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到平静淡定的约翰时,福尔摩斯夫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更何况约翰还那么有礼貌,为夫人准备了一条哈利亲自设计制作的围巾作为礼物。
她欢喜的挽住约翰的手,自豪的带着约翰去‘参观’百年福尔摩斯老宅,充满感情的向约翰一一介绍夏洛克祖父、父亲生活过的地方。
而被无视了的两个儿子则跟在后面,两人用眼神决斗,但默契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晚餐的时候,约翰被特别安排在夫人旁边,夫人亲自动手为约翰布菜,完全不管约翰吃得了吃不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夏洛克想要出声阻止,却被眼明手快的麦克罗夫特用手势止住,夏洛克不甘心的回瞪麦克罗夫特,两人又开始一轮全新的交锋。
“我亲爱的孩子,”夫人笑眯眯的看着艰难对付盘子里食物的约翰,“我从未想过我那个小儿子还有结婚的那一天。你知道,他太特立独行了,我都担心他要孤独终老。”
约翰匆忙咽下食物准备回答,不过夫人没给他机会“麦克罗夫特告诉了我你眼睛的状况,不是不可治愈的。刚好我认识不少医学界的朋友,相信他们可以帮上忙。”
“你和夏洛克可以搬回来住,一方面方便我照顾你们,另一方面对你的治疗有好处。”福尔摩斯夫人笑的极其慈爱。
夏洛克却在发抖,福尔摩斯家人擅长的扮猪吃老虎的德行,他最清楚不过了。约翰抬起头温柔的回笑,“谢谢您,夫人。我们……”
“怎么还叫我夫人呢?不习惯叫我妈咪的话,叫我维吉尼亚吧。”夫人微笑着,看约翰就像看着小红帽一样。
夏洛克冷汗直冒,他突兀的插嘴“我们暂时没有离开伦敦的打算,妈咪。”
夫人瞥了夏洛克一眼,夏洛克迫于母亲的目光低下头去,不过夫人见好就收,只是用失望的声音“哦”了一下。
这一声成功的唤起约翰的负罪感,他忙不迭的向夫人保证年底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回来过圣诞节。
而夏洛克只想把自己埋进餐盘去,他忍住了没有呻吟出声。
麦克罗夫特则笑的像个老奸巨猾的狐狸。
这当然不能怪约翰,别说他看不见,就算他看得见,也招架不了。福尔摩斯家族,岂是普通人能招架的。
夏洛克都不忍心提醒他,年底过圣诞的时候,哈利要怎么办?
他简直都可以想象,约翰不出现在哈利的圣诞晚会上,会有什么样的灾难。而遭殃的,一定是自己。
而还沉浸在自己成功哄好了夏洛克母亲幻觉中的约翰,正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感受夏洛克降生和成长的房间。
夏洛克无声的靠过去,还没贴近,约翰就感觉到了。真是神奇,别人都形容夏洛克是猫,走起路来没有声音,他常常为自己能吓到别人而得意。
但对约翰没用,无论夏洛克的脚步放得多轻,约翰总能感觉到。
拉了约翰进怀里,两人依偎着坐在大沙发上,比贝克街那个大多了,也舒适很多。
约翰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夏洛克的手,夏洛克把下巴放在约翰金色的头发上。
“你的房间可真大。”约翰低声说,他舒服窝在夏洛克胸膛“我数了数,从一面墙到另一面墙要30步之多。”
“大有什么用?”夏洛克温柔的答,“又没有你。”
约翰笑了出来,夏洛克只有在约翰面前才会那么柔软,只有约翰才能体会,这让约翰觉得既惊奇又自豪。
“你妈妈一定很漂亮,我真希望自己可以看见。”约翰真心实意的说。
“会的,你一定会的。”吻了吻约翰的头发,夏洛克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约翰笑着躲闪了几下,两人闹了一会儿后,夏洛克起身关了灯。
“约翰,”他亲吻着自己的爱人,有点迫不及待。
约翰温柔的伸出手去,抱住他的丈夫,任他带领自己沉入温柔的缱绻中。
夏洛克终于如愿以偿的可以和约翰共享浴缸,也生平第一次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洗澡。但很值得,他完全体会了约翰看不见的心情和感受,也更能体谅约翰不容易打开的心结。他们为彼此抹浴液,按摩身体,擦干净后换上舒适的睡衣相拥着睡去
“圣诞节什么的,到时候再想辙吧”夏洛克吻着约翰熟睡的脸庞想。
