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裱(30)

舒青末闻言看向骆梓杭:“我们哪有穿同一条开裆裤?”

“那不是比喻嘛。”骆梓杭道,“你小时候还在我床上尿过床呢。”

“骆梓杭!”舒青末下意识地瞅了眼旁边的阎宗琅,耳根烧得厉害,他推着骆梓杭往前走,对阎宗琅道,“阎先生,我们先去二楼了。”

在上楼的途中,骆梓杭随意地把胳膊搭在舒青末的肩膀上,问他道:“诶我说,你跟那个阎宗琅很熟吗?”

“还行吧。”舒青末道,“他没有帮着舒家整我,还帮了我不少忙。”

“那就好。”骆梓杭没心眼儿地说道,“那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尊称他一声姐夫?”

“瞎扯。”舒青末笑道,“我都没叫他姐夫。”

楼梯旁的过道里,阎宗琅始终抬眸看着舒青末的方向,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阎先生,找你好久了,你在这里啊。”

舒梦芙脚步轻快地从另一边走来,动作自然地挽住了阎宗琅的胳膊。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两人取消婚约的消息就会对外公布。

阎宗琅之前给舒梦芙说得很明白,他没有继续婚约的意愿。到了这时候,舒梦芙也该注意保持距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然对外宣示着她阎宗琅未婚妻的身份。

无论她是故意还是无意,都让阎宗琅心生烦躁。

阎宗琅抬起眼眸,看了眼楼梯上方搭在舒青末肩上的那条胳膊,只觉得更加碍眼。

他微微动了动肩,从舒梦芙的手中抽回胳膊,表情淡淡地说道:“舒小姐,这条胳膊不属于你。”

开朗的骆小哥能有什么坏心呢?今晚手误提前了,之后还是0点哈~

第25章 塞翁(下)

此次方华美术馆的开业展览着实很有分量,除了那幅镇馆之宝《仕女游春图》以外,还展出了不少近代著名文人的笔墨,连舒青末都不得不承认,舒家的确有在江南美术圈立足的资本。

当舒青末和骆梓杭参观到书法展区时,一个眼熟的面孔找了过来。

“小舒,快来,找你好半天了。”李忠道一边朝舒青末走来,一边对他招了招手,“给你介绍个老师。”

李忠道的身边跟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头发是标准的三七分。

舒青末叫不上来名字,但他对这人有印象,知道是系里的老师。

“这是郑功勋,郑教授,壁画专业的教研主任。”李忠道介绍道。

舒青末有些茫然,不知为何李忠道会给他介绍壁画专业的老师。

不过他还是有礼有节地点了点头,打招呼道:“郑教授好。”

李忠道接着又转头对郑功勋道:“这就是舒青末,老舒的三儿子,楼下那几幅重彩就是他画的。”

听到这话,舒青末心里了然,这位郑教授应是看到了他画的四大天王图,对此感兴趣,便找上了李忠道让他介绍。

“你那几幅画用的是矿物颜料吧?”打过招呼后,郑功勋直奔主题地问起了画的问题,“普通颜料应该画不出这么厚实的颜色。”

“是的。”舒青末道,“因为修补旧画需要使用矿物颜料,所以我自己画画也就习惯了用矿物颜料。”

“我家那幅《斜阳孤松图》就是他补好的。”李忠道说道,“他的手艺一点也不比老舒差。”

“走走走。”郑功勋迫不及待地指着楼梯的方向道,“我们下去说。”

一行人很快重新回到了楼下的四大天王图前,此时过道里本来就有几个人驻足,舒青末等人一过来,这里便变得拥挤不堪,不一会儿便引起了方婉柔的注意。

“那你这个色用的是什么配比?”郑功勋指着某处纹饰,问舒青末道,“让我猜猜跟我想的一不一样。”

郑功勋说出了三个颜色,并精准地猜到了三个颜色的用量。

“厉害。”舒青末一脸佩服地说道,“完全一样。”

“郑教授那可是修复过敦煌壁画的,”李忠道道,“对颜料的配比相当在行。”

几人聊得正起劲,而就在这时,方婉柔突然从过道一侧出现,主动跟李忠道和郑功勋寒暄了起来。

舒青末顿时成了被冷落的那一个,他和骆梓杭对看了一眼,大大的无语写在二人脸上。

半晌后,也不知是不是郑功勋不想再跟方婉柔唠家常,他突然话锋一转,面朝舒青末的方向道:“我这手里有个项目,想带小舒一起去参加。”

“哦?”方婉柔微笑道,“什么项目?”

