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番外(728)

若果说当初云风篁册妃,既是她下得了狠心利用局势,也是她好歹占着“云氏女”这层身份,名义上也属于礼聘入宫的贵女成员,才能够破例的话,此番的十几宫嫔封妃,却意味着从前纪氏等权臣当政时,后宫以家世区分高下,贵女骄行无忌,寒门之女则匍匐绣裙之下战战兢兢的境况,已经彻底远去。

哪怕此番晋位的名单,主要是皇后跟诸妃做主拟定,皇帝未曾发表任何意见,但……

如果可以的话,谁会愿意提拔人上来跟自己分享如今的高贵与尊荣?

让伊杏恩等出身不高的宫嫔晋位,除却丰满自己羽翼、打压未来情敌外,也是因为,大家心里都认识到,后宫已经不再是唯家世论的时候,从今往后,决定她们地位高低的,更看帝宠!

兴许“一朝选在君王侧,姊妹弟兄皆列土”。

也可能“兄弟印绶皆被夺,昔年赏赐不复存”。

……喜庆的乐声遥遥传到庆慈宫,太皇太后默然良久,道:“开了窗,让哀家听亲切些。”

左右怕她心里难受,低声问:“娘娘,婢子去让她们安静些?”

“不用。”太皇太后很平静,没什么恼怒或者难过的意思,悠悠说道,“自从先帝去后,宫里也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哀家很想听着,你去开窗罢,哀家无妨的。”

她说的先帝当然是神宗。

提到神宗,跟了她多年的宫人心里就难受。

若是神宗皇帝还在,谁敢这样对待太皇太后?

她默默走过去打开了窗子,乐声就更大了点,隐约能够听出点儿调子了。

太皇太后似乎兴致不错,还跟着调子哼了几句,忽然说道:“哀家记得当初淳嘉登基,大婚的时候,喜宴上也有这一阙曲子来着。”

“是,那会儿教坊司为此排演了好些日子。”近侍不知道她的心思,小心翼翼道,“舞衣也是特别做的,很是好看。”

“但淳嘉当时根本没心思看,他啊,在帝座上坐着,简直如坐针毡,时不时的扭头去看袁氏曲氏。”太皇太后眯着眼,浅浅的笑了笑,“仿佛那两位能够救他一样……当时晟儿跟哀家说,新君毫无天子气象,却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近侍想说什么忍住了。

太皇太后也没在意,继续道:“当时哀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那会儿,哀家也好,纪氏也罢,可不就是需要一个没主见没本事没脾气的小孩子么?所以瞧着他真是非常的满意,连带着,将他在扶阳郡的那些贤德名声,也当做是袁氏给他经营的,至于他自己,不过有名无实罢了。”

喜宴上的印象让她们先入为主,下意识的轻看了远道而来的远支少年藩王。

之后,淳嘉温文尔雅的近乎优柔寡断,又不加掩饰的偏爱青梅袁楝娘,叫她们鄙夷不悦之余,也觉得这天子是不会伪装的……毕竟如果是个野心勃勃的,至少装也要装作盛宠纪凌紫,好麻痹纪氏罢?

但他没有。

他毫无原则的偏爱蛮不讲理的袁楝娘,这种举动让纪氏不满又放心。

帝后大婚的喜宴上,惴惴不安毫无主见恨不得当场求助嫡母生母的少年藩王……这个印象一次次的加深再加深。

如今回想起来都是讽刺。

若果淳嘉当时真的那样惶恐那样不堪,后来是怎么在纪氏几乎风雨不透的盯梢下,争取到亲政的机会的?

是袁氏会教孩子?

那袁楝娘又怎么说?

