无咎默然,许久,道,“是。”
“啊?”
谢云感觉自己刚刚光明的前途又晦暗一片。
要是让那些追杀无咎的妖兽知道,无咎和自己契约了,那他们……
无咎看到他不说话,顿了顿,道,“不要害怕,我不会牵连到你的。”
“这不是牵连不牵连的事。”谢云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是本命契约,命都是绑在一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无咎点点头,“嗯。”
“只是,你确定他们不会追查到这里吗?”
无咎笑笑,有些轻蔑的感觉,道,“他们不会想到,我在这个低级面位的。”
“……”
“但也不要掉以轻心,任何人问起你关于我的事,都不要说。”无咎道。
“那是自然。”谢云问,“还有要交代的事情吗?大佬。”
“不要叫我大佬。”
“哦。”谢云笑笑点头。
他只是觉得这样喊挺亲切的。
耳畔又传来男子的声音,犹如金石之声,沉郁顿挫,“我会保护你的。”
“……”谢云默然,“快睡吧。”
“……”
这一个个的都说什么保护他,他明明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大姑娘。
无咎道,“我不需睡觉,经常要沉睡是因为要回想以前的一些东西。你以后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随时可以问我。我平常也会指点你。”
“嗯。”谢云点头,有些疑问,“那我炼气期的时候你怎么那么少出来啊?”
而且,就算醒了也基本不搭理他的。
“你炼气期的时候太弱了,没什么好说的。”
“……”
兄弟,又扎心了。
第四十章 风波又起
晨间,谢云起床便开始看太清锻玉诀,连谢玉书什么起来,又端来早饭也不知道。
他在昨夜和无咎谈了一场之后,才明白到自己这捡了个多大的粗腿,接下来的麻烦就会有多大。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尽快变得强大,以面对不知何时到来的厄运。
谢玉书用食盘托着,将一碗灵米粥和两碟小菜托上,放在屋子里的桌上。
“云弟,先吃了早饭吧。”谢玉书走过去,道。
“噢……”谢云恍然惊觉,鼻间嗅到饭菜的香气,一股脑地从床上爬起来,“谢师兄!”
他们修道之人虽然可以用辟谷丹辟谷,但谢云还是习惯了一日三餐,能不吃辟谷丹的就不吃辟谷丹。
“不必客气。”谢玉书笑道,视线落在他床上的玉简上,“你在修习太清锻玉诀?”
“嗯!”谢云一边狼吞虎咽,一面点头,“师父昨日交给我的,让我这些天便着手练习。”
“不错。你也确实该练这种心法了。”谢玉书道,“可有疑问?来问我便是。”
“没,没了。”
谢云感觉自己一到了筑基期,所有人都更加关心他起来,弄得有点不是很习惯。
谢玉书拿起那玉简,自己又温习一遍,趁他吃饭的空儿,把自己觉得他可能有的疑问都说了一遍。谢云心中感激,再三谢过之后,目送谢玉书出了万灵殿。
接下来的这些时日,像谢玉书这种宗派里达到筑基后期的修士都要去守城,他们这些新晋的弟子却只能留在万灵殿,不许出入。也有弟子不忿,说他们这是歧视低修为的修士,不让他们守城。但这些反对的意见都被各宗各派驻守在万灵城的领事们一票否决了。
这些无法守城的修士们便天天游荡在万灵殿附近,他们都被禁着,彼此火气都大,不知多了多少斗殴之事。谢云看在眼里,遵照着温未朝的教诲,不生事,也不理事,一连许多天也平平静静。
然而,他不找麻烦,麻烦却总是找到他。
谢云这些时日正练着太清锻玉诀,摸到了第一层的门道,心性修养不少。却偏偏,走路的时候有人故意要拦路,他往左边让,那人便上右,他上右,那人便上左,存心不让他过去。
“……这位道友,不知您挡着在下的路,所谓何意?”
谢云抬头,看到是一个高大的男修,面额宽广,身材健硕结实,却是一脸不耐烦,一看便不是善与之人。
魏雪舟恰好来找他,看到这挡在谢云面前的人,也问道,“是啊,这位道友?不知你找谢师兄有何贵干?”