郑功勋道:“国家要复刻克孜尔石窟被盗走的部分,召集了一批专家学者,我手上可以带三个学生,现在正好有一个空缺。”

郑功勋话音刚落,舒青末就感到骆梓杭在暗地里掐了他一把,可见骆梓杭听到这个消息,比他还要兴奋。

新疆克孜尔石窟被认为是仅次于敦煌的艺术宝库,据说我国古代著名高僧、汉传佛教四大佛经翻译家之一的鸠摩罗什就是出生在这里。

克孜尔石窟比敦煌莫高窟还要早开凿三百年,损毁极其严重,精华部分都被盗去了德国。

国人想要欣赏克孜尔石窟中的精美壁画,竟然只能通过图片来欣赏,这实在是让人遗憾。

“……国家项目吗?”方婉柔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我们家老三恐怕担不起这个重任吧。”

“我可以跟着老师去学习。”舒青末谦逊地说道,“正好我手边没有其他工作。”

——本来是有工作的,还多亏了方婉柔搞黄了他市博物馆的offer。

一个是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一个是参与国家项目的科研人员,哪个工作经验更有分量,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学过壁画吗?”方婉柔的笑容冷下来了一些,“国家项目不是儿戏,不要去给别人添乱。”

“方太太,你这话就言重了。”郑功勋接话道,“国画和壁画的基础专业课都有白描和重彩,只是工艺不同,一个画在纸上,一个画在墙上,这两者其实是相通的。”

方婉柔抿了抿嘴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知该怎么回话,因为她的确不懂这些。

郑功勋又道:“小舒画的这几幅四大天王图,可以看出他对佛教题材也有所了解。石窟本来就是僧人开凿出来生活起居的地方,我还正愁找不到有相关绘画经验的学生,我觉得小舒非常合适。”

舒青末从没接触过壁画,但他对矿物颜料的使用很有心得。

在刚才和郑功勋的聊天当中,舒青末几乎可以肯定郑功勋的研究方向就是色彩。而在这一点上,他已经积累了十多年的经验。

如果真的能去克孜尔石窟,那一方面他能开阔眼界,一方面又能积攒阅历,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差事。

方婉柔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舒青末,她又开始拿舒青末的年龄说事,说他年纪还小,怕他出乱子。

但这一点很好反驳,因为郑功勋另外带去的两个学生,一个是他的博士生,另一个是今年大四刚毕业,马上研一的准硕士生,年纪和舒青末一样大。

舒青末接着又说自己从懂事开始就在画国画,暗示他已经拥有将近二十年的绘画经验,他的年纪根本不能代表什么。

“那……”方婉柔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但还是强撑着一副笑颜,“既然如此,那希望我们家老三能在这个项目中帮上忙。”

郑功勋心情颇好地笑道:“不说帮忙,我能带这么优秀的学生过去,也是给我们华南美院争光嘛。”

直到这事完全敲定,舒青末这才松了口气,狠狠地反掐了骆梓杭一把,来抑制内心的激动。

方婉柔想坏他好事的心思不要太明显,但好在没有让她得逞。

之前跟着阎宗琅去石狮山的那一趟,让舒青末彻底明白在高手区中当小白兔有多危险。

他安安分分不搞事,方婉柔只会把他当傻子耍。

既然如此,那他只能逆流而上,让方婉柔知道他也没那么好欺负。

“靠,你也太用力了吧!”

等郑功勋、李忠道和方婉柔三人离开后,骆梓杭使劲揉了揉被舒青末掐疼的胳膊,一张脸早已憋成了猪肝色。

“抱歉抱歉。”舒青末拍了拍骆梓杭的肩,“太激动了。”

“牛啊你,”骆梓杭道,“这都直接参与国家项目了,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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