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沈清澄把手帕收进口袋里,然后牵起了慕晚晝的手登上了摩天轮的座舱。
与夜晚所见的景象不同,白天从摩天轮里看到的京江市更为大气恢弘。无心观景的慕晚晝低头盯着两人相握的双手,总有种在梦中的感觉,一点都不真切。
沈清澄见她一动不动出神的样子,莫名有些可爱。心里藏匿许久的小恶魔又开始想捣蛋了,于是她松开了手放在腿上:“你想问我什么?”
掌心里突然消失的温热让慕晚晝猛得回过神来:“我想问……为什么这几日你对我的态度那么冷淡,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等你回答我之后,我再告诉你答案。”思及那日纪尘对自己的劝慰,沈清澄决定听从母亲的话,让慕晚晝来做这个决定。
慕晚晝坐地端端正正,像极了听老师授课的乖学生:“你问。”
从沈清澄双眸中流露出的柔和缱绻,与她口中所言的字字如刀天壤悬隔:“若我不能陪你到白首呢?”
“那我便与你同死。”
爱人诚恳真挚的目光和脱口而出的回答让沈清澄湿了眼眶,她伏在慕晚晝的肩头,哽咽道:“可我舍不得啊……”
舍不得与你相伴的所有美好,舍不得让你陷入往事的回忆中孤独终老。
慕晚晝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沈清澄对她的爱意,从未因自己的选择和时间而变得淡薄。那种炙热滚烫,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
“那就好好地活着。”
为了能陪伴我共度余生,为了能让我在往后的岁月里将你融进骨血,永不分离。
这个答案也让沈清澄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能够放下了。她紧搂着爱人放声痛哭,似要将所有情绪宣泄而出。
第一次见沈清澄哭得这般伤心,慕晚晝心如刀绞。她轻抚着爱人的后背,虔诚的吻顺着眼角滴落的泪水一路向下,直至落在了唇瓣上。
听说,在摩天轮至高点亲吻的恋人,一辈子都不会分离。
看到两人红肿着眼睛,十指相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顾如溪和夏竹音在对视一眼后,于心里达成了一个共识。
清昼怕不是以后又要因为秀恩爱而上热门了,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为母亲们和好而感到高兴的慕星辰此时还不知道,十几年后的她为了将这个故事给拍出来,就一直缠着慕晚晝给她讲述过往的种种,然后在花园里浇水的沈清澄就会很疑惑地插上一句:“我有说过这么腻歪的话吗?”
“有。还有更腻歪的呢。”慕晚晝怼了她一句,又看了看认真记笔记的大女儿:“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因为那些都是我和你妈咪的秘密。”
一家三口回到了久违的桃源庄,车才刚停稳,慕星辰便打开车门一跃而下,说要去给沈家二老报喜,还没等沈清澄嘱咐她慢点跑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慕晚晝解开安全带才记起还有一个尚未解答的谜题:“那束风信子为什么要还给我?”回忆起那束和自己一起被关在门外的花,她就觉得有点委屈。
沈清澄又恼又好笑:“风信子的花语是忘记过去的悲伤,开始崭新的爱,对吗?”
慕晚晝点头应道,她送花的时候,的确是因为这个寓意。
“我们从未分手过,又为什么要重新开始呢?”有问必答的沈清澄推开门下车,心中不由感叹慕晚晝还真像颗算盘珠子,拨一拨才能响。
恍然大悟的慕晚晝拍了拍额头,是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难怪那时候她说要重新追求沈清澄,被她一口就给拒绝了。现在想来,自己还真是迟钝,于是她赶紧下车追了上去。
沈清澄故意放慢了脚步,直待她走近才按下密码锁,打开了院门。
“怎么不……”
满院的火树银花映红了慕晚晝的双眼,沈家二老和慕星辰手持烟花棒,笑容满面:“欢迎回来。”
在一片流光溢彩中,沈清澄解开了挂在脖子里的项链,从上面取下了那枚熠熠生辉的挚念,持于手中单膝跪地。
“我的沈太太,欢迎回家。”
番外一:野玫瑰
《无罪》的上映和金翼电影节的入围名单一经公布,慕晚晝与新昼频频占据热搜,一时风头无两。而Soleil剧团也在考察和评选后把华国的巡演全权委托给了新昼,并且希望慕晚晝能够参加在京江的首场演出。
“那我先去剧场了。”本来就因电影宣传以及公司相关业务忙得团团转,回家还要照顾一大一小两个“娃”,所以慕晚晝便以精力不够的理由拒绝了团长。但按捺不住对方的再三相邀,最后她用沈清澄三天在上的条件换来了这次首演的登台资格。
沈清澄迷迷瞪瞪坐起身来,从被子里伸出手臂要去够慕晚晝:“亲一口再走。”
慕晚晝发现她的慕太太从游乐园回来之后就格外的黏人,不过这让她很受用:“好,亲一口。”倾身向前将吻落在了沈清澄柔软的唇瓣上,流连忘返之际,慕晚晝瞥见了被爱人堪堪遮住的春光。她喉头微动,双手扣住了沈清澄纤瘦的肩膀:“你今天……别去公司了吧?”
