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裱(46)

展出这幅画对于方华美术馆来说,也是个吸引眼球的好机会,方婉柔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然而她嘴上偏偏还要强调“帮你”二字,就好像她有多么不情愿,全是为了帮助舒青末一样。

“什么条件?”舒青末问。

“最近有个文化节目找小梦参加。”方婉柔道,“她没空去录制,你替她去。”

“文化节目?”舒青末微微皱起眉头,“她没空去就不去,为什么我要替她去?”

“因为她签了合同,不得不去。”方婉柔道。

舒青末的脑子很快转过弯,明白了方婉柔的真实用意。

合同上不可能会没有录制节目的具体日期,既然舒梦芙会签合同,那说明她的时间能够安排得过来,并不是没有空。

而方婉柔之所以会这么说,很可能是因为她不同意舒梦芙去参加,所以正好把这差事扔到了舒青末头上。

舒青末心知这肯定不是什么美差,问道:“具体是什么节目?”

“就跟明星一起,”方婉柔道,“普及传统文化知识。”

舒青末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不就是综艺节目吗?

他淡淡道:“不去。”

不得不承认,方婉柔的确很会算计。

这幅《百骏图》面世之后,舒青末本人的名气肯定会超过美术馆的名气,因此方婉柔必须想办法打压他的个人地位才行。

专注于搞艺术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贴上“俗”的标签。

方婉柔不同意舒梦芙去参加综艺节目,应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你真的不去?”方婉柔轻描淡写地问道,“节目组会报销往返北京的机票,还可以见到许多明星。”

方婉柔表面上看似不在意,但却在暗搓搓地劝说舒青末,这更加证明她非常想要展出这幅《百骏图》。

不过舒青末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件事上面,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录节目是在北京?”

方婉柔道:“没错。”

那行吧。

舒青末心想,他正好缺个去北京的正当理由。

录节目的篇幅很短,基本上没娱乐圈什么事

第38章 长大

舒青末抵达北京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半,他没有告诉阎宗琅此次行程,因此接机大厅也没有见到眼熟的司机大哥的身影。

他按着指示牌找到出租车乘坐点,打车来到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此时时间已过了晚上十点,而骆梓杭才刚刚忙完。

“行啊你,竟然没有迷路。”

望京小腰烤串店内,骆梓杭一口一口地撸着羊肉串,那模样活像三天没有吃饭一样。

舒青末一边觉得搞笑,一边又觉得亲切,他把锡纸盘里的烤串全都挪到骆梓杭面前,道:“有地图导航,怎么会迷路。”

舒青末下榻的酒店离节目演播室很近,直线距离不过一百米,所以他没有住到几公里开外的骆梓杭家里。

现在两人吃宵夜的地点位于酒店和骆梓杭家之间,对两个人来说都很方便。

“你快吃啊。”骆梓杭见舒青末几乎没动筷,忍不住催促道,“这些都是真材实料的羊肉串,你在南城可吃不到。”

南城自然不是没有羊肉,只是通常不这么吃。

南方的烧烤口味多样,有五香麻辣之分,食材上会一遍一遍地刷上油、调料,最后撒上辣椒粉、胡椒面、一把小葱,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北方的烧烤粗犷豪迈,金针菇、韭菜只按份卖,大块牛羊肉全靠孜然走天下,味道上的确不如南方精致,但吃起来非常过瘾。

“我在新疆吃过更正宗的羊肉串好吗。”舒青末笑道。

“也对哦。”骆梓杭听舒青末这么说,索性把最后的几串羊肉都归为己有。

“你每天都忙到这么晚吗?”舒青末问。

“之前还好,每天都准点下班。”骆梓杭道,“最近是因为馆里月底要开一场国际交流会,我得整理每幅作品的资料,还得联系外方,每天事情都多得要命。”

“那你们有加班费吗?”舒青末好奇地问。

“没有。”骆梓杭耸了耸肩,“只会调休回来。”

“社畜果然很不容易。”舒青末打趣道。

“那可不。”骆梓杭道,“不说我了,你呢,怎么突然跑来北京录什么综艺节目?”

