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色的四方礼盒上，系着米黄色绸带打成的蝴蝶结，精致而小巧，让周起颜想到了小时候、爷爷借圣诞老人名义送出的礼物！
满足了他一整年期待的、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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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先生：怎么样，喜欢吗？]
距离学生刚才说拆礼物过去好久了——至少有十分钟了，钱衷一还没等来学生拆礼物后的下文。
在静心等待的十分钟里，钱衷一反复放大学生发来的图片、来回细看了不下二十次。
他企图从图片中的家居背景里搜寻出更具体、更生活化的真实信息，无奈信息量过小、再怎么细看也不能从边边角角中看出花来。
一直没得到学生的意见和反馈，钱衷一心里升起没来由的焦虑，开始担心自己送的礼物不合学生的意。
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的钱衷一，经常在商场上凭着鱼死网破的精神、将各位商界大佬逼入困境。可商场之间再怎么叱咤，到了感情生活上，钱衷一仍旧还是那个没和Omega深入接触过的钢铁直A。
头回给Omega送礼物，就遇上了学生，一不能挑贵的买、二不能按大众销量买，既要实惠又要有新意和心意，这可差点没把钱衷一愁怀。不然不至于多拖了两天、今天才把礼物给送出去。
发出疑问后缓了一会儿，学生猛地弹了好几张图片，外加一句满是感叹号的认可。
[学生同志：（图）]
[学生同志：（图）]
[学生同志：（图）]
[学生同志：喜欢！！！！]
就算是网聊，学生也会很在意标点符号的规范用法，之前从未出现过一发感叹号就发一串的情况。今天破例了，看得出来是真的满意礼物、真的喜欢他给的小惊喜，满心的喜悦几乎要从屏幕中跃出。
钱衷一松了口气，赶紧打字。
[网友先生：喜欢就好。]
回复的空隙里，学生又弹来一张图片，还是和前面一样单手捧着毛绒小挂件的姿势，兴奋地追问。
[学生同志：（图）]
[学生同志：我好喜欢这个东西呀，网友先生是从哪里弄来的？好可爱吖，跟这个表情包一模一样！]
问完附赠一个小猫摇尾巴的系统卡通表情。
钱衷一对着手机轻笑一声，刻意强调道。
[网友先生：订做的。]
[网友先生：好好爱惜它，全世界除了你手上那个外，就只有我这里还有一个了。]
公司品牌部一直想将这个表情包猫猫打造成IP，为此试水做了不少周边；这个猫猫挂件，就是其中之一。这是找了非常大的玩偶厂家打板外形、又融合了暖手宝功能后推出来的产品。
由于成本高昂的原因，这个策划在打样了两件成品之后就被叫停了。全世界唯二完美的成品被品牌部送到了钱大总裁的办公桌上，然后又通过钱总的巧妙包装、给到了学生那里。
[网友先生：外面的毛套子是可以摘掉的，摘掉里面是个暖手宝。]
[网友先生：充满电了能发热两个多三小时，配合那个套子一起用，没那么烫手。]
钱衷一微微嘚瑟的同时，不忘给学生仔细说明产品的用法。
钢铁直A的他，原本是对这一类可爱的小巧玩意儿不感冒的，但因为最近经常和学生网聊、天天看学生发这个卡通猫猫，所以总会下意识地将学生代入成这个猫猫。
恰好暖手宝的功能也挺适用于学生的，所以钱衷一这次送礼物，就顺势将暖手挂件一块儿给了。
懵懂而又反射弧略长的学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收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学生同志：啊，所以这是个暖手团子是吗？]
[学生同志：天哪，网友先生，你为我定做了一个暖手团子呀？]
[学生同志：定制一个这样的暖手团子，一定很贵吧？]
学生疑问三连，又将问题扯到了价格上。
钱衷一哭笑不得，心想学生怕不是读会计的吧，对钱这么敏感？这么怕他乱花钱？
[网友先生：别在意这个。]
[网友先生：现在三月，暖气要断了天气又还有些冷，怕你上课冻着手了不好写字。]
[网友先生：只要你开心，花出去多少钱就不重要。]
