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知道几楼。”
他压根就不知道钱衷一的办公室在哪，怎么可能回答得出几楼？
“我就是……”
“是来谈商务的吧？”看周起颜一身休闲小西装穿得挺利落的，门童便先入为主道，“商务您请咨询前台，前台会为您联系各楼层各部门的对接人的。”
门童这就把周起颜带到了前台。
周起颜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前台的Omega小姐姐就笑得眉眼弯弯，柔声询问：“先生您好，请问您有对接的商务负责人吗？”
周起颜眨眨眼睛，摇摇头：“我……没有。”
“那好的，请问您是来谈什么业务的呢？有预约吗？”小姐姐还是笑得很漂亮很温柔。
“我、我没有预约。”
写字楼大堂里过于浓厚的商业氛围，让鲜少参与商务的周起颜感到不适和紧张。
周起颜咽了口唾沫，犹豫道：“我是……我是来找钱衷一的。”
一不小心听到总裁大名的前台小姐姐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您是总裁的友人吗？来之前，有和钱总约定过见面时间吗？”小姐姐从柜台下拿出访客登记表，一边给周起颜递笔，一边拿起电话，“我现在为您联系钱总的秘书，请问先生您贵姓？”
“周，夏商西周的周。”
“好的，周先生，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配合做一下访客登记。”
……访客登记？
头回儿听说这东西的周小少爷又懵了懵，然后才慢慢吞吞地从包里找出身份证，给前台过了下机、再按着实际时间在表上签名登记。
低头认真签字时，周起颜听见有人低声在笑。好奇地抬头一看，就见前台小姐姐捂着嘴巴，眼睛里止不住放光地看他。
“怎么了？”周起颜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不不。”前台连连摆手，解释道，“先生您长得漂亮好精致啊！不夸张地说一句，您是我见过的Omega男性里、数一数二好看的！”
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周起颜有些应对无措。
本来被夸奖应该是件好事的，但在这种节骨眼上——这种他因为不被喜欢、而不得不主动找上门和丈夫面谈的节骨眼上，被夸奖不仅不会让他开心，反倒……心里还隐隐觉得挺嘲讽的。
“谢谢。”周起颜礼貌地回了一句，放下笔将登记表递过去，“我签好了，下一步该怎——”
话音未落，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周起颜的话。
“周少爷！”
钱大总裁的得力助手——西装革面的王洋同学，三步并两步地来到周起颜面前，说话大喘气。
“抱、抱歉，我受总裁之命来接您上楼了。”
第10章
“……钱总工作比较忙，加上您也来得比较突然，所以没第一时间下来接，真是抱歉啊，总、总裁夫人。”
王洋带着周起颜乘电梯上楼，来到钱大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边领着人往里走，边客客气气地解释道。
头回来钱衷一公司的周起颜，看哪都觉得新奇，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止不住地左边看看右边瞟瞟。
正要细看那面印满了在营软件Logo的文化墙时，被王洋的一声“总裁夫人”给拉回了现实。
“要不……还是喊我周少爷吧？”周起颜略显尴尬地笑笑，“总裁夫人什么的，听着好像有点奇怪。”
“好的，周少爷您觉得什么顺耳、我喊什么。”王洋讨好地也笑了笑，又是主动开门又是端茶倒水的，对周起颜的态度称得上是非常恭敬，“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看看钱总开完会了没，开完了我让他来这儿找您。”
周起颜乖巧地放下包包，在沙发上坐下，端起王洋倒的茶水点点头，礼貌微笑。
“那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待就行，你先去工作吧，别因为我耽误你的任务进程了。”
周起颜就是出于良好教养地随口关怀一句，哪想到王洋听得情真意切，嗷呜一声差点没感动得哭出来。