舒青末把他和方婉柔的交易说了说,当然也给骆梓杭分析了方婉柔的真实意图。

骆梓杭听完后把饮料杯一放,皱起眉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她?”

舒青末折着手中的餐巾纸,淡淡地说道:“因为我需要一个机会。”

无论是工作还是进学,舒青末都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克服时间上的硬伤。

就好比之前他偶然之下得到郑功勋的赏识,被带去新疆参与国家项目,接着又偶然之下结识常月娥,获得去北京博物院工作的机会,这些都是契机,大大缩短了他正常前进的道路。

因此他若想短时间内搞垮方婉柔,就不能坐以待毙,等待契机自己出现,而应该抓住每一个机会,为自身创造有利条件。

综艺节目就是摆在舒青末面前的一个机会。

尽管这个机会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若是没有把握好,容易反噬到自己。

但如果舒青末把握好了,那他就能借此在圈子里站稳脚跟。

在说这些话时,舒青末的语速一直不紧不慢,脸上也没有泄露出任何情绪,周身包围着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之感。

骆梓杭全程听得一愣一愣的,手上拿着的烤串早已凉了也没有发现。

半晌后,骆梓杭回过神来,放下烤串靠在椅背上,远远地打量着舒青末道:“老弟,你变了。”

舒青末挑了挑眉,拿起饮料道:“你穿一身西装,好意思说我?”

骆梓杭摸了摸后脑勺,难为情地说道:“我这不是工作需要嘛。”

舒青末啜了一口饮料,无奈道:“我这是生活所迫。”

“哎。”骆梓杭叹了一口气,又重新拿起烤串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都长大了。”

“是啊。”舒青末也有些感慨,“被迫长大。”

校园到社会的过渡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周遭环境发生剧烈改变,接触的人和事也不再局限于校园之中。

如果说出生伊始到毕业之前是从零到一的过程,那么适应社会就是短时间内从一到百的过程。

回过头去看,舒青末还曾经担心他和骆梓杭的关系会因告白而变得别扭。

但现在看来,他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骆梓杭不可能会一直喜欢他,除非两人还待在校园之中,周围的环境永远不改变。

想到这里,舒青末放下杯子,用审问的语气对骆梓杭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新情况了?”

骆梓杭没听懂舒青末话里的意思,大喇喇地反问道:“什么新情况?”

舒青末点到即止:“你的同事。”

骆梓杭撸串的动作一顿,差点没呛着。他喝了一口饮料,神色不自然道:“你怎么知道?”

“我还不了解你吗?”舒青末笑了笑,“你那同事对你说话态度那么不好,就你这暴脾气,还不偷偷给我吐槽两句?”

“咳咳。”骆梓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确实比较特殊。”

舒青末好奇地问:“是谁?”

“杜老的孙子。”骆梓杭撇了撇嘴角,视线落在烤串上,“人家不可能看得上我。”

杜文笙的地位丝毫不比舒青末的爷爷差,况且他尚在人世,又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界拥有私人博物馆,可见他的孙子一定出身金贵,眼界也不会很低。

“所以你这是打算单恋到底了吗?”舒青末好笑地问道,“不愧是你,骆怂包。”

“喂。”骆梓杭不满道,“你怎么又提这个外号。”

小时候骆梓杭怕鬼,舒青末的母亲去世后,他打死也不敢踏进舒青末的房子一步,因此光荣地获得了这个称号。

不过后来他越来越有男子汉气概,舒青末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你难道不是吗?”舒青末道,“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你要是早几年追我,说不定我们俩现在都领证了。”

“我看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骆梓杭不爽道,“你知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会变得小心翼翼,那是说追就追的吗?”

舒青末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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