钱衷一打字太快，几乎是打完句子的同一刻就摁下了发送键、将句子发了出去。
发完他才反应过来，最后一句是不是将话说得有些太暧昧了？
他好歹也是一个Alpha，这样说话很容易吓到身为Omega的学生的吧。
果不其然，学生好久没有动静，连最顶上“正在输入...”的状态变化也没有。
钱衷一心想大事不好。
正脑筋急转弯地要打字找补时，学生终于再说话了。
[学生同志：可是……]
[学生同志：可是网友先生，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是一个现实世界里、你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学生同志：你向一个陌生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跟往茫茫大海里挥洒钱币，有什么区别？]
[学生同志：如果我是骗子的话，我现在应该会很洋洋得意吧。]
原来学生刚才不说话，是一口气憋了个大招？
钱衷一再次对这个天真单纯的笨蛋学生感到无奈和好笑。不说陌生人不陌生人的，就说这个礼物——学生是否将这个礼物的“价值”想得太贵重了一些？
他的演技就这么好吗，演起薪资平平的上班族来这么得心应手？
[网友先生：小笨蛋，我并没有花很多钱,，你也不要一直担心我花了很多钱。]
[网友先生：让你开心就是我的目的。你开心了就是我达成了我的目的，我不在乎其他有的没的、不想管我是不是在往大海里挥洒钱币。]
[网友先生：我不是为了听到大海的回音。同时我也知道，你不是骗子。]
你是最单纯最可爱的，笨蛋学生。
钱衷一信心满满地将文字发送出去，以为多少能安抚到学生的不安情绪。
不料学生发来的下一句，却让他大吃一惊。
[学生同志：可我真的是骗子。]
第5章
网友先生送的暖手团子，真的好暖和噢。
放在床头柜上充电时，团子上的暖黄色电源指示灯会缓慢地一闪一烁，颇有节奏呼吸的样子，像极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它是那么炙热、那么真诚，又那么份量十足。它和网友先生送来的快递一样，是沉甸甸的。
是卑鄙的周起颜不配得到的。
[学生同志：对不起，我是个骗子。]
[学生同志：我不配得到您的这份心意。]
周起颜坐在地毯上，守着床头柜上充电的暖手团子，一边小幅度抽泣，一边努力地用模糊的双眼看清屏幕、一敲一敲地打下文字。
他原本以为，不说也可以的。
不说的话，网友先生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现实生活中的他原来是这么不被喜欢的存在。
所以他给了假的收件地址、托了朋友帮忙取件。
他精心伪装成学生的模样，用虚假的身份从网友先生那骗取信任和安慰。
他是个卑鄙的小人，是个因为害怕失去网友先生关爱、就闭口不谈所有事情，以楚楚可怜的单身姿态、让不知情的网友先生对他倾注无数信任的……卑鄙小人。
这么卑鄙的他，怎么配得上网友先生的珍贵心意？
[网友先生；……什么意思？]
隔了很久，网友先生终于从他的突然告解中回过神来，发来一句疑问。
[网友先生：骗我什么了。]
网友先生最后用的句号，让周起颜感觉到了屏幕那边传来的微怒。他强打精神，忍着满腹歉意跟网友先生一一解释。
[学生同志：我向您隐瞒了我的感情状况。]
[学生同志：其实我……我已经有对象了。我这样的人，是不应该跟您在网络上热聊的。]
[学生同志：我辜负了您，也欺骗了您。]
周起颜用颤抖的手指在文本框上输入文字，细细地给网友先生“解释”他复杂的情感生活。
他当然不能如实地将全盘托出——他和钱衷一都身份特殊，放到外面怎么着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算他想如实交代，也不可能只凭一张嘴将复杂的商业联姻、家族利益等在网络上说明白。
他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沿用了“大学生”的名号，将不愉快的感情生活以另一个方式讲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