“嗯?”未等沈清澄反应过来,慕晚晝再一次封住了她的唇,并以攻城掠地之势尝尽满口津甜甘香。
情动过后,浑身酸软的沈清澄面对好整以暇的慕晚晝,忿忿道:“大猪蹄子!”
本在替她擦拭身体的慕晚晝闻言将拿着毛巾的手换了一个方向,而且有着愈来愈往下的趋势:“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是我没喂饱你?”
“慕晚晝,你给我住手!”沈清澄急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好半天没能喘匀,原本红润的脸色也明显白了不少。
这下可把慕晚晝吓得够呛,她以为沈清澄的心衰又发作了,忙不迭地扔下毛巾去找药,就差没给纪不言打电话了。
趁着慕晚晝离开卧室倒水的功夫,恢复过来的沈清澄迅速起身,也顾不上披件睡袍赶紧就把门上了锁。
“阿澄……你开门。”
不管慕晚晝怎么拧门锁,又怎么说尽好话,沈清澄就是不让她进屋。无奈之下,慕晚晝只能去储藏间找备用钥匙来开门。
未料到慕晚晝有后手的沈清澄还没得意满五分钟,看到大开的房门忙躲进被子里团成一团:“你可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搬回去了!”
“好,我不过来。”慕晚晝把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和沈清澄保持了一米的距离:“那你告诉我有没有不舒服的?”
沈清澄先是晃了晃头,想着自己埋在被子里慕晚晝看不见,就拉开了一小角:“没有不舒服。”
“真的没有吗?”慕晚晝又问了一遍。她不是不相信沈清澄所说的,只是爱人每一次面对伤病的时候都极为隐忍。
“没有没有。你再不去剧院就要迟到了。”
果然能让慕晚晝乖乖闭上嘴,并且在短时间内出门的只有工作了。
慕晚晝刚刚赶到京江大剧院门口,就落入了一个热情似火的拥抱中:“Jeanne?”
“嗨,Misty,别来无恙!”Jeanne的中文已经是讲得如火纯青了,尤其是从她使用的成语来看,应该是没少下功夫去钻研:“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好巧啊。走,我请你去喝杯咖啡。”慕晚晝还以为这是一场偶然的相遇,可当她看见剧团的成员纷纷和Jeanne熟络地打起招呼时,她才有所察觉。
Jeanne用了一杯咖啡的时间给她讲述了自己入选Soleil的故事,以及为什么会成为这部舞台的女二。当然,某种意义上也是托了慕晚晝的福。因为她后来从团长那里得知,正是这位中国友人在离开法国之前向剧团推荐了自己,所以才让她有机会实现梦想。
“排练结束后我请你吃饭,就当谢谢你的知遇之恩。”
“好啊。”慕晚晝笑着应下:“但是,知遇之恩这一词就有些言之过重了。”Jeanne的水平本来就很出色,入围Soleil也是指日可待,她不过就是顺水推舟了一把而已。真正让Jeanne在剧团站稳脚跟的,还是她自身的实力。
Jeanne晃着手里的咖啡杯与慕晚晝相碰,目光里染上了些许爱慕之意:“不,我觉得你配得上。”
“散会吧。”
经过了慕晚晝一大早的折腾,沈清澄还是强打起精神准时出现在了集团的会议室里。毕竟是和鹏远、姚氏关于国华项目的首次开发讨论会,她也不好意思因为陷入温柔乡而被套上“不早朝”的帽子,说到底是她不想被肖哲宁抓到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