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走走停停,最终魏无羡在一个最具地方特色的店停下了脚步,指着由干草编织的半身裙,问店家有没有男款,店家非常热情得点点头,表示他们这个地方男人也穿这样的裙子防晒。
蓝忘机听到他询问,也注视着那件半身裙,问道:“送何人?”
“还能谁,总不能送蓝老……额……叔父吧。”
不是蓝启仁,那就是蓝曦臣。
魏无羡见他表情严肃以为玩笑开大了不会买,结果眼看着蓝忘机几步走近店里,竟问起了价格。
魏无羡赶紧颠儿颠儿得跟进去,看着蓝忘机侧脸,积极推荐着款式和花色。
蓝曦臣的礼物妥了,蓝启仁的礼物很快也买到了,中规中矩的一根毛笔,听说是当地野马身上的鬃毛。魏无羡摸了摸够硬够扎手,像那倔老头的脾气。
回国后的第一个星期有阶段考,考试的时候魏无羡全程就在想一个问题,写多少分的卷子才能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
他没这个经验,于是寻了一圈找现役倒数第一,坐标明确后,撕了一条草稿纸,写到:上次考试,你多少分(没别的意思,纯问问)
写完戳了戳前排示意传过去,没一会儿功夫,纸条回来了。
29分。
……
魏无羡把纸揉成球揣进兜里,开始琢磨卷子上的分,挑着做了几道选择就够了,大题干脆空着不写也省事儿,于是不到10分钟,魏无羡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这10分钟还包括写纸条等回复的时间。
果不其然,第二天,各科老师组团约谈他,先是关心了一下伤势,好没好利落,听说是后脑遭受重击,会不会影响……其中一个老师欲言又止,但大家都明白。
稳坐各科“年级第一”的魏无羡会不会影响成绩,这是大家最关心的。
魏无羡表示老师的担心很有道理,不过他更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期末考试不及格而留级。
说这话的魏无羡强忍着上翘的嘴角,还要假装担心忧虑。老师们闻言沉默了几秒,曾经最得意的门生,现在问是否会留级,真是时移世易。
一群老师你一句我一句也没讨论出个结果,不过显然总分成绩不达标的学生确实会面临留级的问题,不过他们现在也只能安慰魏无羡,还有重考的资格,不会轻易留级。
魏无羡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成绩这东西,不是自己想写几分就写几分么。
半个月后的月考,魏无羡稳居倒数第一。
一个月后的期中考,魏无羡又稳居倒数第一。
假期前的期末考,魏无羡又又又毫无悬念得取得了倒数第一的理想成绩。
老师请家长的时候,委婉得对蓝忘机表达了猜想,并对魏无羡的身体状况表示担忧,之后就是长篇大论成绩的问题,蓝忘机不想听那么多,抬手示意暂停,表示还是身体重要,成绩再说。
于情于理,都是身体重要,老师们也都不再好说什么。
由于怕魏无羡多想,老师们并没有通过魏无羡请家长,而是单独联系。
蓝忘机回家的时候,魏无羡正在客厅看电视,蓝忘机轻声靠近观察了下,他吃着爱吃的零食,坐姿依旧没什么规矩,半躺着,脚丫子快翘上天,时而哈哈大笑,毫不避人。
这些表象背后的重点,是他和从前无异。
蓝忘机不想惊动他,抽出手机,给老白发了条信息,让他无论如何这几天抽出空来,带着最难的卷子来家里一趟。
老白只觉得他望子成龙也没想别的,他也早就憋着劲儿出一套卷子为难一下自己的学生,最好难到跪地求饶。
周末,老白自信满满得来了,带着他最得意的卷子,随便一道选择都是从大题变形来的。
三人一起吃了一顿晚饭,饭后蓝忘机便以工作为由回了书房。
白启明现在是一名大学教授,偶尔会拿高数给魏无羡做,俩人亦师亦友。魏无羡经常会有奇特的思路提供给他,一起研究题目已经是他们之间的话题。
所以当白启明从包里拿出卷子的时候,他还习惯性得期待了下,迅速浏览了一番,题目难度和期末考试根本不是一个level,选择题不算一算都出不来答案。
魏无羡从白启明包里翻了个根笔,在餐桌上找了一块地儿,跪在椅子上,胳膊撑在桌子上,开始琢磨手里的题。
随着时间的推移,魏无羡的眉毛越皱越深,他总觉得这些题的套路和之前刷题的题目很相似,但又说不是上哪里相似,反正题目挺怪的。
按照一般套路考察公式a之后肯定要用公式b,可在老白的卷子中,计算完公式a,再习惯性的计算公式b的话就绕远了,而且是越跑越远,完全算不到答案。
可以说,这套题完全是专门对付刷题海的人的,必须要打破固定思维,抛开以往做题经验。
有意思。
他抬头看了眼剥橘子的老白,那人正噙着笑,翘着二郎腿,见魏无羡在看他,道:“怎么样,要不要跪地求饶?”