那人却不理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谢云,“你就是南华宗今年那个进了内门的废灵根?”
“……”
他开口实在是不客气,要是换了往日,谢云直接让歆淼咬人了。但这人看着不是南华宗的人,他想着师父说的,不能让其他宗派的人知道他的驯兽师身份,忍下气,平静道,“道友,我并不认识你。”
“哼。”那男修冷哼一声,轻蔑道,“不需要你认识我,孬种,敢不敢跟我打一架?”
“呵-——”谢云轻轻嗤笑一声,不理,转身便要走。
而那男修看他笑一声便要走的样子,怒道,“你敢小瞧我?!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是谁。嘿嘿,咱可是三宗七派有名的第二把交椅!人称飞霜门小旋风!”
“噗——”
谢云没忍住笑出来,还小旋风呢,看这体型分明是龙卷风吧!
谢云一笑,那男修大怒,“笑什么?!”
魏雪舟也没忍住笑,一边捧腹一边道,“这位师兄,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让到一边去吧。谢师兄还要修炼呢。”
男修大怒,“哪儿来的小娃娃,不用你管!我说,废灵根,你到底打不打?”
正说着,又听到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哟,李让师兄,谁惹您生气了?”
谢云往旁边一看,正是方琳琅。
“哼,这小子挡了我的路。老子要教训教训他,他还不敢应战。嘿,孬种!”李让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昂起头。
方琳琅忙道,“哎呀,这是我们南华宗的弟子,还是温首座的徒弟。李让师兄你可不要招惹人家。”
……
谢云冷眼在一旁看着,她这样说倒是像自己恃宠而骄,仗着是首座的徒弟,一个废灵根也敢招惹别的师兄。
果然,李让怒气更盛,“我才不管他是谁的弟子呢?要打就利落点,当缩头乌龟是什么意思?”
“哎,李师兄,李师兄,使不得啊……”
“……”
“够了没?”少年的声音冷冷地传过来。
方琳琅被打断,眼眸寒光一露,却是十足委屈,“谢师弟,奴家好心为你,你怎么不领情呢?”
“呵呵。”谢云冷然道,“不用红脸白脸地唱给我听了,要打,那就直接打便是。”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可不是什么挡不挡路的事,而是,这两人早就串通好了要来找他麻烦。
“……”方琳琅面色铁青,也不再维持表面的和善,低低道一句‘不识好人心’,便走到一旁,向其他刚走来的弟子轻声说着什么。
魏雪舟见方琳琅对那些看热闹的弟子们不知说了什么,女修泫然欲泣,而那些赶来的弟子却是或鄙夷或愤怒地盯着谢云,忙喊道,“不是她说的那样!谢师兄根本什么也没做啊!”
然而,他力微势薄,又是这里的新面孔,根本没人在意他在说什么。
谢云冷眼看着,对魏雪舟道,“雪舟,不必与他们说了。”
那些人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现实。
少年活动活动筋骨,朗声道,“诸位师兄师姐,今日争执并非我愿。奈何这位师兄执意要教训在下,在下也恰好不是苟安之辈。就请诸位做个见证,今日的比试,谁要是输了,便跪下来,恭恭敬敬喊对方三声爷爷!”
“你——”
李让看他竟提出如此规则,指着他,怒气上涌。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记仇,刚刚自称了句爷爷便惹得他提出这种规则。
周围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叫嚷起来,让他应战。
谢云面带讥讽,“怎么,不敢了?”
“谁不敢了!呵,你等着喊爷爷吧!”男修一把把外袍扯下,活动着筋骨,骨骼被捏得声声作响。
谢云神色凝重起来。
他和谢玉书他们呆多了,能分辨出筑基后期修士和普通筑基修士之间的区别。他看这修士最多也就是筑基中期,自己应当有把握一敌。就算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放出妖兽,但他一身的法器也可以让他喝一壶了。
众人空了空地,让他们在中间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