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着这些余孽,最痛恨的无非是淳嘉跟摄政王,自己左右要落后的,就不是很担心。
这也过去好几年了,尽管皇城司还在继续追剿其党羽,却一早不是什么热络的差使。
近年最引人注意的到底是韦纥之事。
云风篁都已经认为自己跟纪氏再没什么瓜葛了,这轻蝶这样找上门来……
她嘴上问着条件,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就去跟皇帝揭发轻蝶。
不然,就算纪氏余孽帮她干掉了袁太后,转过身来作为把柄拿捏她怎么办?
太后要杀也不是就这么一次机会,这种显赫了三个朝代底蕴深厚到了云风篁这样的出身没法想象的家族,她一点儿空子都不会给!
就听陈兢轻声道:“轻蝶说,纪明玕如今被围困的地方,地方官正是家里的九公子,想请娘娘传话九公子高抬贵手。只这一次,从此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第175章 这老贱婢!!!
这种话云风篁压根不相信,闻言皱眉问:“纪明玕?不是说他一早被摄政王斩杀于邺国公府?”
“好像那个是替身。”陈兢说道,“轻蝶没仔细讲……她隐藏极多,咱们的人毫无防备,没能留住她。只知道皇城司这两年一直在追杀纪明玕,好容易将人堵在了焉陵府,虽然挨家挨户搜了两遍了还是没找到,但可能也是迟早的事情。九公子如今是焉陵府府令,轻蝶故此想让娘娘吩咐九公子暗中放行,助纪明玕逃出生天。”
“……”云风篁沉吟了会儿,说道,“那也得知道纪明玕在何处,如今什么样子,不然怎么放行?放错了呢?没帮上忙呢?她这些可说?”
要是说了那她立马去信谢芾,让这堂哥立个抓到纪明玕的功劳是正经!
只是轻蝶也不傻,只交代让谢芾逢五的日子设法在城里闹出乱子来吸引皇城司的注意,其他什么都没透露。
“她这是自己蠢,还是当本宫蠢?”云风篁所以也不相信,冷笑道,“罢了,你跟本宫去见陛下。”
顿了顿,“见了陛下知道该怎么说么?”
陈兢当然知道,见了淳嘉,就跪下来道:“娘娘时常担心谢氏子弟外放为官之后为所欲为,令陛下操心,故此命奴婢着人私下打探几位谢氏公子的官声。不意前往焉陵府的人,却被早先叫皇后娘娘打发出宫的宫女轻蝶找上门去,说了一事……奴婢回禀娘娘,娘娘不敢擅专,故此请陛下示下。”
淳嘉起初没当回事,听到纪明玕的名字才微微皱眉。
云风篁在旁一直观察着他神情,见状忙道:“陛下,这消息却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妾身一早听说,纪明玕是早就不在人世的?”
“……他应该还活着,当日邺国公府只是他一条手臂。”淳嘉沉吟道,“前两日皇城司消息,也的确说人似乎在焉陵府,如今正在满城盘查……这么说,这轻蝶亦是纪氏余孽?!”
他想了想,摆手让陈兢退下,殿中只剩帝妃二人了,却又问云风篁,“这到底怎么回事?”
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刚刚陈兢的说辞。
云风篁也不惊慌,坦然说道:“盯着兄弟不许他们乱来是真事儿,不过陛下也知道,妾身那些个兄弟天南海北的外放出去,哪里看得过来?也就看着点儿些个亲近的。也没那么频繁。这次让陈兢打发人出去,本来就是要找轻蝶的。”
这一点只要皇帝问一声皇城司就知道,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
“你找轻蝶做什么?”淳嘉见她这镇定的样子果然也没生气,好好儿的问。
“陛下还记得之前秦王身上被掉包的香囊么?”云风篁叹口气,“可能是妾身那十八嫂刚刚没了的缘故罢,妾身自从听到噩耗后,这些日子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就有些怀疑……找轻蝶也只是想了解下安妃平常在宫里都在做些说些想些什么?本来没指望很快寻着她,毕竟她得躲着袁家的人。结果她主动找上门来了!要是其他事儿妾身指不定还要考虑下,可这干系到纪氏,妾身怎么敢瞒?”
淳嘉皱了皱眉,安慰几句,让她别多想:“你那十八嫂是十八嫂,你宫里的赵氏,还有伊氏,不都是生产之后好好儿的吗?何必自己吓唬自己?”
至于轻蝶这事儿,皇帝也没多说,只道会告诉皇城司,让皇城司看着办。
云风篁也不在乎轻蝶等纪氏余孽的下场,反正今儿个在皇帝跟前备了案,往后这些人做出什么来,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只是袁太后……她回到浣花殿后,盘算着是不是设法逼一把皇后?