“挺费心呀,白教授。”魏无羡假意恭维着。
“哪里哪里,做出几道了?”白启明说着站起来瞄了一眼卷面,半个小时3道选择题,答案还是对的。
选择题是大题改的,有多难白启明心里有数,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而且他相信,只要时间充裕,这套卷子对臭小子来说没问题,重点是花多长时间。
白启明把卷子翻了个面,指着自己改编中最得意的一道:“做这个。”
魏无羡几眼扫完题目,头都大了,思路有,就是太麻烦。在看一脸嘚瑟劲儿的老白,他沉下心来,认真对待,仔细画图,各种辅助线一通操作,写了个数。
指着数,魏无羡挑眉道:“对吧。”
老白瞥了一眼,“啧”了一声,开始鸡蛋里面挑骨头:“我这是大题,你光写个结果有什么用,步骤分一步没得,还有,你这辅助线画的,都快看不到原图了,不行不行,这路子太野了。”
魏无羡敲了敲卷面上的数:“你就说答案对不对吧。”
“对有屁用,18分的大题,就结果对的上。”老白矫情道。
“对不就得了。再说了高考卷子也没你出的题野啊,对付野题就要用野路子。”魏无羡口头也不示弱道。
白启明无奈,说了句“臭小子”,让魏无羡好好对待这张卷子,并说这是他呕心沥血耗费三天完成的。
耗费三天,就为出一张卷子,魏无羡的神经忽然绷紧,倏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意,怎么老白一拿着卷子挑衅,他就挑战欲极强的应战了,说好的写啥啥不会,做啥啥不对呢。
“老白,你最近怎么想着给我这么尽心尽力的出题了?”魏无羡问道。
“还不是蓝、”自己出的题被爱徒做出来,作为老师必须是非常高兴的,一高兴就忘乎所以,差点忘了蓝忘机的警告说漏嘴“蓝蓝的天上白云飘,适合出题、会友、冒个泡。”
“呵。”魏无羡抱臂看他,一副看戏的模样“蓝湛叫你来的?”
“怎么可能。”白启明心虚地拱手把剥完的橘子让给他“我这不是想起爱徒明年高三了么,赶着给状元郎施肥浇花呀。”
这位园丁上赶着给祖国花朵施肥浇花,非奸即盗。
魏无羡就这么看着他,他只好继续道:“就顺道看看老同学,你也知道要不是图我当你的老师,我哪有机会抱蓝总大腿呀。”
不可否认,白启明说得很现实,也正巧说到魏无羡的心坎里,蓝忘机最在意的还是他。
什么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导致大脑短路,且看魏无羡,前一秒还福尔摩斯似得一句一句堵得白启明节节败退,赶紧东拼西凑,说了一段押韵,就差再来一段rap,可一提蓝忘机,完全跑偏了。
白启明心道有门儿,赶紧说自己累了,提议去看个电视,吃点零食,并拿出女儿的照片显摆给人看,这才有惊无险。
临走时,为了避嫌,白启明躲在厕所给蓝忘机发了个微信,跟魏无羡说怕打扰蓝总工作就不打招呼了。
魏无羡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送了送人。
俩人分开后,白启明还没走出小区就迫不及待得拨通了电话:“喂,我跟你说,你儿子简直是天才,你说什么?什么做没做出来,你这是在怀疑我的爱徒吗?我跟你说,他绝对是将来的欧拉、高斯、欧几里得,我敢说他做他们学校那些题,绝对是浪费智商外加浪费时间哈哈哈。诶,对了,你这儿子哪个福利院捡的,我也捡一个去……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