第二天尽管做足了思想准备,夏洛克还是被母亲准备的东西闪花了眼。他想说完全没必要从庄园大老远的抗回伦敦,伦敦什么都买得到。最重要的是,家里已经完全塞不下了,光是他们两人的衣服,就已经让约翰伤透脑筋。他那个流行女王姐姐,恨不得把全伦敦全巴黎最时尚的男装都塞进约翰的柜子里。而麦克罗夫特也不遑多让,生怕夏洛克被冷落似的,比赛着往贝克街塞东西,从衣物到生活用品到家用电器,他们那可怜的公寓就快要爆炸了。
“夏洛克,是我吩咐你哥哥这么做的。你自小养尊处优,根本不会照顾自己。更别提现在还有个约翰,”福尔摩斯夫人一眼看穿小儿子的心思,“我知道约翰的姐姐为了你们请了个管家,但是她的年纪大了,照顾你们似乎力不从心。我考虑要不要让你哥哥再找两个钟点工来帮忙,你们的寓所也太小了,还是搬到我为你们准备的房子去比较好。你知道的吧,就在白金汉宫附近……”
“妈咪,”夏洛克抱头惨叫,实在受不了了。
之所以选择住在贝克街,就是因为那栋房子是约翰自己买下的,两人都觉得在那里的话就可以避免恐怖的争斗。哈利也为他们准备了房子,如果他们住在妈咪的房子里而不住哈利的房子,夏洛克可以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妈咪,哈利只有约翰这么一个弟弟,您还有两个儿子呢。”夏洛克无奈的指出。
“怎么能那么说,你和Myc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惟一不同的就是你哥哥从小到大不让我操心,什么事自己都安排的好好的,哪像你,”福尔摩斯夫人幽怨的指出,“你从小就不让我省心,好容易盼着你结婚了,心想总算可以安定下来了,结果是让我更操心。”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儿子,数落得夏洛克就差没把头埋进地里去。
福尔摩斯夫人宠儿子那是出了名的,麦克罗夫特降生的时候光是专属佣人就有5个,还不算贴身服侍的乳母和男仆。夏洛克出生的时候稍好一点,因为麦克罗夫特够大了,能够带着弟弟玩。夏洛克6岁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把全家吓了个够呛。从那以后,福尔摩斯夫人就有了心理阴影,她严令保镖和仆人形影不离。大概是物极必反的原理,造成了夏洛克尤其叛逆的性格。而恶性循环的就是,夏洛克越是反抗,福尔摩斯夫人就越觉得他要出什么事,越是看得紧。等到麦克罗夫特成为一家之长后,这个担子就由他挑了过来,把保护弟弟当做第一要务。
夏洛克那时常常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直到遇到约翰。
而哈利和约翰就不太一样。
他们父母去世的早,姐弟两很过过一阵苦日子。那时长姐为母的哈利,艰难的拉扯着约翰,四处打工以求饱腹。约翰异常听话和乖巧,从不给姐姐添麻烦,小小年纪就懂得打零工补贴家里。
哈利17岁的时候做了裁缝店的学徒,开始爆发出惊人的设计天赋。而约翰那会儿为了支持姐姐,每天只睡4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平均分配在了上学和打工上。
姐弟二人相互扶持,走过最艰难的时候,所以感情深厚。当哈利的作品获得认可,接下人生中第一份设计师工作时,兴奋的姐弟两人都喝醉了。哈利搂着约翰,发誓要功成名就,让约翰过上好日子。
创业的艰苦自不待言,尽管如此,约翰还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医学院,让哈利无比自豪。约翰实习那会儿,是哈利最难的时候,刚刚自创的品牌遭遇了剽窃风波,大量订单被退回,无数衣服被堆积在仓库中,而哈利几乎连仓库租金都要付不起。
约翰一声不吭的拿出自己所有的奖学金租下一个较小的仓库,然后独自扛着那些硕大的箱子去仓库安置。哈利看着约翰本该拿外科手术刀的手被箱子割的伤痕累累,含着眼泪起誓以后都要对约翰好。
然后发生了让哈利后悔终生的惨剧,劳累过度的约翰没有留意到放得过高的箱子,被砸中了头部。一开始,没有什么特别,约翰在医院呆了一晚照常生龙活虎。后遗症是在半年中慢慢显现出来的,一开始只是偶尔的头晕目眩,然后就发展为常常视力模糊看不清楚东西。约翰身为医者本该早就察觉,但忙碌的生活让他无暇顾及,同时人都有那么一点侥幸心理,总觉得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医生也概莫能外。等到约翰有一天睁眼发现自己面前白茫茫一片时,他才后知后觉的去了医院检查,却被天价医药费吓得夺门而逃。然后,就是漫长的视力消退的过程,无比痛苦也无比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