其实在她看来曲太后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但曲太后太苟太能忍了,恐怕逼不动这位。
还是皇后比较好糊弄。
她于是吩咐陈兢:“设法将轻蝶乃纪氏余孽的事儿透露给春慵宫知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袁太后一向偏袒安妃,之前安妃谋害六皇子的事情明明白白,她尚且庇护下这侄女儿,更何况如今出面揭发安妃的轻蝶是纪氏余孽?
太后立马就将皇后召到春慵宫破口大骂,一则怪皇后无能糊涂,被轻蝶所蒙蔽;二则怀疑她居心叵测,故意放走纪氏余孽。
毫无防备的顾箴简直想吐血!
她要是知道轻蝶是纪氏余孽怎么可能将人放走?!
“母后,轻蝶所言安妃发狂时误伤六皇子的事儿,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当日您也看到的,儿媳盘查了好些人,都说轻蝶所言属实。”皇后只能尽力跟太后讲道理,放走轻蝶算她不对,可揭发安妃是千真万确好吧,“不然的话,儿媳怎么可能只凭一介贱婢的只字片语,怀疑堂堂妃子?”
轻蝶兴许不是个好的,兴许揭发此事其实别有所图,但她说的都是真的!
这点在当时连袁太后都无法反驳,否则以这位的偏心,一早要闹起来了。
所以顾箴觉得这事儿怎么能怪自己?
就连她放轻蝶出宫也是得了淳嘉的准许:“轻蝶就算来路不明,到底对六皇子一片忠心!故此儿媳禀告陛下,念她劳苦功高,放还原籍听凭自行嫁娶,有什么问题!?”
“若是母后觉得儿媳这件事情做的不对,不若请陛下来参详一二?”
袁太后直接拿东西砸到她面前:“凭你也配抬出皇儿来压哀家?”
这话气得皇后整个人都晃了晃,什么意思?自己不配抬出皇帝来压你,谁配?云风篁吗?
虽然皇后很清楚自己并不得皇帝宠爱,但太后再三强调这一点,委实扎心!
皇后咬着牙,冷笑道:“儿媳不敢,还请母后莫要多想!”
婆媳俩如今都是满腔怒火,一个觉得对方奸诈非常,存心给自己姑侄难看,还放走了纪氏余孽,其心可诛;一个觉得太后没事找事得寸进尺,简直就是恶婆婆的典范!
话不投机,没两句就吵的不可开交,最终还是只能派人禀告到淳嘉跟前,请正在处置政务的皇帝亲自过来圆场。
淳嘉听完经过叹口气,从知道轻蝶是纪氏余孽起,他就知道这宫里迟早要起一场风波的,却不想这样快。
想也知道,一定是云风篁挑起来的……他捏了会儿额角,才搁下朱笔,吩咐摆驾春慵宫。
春慵宫这会儿已经乱作一团,太后皇后相对又哭又闹的,本来打算过来给太后请安的六皇子拽着宫人的袖子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怯生生的样子十分可怜。
只是快步走进来的皇帝无暇安抚他,忙不迭的上前劝太后息怒,又斥责皇后胡闹。
皇后反正不指望他的心意了,闻言干脆哭喊起来:“陛下废了妾身罢!反正只要延福宫的主人不姓袁,慈母皇太后终归不会满意的!”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淳嘉皱眉,不悦道,“你是高门贵女,孝顺长辈的道理都不记得了吗?再者母后素来心疼安妃,气头上说你几句又怎么了?你至于这样受不得?当初贵妃那么娇气也没有你这样的!”
顾箴对于他的偏心已经无话可说,只流着泪道:“妾身只问陛下一句:当初放轻蝶出宫可是陛下亲自点的头?那慈母皇太后凭什么因此责怪妾身!?”
当初轻蝶揭发安妃谋害六皇子证据确凿,但因为袁太后的缘故,淳嘉到底默许了此事不了了之,只将六皇子移给袁太后抚养。
而皇后跟太后之间恩怨重重,跟安妃也是旧恨绵绵,这么着,她无法让皇帝为六皇子正儿八经的处置安妃,更遑论追究袁太后什么,抱着给袁氏姑侄添堵的心思,就提议将轻蝶放出去:“就算她行事不妥当,好歹是真心实意为了皇子考虑。若果送回斛珠宫的话,安妃性子素来不怎么好,别到时候叫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往后伺候皇子的下人们,谁还会为了自己伺候的小主子豁出性命去?宫里这许多皇嗣呢,这个例子真的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