“周少爷，你人真好。”王洋赞叹。
周起颜莫名其妙，歪了歪脑袋：“我、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是不是我不够凶不够有气势、看着很不成样子呀？”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好端端地被夸“人好”呢？——待人友善，这不应该是常态吗？
“没什么没什么，您这样挺好的。”王洋摇头摆手，拉开半透明会客室的门，“那您耐心坐一会儿，我去看看钱总的情况。”
周起颜看着王洋微微屈身，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后、转身往一个独立办公室的方向去。
借吹热气的动作叹了声息，周起颜抿了口手上的热茶，看着茶几上满满一茶壶的清茶，心想着不知今天要喝多少杯茶、才能等来他那迟迟不露面的丈夫出现？
……他真的能等到钱衷一吗？
-
“钱总，周少爷已经在会客室里坐着了，您——”
“不去。”
专心看分析报告的钱衷一，想也不想地直接打断王洋的话。
“你领进来的人，你自己解决。”
钱衷一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眼珠子都不带动的，可见是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
“我忙着看报告，没空。”
王洋斜了一眼钱衷一就放在鼠标旁的手机，无语道：“……您哪儿忙了？我看您一天二十四小时待机、就等着和出轨对象网聊呢，一点儿也不忙。”
“你会不会说话？”钱衷一可算抬头，斜了王洋一眼，眼神警告，“不是出轨对象，是恋人。”
“切。”王洋才不信钱总的邪，“反正您中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固执地‘追我所爱’可以，但您总得把现实生活的事情整明白了吧？
“还网恋遇真爱呢……中学生都不这么玩了。”
王洋把最后一句吐槽说得很小声。
钱衷一啧了一声，终于放下鼠标，瞪王洋：“你最近管的闲事真的有点多了，别以为陪着我从创业一路走来、我就不敢真的开你。”
“唉。”王洋也知道自己最近是在危险边缘上疯狂试探——他倒是想视而不见闭嘴安静啊，良心上过不去哇！“衷一，我没想干涉你的感情生活，我就是单纯地觉得……你和人周少爷见个面、面谈一下还是可以的。”
“我不见。”
钱衷一哼了哼声，仍旧拒绝。
“见面面谈？谈什么？——家族利益？联姻得失？抑或是借机向我宣泄不满、好从我手里多拿走几份好处？”
“周家的少爷，不至于这种时候跟你斤斤计较吧……”
王洋撇了撇嘴，替周起颜说话。
“这些都是您凭空往人家身上叠加的刻板印象罢了。
“就我刚才和周少爷的交流来看，我觉得他和您以为的刁蛮无理、骄纵无度大少爷形象相去甚远。”
“做表面功夫嘛，谁不会啊。”钱衷一冷笑，“周家人要是没点心机、不会做表面功夫的话，就不会谁都不找、偏偏挑我妈下手了。”
这是钱衷一始终在意的事情。
就钱衷一这个性格，是很难张口谈商业联姻的——业内跟钱衷一接触过的人，也多少知道他是个固执性子。
然而和钱衷一不一样的是，钱衷一的母亲陈女士，是个非常追崇名门贵族文化的豪门恩怨爱好者。
起初公司创建时为了抢占董事会，钱衷一给家中的父母和姐姐都分派了股份，他们现在都是公司的股东、对公司内务有一定发言权。即便钱衷一多次让家人们“拿钱拿股份就好，不要多说话”，也还是没拦住母亲在联姻一事上的自作主张。
“要真是想谈联姻的话，为什么一开始不找我谈？专挑我妈跟着我姐去凑热闹那次提，不就是看准了我妈的态度、觉得她好拿捏好说话吗？”
“啊这……这和见面面谈不冲突啊？”王洋抓了抓额前的头发，还是不解，“我不太明白，你到底为啥这么抵触和周少爷见面？衷一，我感觉你现在就是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硬是不看不听。”
“我没有。”
“你有。”王洋愈发肯定，“你是不是害怕什么东西？”
钱衷一说得沉默了一下。
抬起右手摁了摁眉头，钱衷一没正面回答王洋的问题：“交完文件就出去吧。去缘见组催一下新的UI设计方案，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