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感觉到夏洛克的呼吸停滞了片刻,他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回答,“在这方面我还没有证据,但我猜它会帮助加深这种关系。”
约翰笑出声,“想检验你的假设吗?”
他没有给夏洛克回答的机会,而是搂住他的后脖颈,将他拉近,享受一次真正的亲吻,只有牙齿的碰撞,舌头的纠缠和贪婪的欲望,约翰希望这是仅为他们二人存在的、许许多多个之中的第一个。
“你不会想一整天都泡在这儿吧?”雷斯垂德耸起眉毛,向埋首在面前所有证据和犯罪现场报告里的夏洛克发问。他们很遗憾地没掌握到充分的细节,但也足够让夏洛克提炼出高见了,可以把苏格兰场所谓精英中的精英在最佳状态下才敢奢望的成果甩开几条街。
“什么理由让你们忽然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因为我可以保证你们忽略了大量线索。”
雷斯垂德又挑了挑眉毛,他知道某些夏洛克不知道的东西——这个事实一下子无比明显,“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夏洛克皱眉,“当然,今天是星期二。”
雷斯垂德不动声色。“是几号?”
“6月25号,这有什么……”夏洛克的声音弱了下去,在“今天有什么重要的”这个问题上,
一个完美的答案跃入了他的脑海。他竟然没有早点儿意识到,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站起来。约翰会杀了他的。
雷斯垂德,这混蛋,只是靠在椅背上面有得色,“终于悟了,是不是?”
“你怎么不早说?”夏洛克一边穿上西装外套,一边怒吼。
“老实说,我以为你早就想起来了。今天是你们的一周年纪念日。”
“是的,于是我必须改天再帮你完成你的工作。如果我现在不走,我今天晚上能做爱的几率就微乎其微了。”夏洛克在冲出办公室之前甩下一句。
雷斯垂德的声音传出来,“我他妈的没想知道这么多!”
从苏格兰场到贝克街,夏洛克用了23分钟。他给了司机20英镑,连找给他的零钱都没顾得上拿。等哈德森太太开门又花了3分钟——他怎么会认为保持西装的挺括比随身带钥匙还重要?
“谢谢你,哈德森太太,”他用一步跨过两级楼梯的速度跑上十七个台阶,进了他和约翰的公寓。
“纪念日快乐,夏洛克亲爱的!”她大声回应道,通往她自己房间的前门很快就伴随着颇有深意的上锁声“砰”地关上了。
“我靠,”他自言自语,用一只手解开外套,另一只则放在紧闭着的客厅房门的把手上。假如连哈德森太太都想起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那么约翰就不可能忘记了。紧闭的房门可不是个好兆头。
“哦,”约翰从正读着的医学期刊上抬起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夏洛克,于是浮现出介于不解和惊讶之间的表情,“你提前回来了?”这句话出乎了夏洛克的意料。
约翰把夏洛克的沉默当做了他想要根据约翰的举动修正自己对于约翰的认识,于是继续说,“苏格兰场比你认为的聪明了?还是你觉得无聊了?”
“你不生气吗?”夏洛克脱口而出,他受不了心头的这股困惑,受不了自己看不透约翰。
约翰扬起眉毛,合上杂志,把它扔到椅子旁边的地上,“我该生气吗?”
“关于今天的事?”夏洛克狐疑地眯起眼睛,也许约翰忘了。如果是这样,他也许能利用这一点来实现某些雷斯垂德肯定会归类为“不想知道”的事情。在让愚蠢得不可救药的苏格兰场开窍之前,他可以愉悦地说起它们,以此折磨一下雷斯垂德。
“我没忘,”约翰用唇边一个微小的得意弧度打破了夏洛克的幻想。他下定决心,不能再觉得这种微笑很可爱了。很快就不会了,真的。
夏洛克脱掉了外套。拜六月末一股席卷伦敦的热浪所赐,公寓里现在热得几乎让人受不了。约翰无疑在阿富汗呆得太久了,因为他虽然穿着厚裤子和棉衬衫,却连一滴汗都没出。窗户关着,为了挡住外面的交通噪音和浑浊空气。他打开约翰放在书桌上的电扇(主要是为了夏洛克放的,而不是他自己),然后一屁股陷进椅子。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坦承。约翰显然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只是继续注视着夏洛克,好像他是他在这整一天里见过的最有趣的事物。夏洛克可以肯定,约翰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这样看向自己,尽管自从结婚以来他就竭尽所能地避免这种情况。
“什么?你以为在认识你两年后,和你亲密无间一年后,我还没发现你根本就是个废柴?”
