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的眉眼笑得弯弯，举着戒指的手却微微发颤。
Liam的眼中波光粼粼，他像是微笑，又像是叹息，再次低头献上自己的嘴唇，虔诚地说道：“我爱你。”
日光穿越玻璃的厚度闲逛进厅堂，让Liam的轮廓背对着光芒愈发清晰。
一如在宿舍初次见面的那天。
面前是那绿中泛蓝的漂亮眼睛，依旧像是像是拂过春天山谷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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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母上车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Liam搭在方向盘的手指上多了一圈低调的银环。
“嚯，儿子可以啊，这就成功了？”谢母的手从后座伸向副驾，捶了捶自家儿子的肩膀。
两年前在谢知把Liam带回国内旅游时，谢母谢父就敏感地察觉了二人的关系，在经过从前就略有意识的猜测加上时间的调节后，两人对儿子的恋情算是接受良好。
而Liam家就更不用说，Liam的妈妈Sussanne爱死了儿子的这个东方恋人，每次见到谢知就要反复用令人脸红的措辞夸奖他的黑色头发和黑色瞳孔：什么“森林里的小鹿”、什么“冬天湖水里的鹅卵石”，谢知全听了个遍。
谢母这两年的英语学了个皮毛，勉强能蹦出几个日常用语和简单的单词，这次出国来参加谢知的毕业仪式，第一次对上Liam的妈妈竟然可以比手画脚地进行沟通，两位女士从酒店大堂开始就不断友好对话，语言不通也能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Sussanne女士坐进后座就被谢母抓着一顿叽里呱啦地输出，成功接收到自己儿子被恋人求婚的消息，简直心花怒放，语速飞快地送上一长串祝福的话语，让谢父和Liam的父亲都毫无插话的余地。
因为谢知和Liam在不同学院，举行毕业典礼的地方也一南一北，只能在各自父母的陪伴下参加了自己的授奖仪式，最后再回到学校最核心的Quad上汇合。
大草坪上已经有很多人在和朋友家人进行毕业合影留念，谢知大老远就看到人群中无比显眼、穿着一身学士服的Liam捧着满手鲜花朝自己走来。
Liam将一束蓝黄相间的素雅花束放到谢知怀中，轻轻祝贺道：“毕业快乐，我亲爱的。”
“毕业快乐。”谢知的喜悦从心头不断涌上，展臂与Liam拥抱。
“毕业快乐！！”高弈源、顾楷、Chris等人也冲了上来，一群朋友抱在一起，富有感染力的年轻笑容在草坪上空无限传递。
学士帽被高高抛起，坠在帽檐的tassel在空中飞扬，画出一道道自由的弧线，永远定格在相机的镜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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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带着Liam回中国悠闲度假的夏天，过了这个假期，两人就要奔赴西海岸开始读研。
谢知买来满满一筐鲜艳的杨梅，被压烂挤出的汁水在地面上留下一滩刺目的痕迹。
留了大半筐给谢父谢母吃，剩下的清洗出一小个保鲜袋的杨梅，自己带上了飞回北美的航班，打算在长途飞机上慢慢享用。
飞机安全起飞，进入了平稳的飞行模式。
“如果我们种的杨梅也能这样核小水多就好了。”谢知含着硕大饱满的暗红水果，开始想象之前Liam带他种下的那一批杨梅。
农场实验田的帮工们已经发回了杨梅长成的照片，看上去有模有样，只是不知道味道口感如何，他们开学前就能回农场验收成果。
“可以酿点酒。”Liam将谢知在自己的金发里无意识抚摸的手指牵下来，与自己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好啊，”谢知手指卷曲，用指尖搔了搔Liam的掌心，“也可以榨果汁……”
谢知微笑。
他知道，他们是在飞向未来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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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第十四章 番外（上）