夏洛克努力压下被冒犯了的感觉,毕竟约翰说得对。是雷斯垂德指出了今天是他和约翰结婚一年的日子。就算它当时仅仅是为了一个案子,现在也已经不是了。从十一月开始,阿诺特和其他十六人相继被释放,对阿历山大.巴内特的审判引起了轰动,再一次证明了他——和约翰的——出色。
“你走神了。”约翰笑着打断了夏洛克的思考。这说明与他在两人相识第一年里所形成的看法相比,约翰要聪明得多,揣摩夏洛克心思的能力也强得多。在两人睡在一起后,这种偏差简直变本加厉了
“我非常聪明,你知道。“夏洛克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护。
“我注意到了,”约翰又开始笑,夏洛克无视了自己正在被嘲笑这个事实。
“考虑到你那些更……浪漫的认知,我以为你会希望今天能有某种隆重的表示。”
“夏洛克,在你认识我的这么长时间里,有什么事暗示过我是那种需要,甚至是渴望,隆重表示的人?我想过我们应该吃顿咖喱,也许再看一会儿电视,”约翰耸了耸肩,坐在夏洛克的椅子扶手上,“如果我们不用满伦敦地跑,那样就行了。”
夏洛克抬头望着他,暗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在回家之前查查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传统庆祝方式。他确信其中不包括“呆在家里吃咖喱”。
就算约翰不想要什么“隆重的”节目。
“我们可以出去?”他提出建议。夏洛克知道约翰其实很喜欢纠正别人,对他们说“不,其实他是我丈夫”。再说安吉洛那儿至少会有蜡烛,这肯定是周年纪念晚餐的必需品。
“有点儿早。”约翰推推夏洛克的肩膀,愉快地拒绝了。恐怕他没说错,现在才三点钟。“是雷斯垂德提醒你今天是什么日子的吗?”
夏洛克很想否认,告诉约翰是他自己想起来的,因为这种事会让约翰高兴。只不过约翰可以看穿夏洛克的想法,其准确度之高让人既不安又震惊。
这是他在结婚后获得的另一项才能。简直值得好好研究一番,但夏洛克相信这么做会把约翰惹毛,然后拒绝和他上床。
约翰捅了捅夏洛克,于是他实话实说了,“对,雷斯垂德给我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我就知道。”约翰再次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夏洛克无法自抑地仰起脖子,把那抹笑容吻掉。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约翰还是笑着,但他觉得自己不怎么在意了。
“你好像很得意啊。“约翰的语气里没什么疑虑的色彩,听起来心情不错。他用胳膊搂着夏洛克的肩膀,施加了一份沉甸甸的、让他觉得非常舒服的温暖重量,
“只是在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你还不会对我私下吻你表现得这么配合,如果仅仅是因为我想做的话。”
约翰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随后就倾身过来,温柔地亲着夏洛克,身体力行地证明他说对了,“你认为这在我们的关系里是种进步?”他勾起嘴角问道,虽然他很清楚夏洛克的确认为这是个进步,巨大的进步。
但约翰还是愿意被提醒一下。“肯定是个值得庆祝的。”为了让约翰开心,夏洛克一点儿都不介意说出事实。
“想从这件事开始吗?”约翰用最露骨的语调问道,与之相称的情色微笑直接化成一股热流,冲向夏洛克的胯下。
约翰是第一个能这么彻底并持续地激起他情欲的人,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抵挡不住逗弄约翰的冲动,“我记得很清楚,上周你才告诉过我三点钟不是该在床里呆着的时候。”
约翰挑起眉毛,不过依然忍俊不禁地“咯咯”地笑出来,这让夏洛克的下腹升腾出一股只会让他联想到约翰的暖意。“特定规则在今天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