过惯了西海岸暖洋洋的冬日，谢知又想念起下雪的滋味。
“这人啊，就是贪得无厌。”谢知唾弃自己，漫长的圣诞和寒假让他有些无聊。
隔天就被Liam告知，对方订了过两天去N城的机票和酒店，准备去那里看雪过冬。谢知在大一寒假就去过N城，当时和高弈源一同去的，N城浓厚的文化艺术活动氛围让谢知很是喜欢。
“我前两天还在看N城的剧院，刚好要重排我最想看那部剧！”谢知无比兴奋，抱住Liam的肩膀就是一个响亮的亲吻。
Liam欣然笑纳得到的奖励，也不甚意外：“嗯，我看到了，票也订了，一楼中央的位置。”
谢知简直要高兴得泪汪汪，抱着男友狂吻。
因为没有什么额外行程安排，两人在N城看完了谢知爱的音乐剧后就失去了目标，谢知连续两天都是睡到自然醒，再和早就起床锻炼的Liam一起出门吃饭闲晃。
雨不期而至。
一直阴沉的天空终于在挨过正午后垂下泪珠，迅速打湿了原本就局部积雪的铅灰色地面。冬天的雨格外刺骨，在雨线中走了两步后，谢知受不住便拉着Liam钻进了街角的雨棚下，听着雨点被风拽着往房檐上啪嗒啪嗒地撞。
“我们找个什么地方坐坐吧……”谢知环顾四周，忽然被街对面的银色字样、灰色石板打底的招牌吸引。
Museum of Sex，性爱博物馆。
几年前来N城的时候路过这个街区他就发现了这个博物馆，心里饶有兴趣，无奈当时身边的人是高弈源，便没提起过。
今天和自己逛街的人可是Liam，谢知便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去？”几年时间的相处磨合让Liam对谢知摸了个彻底，一个眼神瞟去都能知道对方心底的小算盘在打些什么主意。
谁又能对性爱没有兴趣呢？
谢知大笑：“走啊！”
进门就是大多数博物馆都有的纪念品店，两人没在店里多逗留，径直往深处走去，下到负一楼的售票处买了两张通票，走进展览厅。
展厅的灯光很是昏暗，暧昧的粉色光线和黑暗交织在一起，霓虹灯管摆出的招牌字样在头顶闪耀，暧昧晦涩的氛围从这一刻开始营造。
两人拉着手，穿过这个霓虹闪烁的长廊。本以为会进入一个同样氛围的展厅，却意外来到一个亮如白昼、严肃又正经的厅堂。
巨大的麋鹿和白鲸雕塑从地面和天花板延伸出来，哺乳动物粗壮的生殖器官从下腹伸出，交叠插入同类身上的孔洞。四周都是科普向的照片和文字，展现出自然界动物间的各种性交姿态。
Liam和谢知一个画幅一个画幅认真看去，偶尔低声讨论一两句，走了一圈下来竟也涨了不少知识。
下一个展厅入口处摆着一张很大的广告牌，上面用略显恐怖的苍白字体写着“Not Only for Joy”，展厅内部一样打着亮堂的白光，却比动物展厅更多了几分冷肃和哀默。
展出的主题是堕胎。
冰冷坚硬的木板操作箱，是上个世纪的堕胎手术台，玻璃将可怖又悚人的金属堕胎用具隔绝在展示台上，白色光线在展品上打下尖锐的反光。被黑白照片记录的场景悬挂在四周的白墙上，述说着一个又一个单薄、冷酷的故事。
而展厅正中央摆着一台13寸屏幕的老式厚重台式电脑显示屏，上面用模糊的像素放映着旧时堕胎手术的过程。两人在显示屏前柔软的棕色靠椅上坐下，屏幕上的场景是那么冰冷，和屏幕外他们身下的舒适软椅形成鲜明对比，有多么讽刺。
令人心悸的展厅让谢知呼吸不畅，残酷的现实让他握紧Liam的手掌。
两人沉默地走出展室，吐出胸口沉重的浊气。
顺着盘旋的楼梯向上走去，一抹完全不一样的鲜艳色彩跳入眼前。
富有桃色气息的游乐厅，伴着节奏明快的电子背景音乐用力打碎了地下的沉痛，诱惑着每一个路过的观展人。
粉色为主色调的展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乐道具，看似普通的游乐设施仔细观察能发现都浸满了情色的意味。
最吸引人目光的要属被做成粉色公厕样子的Glory Stall。张牙舞爪的涂鸦印在门板上，隔间里还做了塑料马桶作为装饰。墙上挖满了大概能通过男性生殖器大小的孔洞，隔壁关上的门内，透过门板和地面的空隙能看到几双整齐穿着鞋裤的假人脚，带有暗示俏皮意味地勾勒出几个男人站在紧闭的隔间里、将自己的性器官穿过墙上的Glory Hole伸到隔壁的厕间。
Glory Hole，名字取得冠冕堂皇，事实上却是漫长男男性行为历史上一种与陌生同性在公共厕所里取得片刻欢愉的方式，简而言之就是在墙板上凿出一个洞，让下体能从洞内伸向隔壁，与隔壁间的人不用见面、不用有身体其他部位的接触就能进行性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