可见淳嘉在扶阳郡的好名声都是实打实的,只是谁能想到一个自幼丧父且庶出的远支藩王,才十五岁就有那样的城府跟耐心呢?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淳嘉熬了十年才有今日,直到如今他还是谨慎着让若寄寻不着任何把柄,竟丝毫不掉以轻心。”太皇太后回想着这番经过,又想起来从前神宗夺位时候的种种,轻轻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的说道,“纪氏跟哀家,其实输的不冤啊。”

“娘娘……”这话实在有些不吉,近侍心中一惊,却见太皇太后猝然合眼,毫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本卷终。)

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共489章

第1章 纷纷扰扰

淳嘉九年的盛夏,圣驾才奉着病中的太皇太后至绮山行宫,敏贵妃就被皇后跟前的人请到了卧霞楼。

这是皇后做瑶宁夫人时候住的地方,多年下来早已习惯,哪怕封后了也没改。

只是敏贵妃鲜少前来,瞧着还是陌生。

“娘娘这么急着唤妾身来,莫不是就这么会儿又出事了?”后妃照面,才见了礼,贵妃尚未坐下,就不客气的问。

这也难怪,这几个月来后宫基本上就没消停:先是太皇太后在妃嫔晋封的典礼上昏迷过去,左右近侍坚持说是被典礼的喧嚷吵着的,于是六宫喜庆未散,就不得不在顾皇后的带头下,给庆慈宫门口跪了两天请罪。

尔后又以皇后为首为太皇太后侍疾,前前后后忙碌了大半个月,总算太皇太后也烦她们了开口说无妨。

之后就是晋为韶妃的殷芄以及接任贤妃的袁栀娘,先后遭到关于身孕的算计。

殷芄也还罢了,顾皇后中规中矩的查,她爹在前朝倒是跟淳嘉嘀咕了两句,但淳嘉随口安抚了下也就没事儿了。

关键是袁栀娘这一胎袁太后看的很重,知道这侄女屋子里找出不干净的东西后如临大敌,要不是对外顶着“卧榻不起”的名头,怕不要亲自下场彻查。

她自己不能查,但不妨碍她怀疑。

头一个被怀疑的,毫无疑问是云风篁。

双方掐的你来我往,那段日子前朝后宫都觉得苦不堪言。

盖因袁太后前脚寻了敏贵妃的不是,贵妃后脚找淳嘉哭诉了,就拿六宫包括皇后在内出气,而皇帝不忍违逆袁太后也不忍数落宠妃,只能拿朝臣出气……

结果最后查出来罪魁祸首是袁楝娘早年苛刻宫嫔落下来的恩怨,因没机会对六皇子下手,就迁怒了袁栀娘。

这下子好了,敏贵妃直接在春慵宫里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直说这么一个人有什么能耐蒙蔽堂堂皇太后?怕不是皇太后存心想要她的命,故意栽赃?

那一回动静大的很,淳嘉亲自到场都没劝住,最后还是临时召了贵妃的亲嫂子小陈氏以及堂嫂遂安长公主紧急入宫,好说歹说劝住了她。

但从此敏贵妃跟袁太后之间的关系算是公开撕破了脸,不复来往。

双方都当宫里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

淳嘉几次亲自圆场都无果。

这事儿才消停,晋封那一拨里晋位夫人的柔昆又怀孕了,顾箴这儿才给她赏了东西,六宫还在陆陆续续的道贺呢,柔昆立刻又小产了……

汲取殷芄跟袁栀娘的教训,大家都认为是着了道儿,而且最可疑的就是敏贵妃,毕竟谁都知道贵妃很不喜欢这位异族公主出身的妃子。

因着柔昆的出身,前朝都很关注这个事情,话里话外劝淳嘉别太偏心,当以国事为重。

只是有袁太后怀疑敏贵妃不成反被贵妃抓住机会大闹的前例在,没凭没据的大家都不敢提出来。

索性后来太医会诊,发现柔昆夫人的小产纯粹是因为她年纪太小的缘故,建议好生将养两年再尝试妊娠。

这消息让六宫上下都幸灾乐祸了一场,因为敏贵妃晓得后立刻劝说顾皇后将柔昆夫人的侍寝分给了其他人,理由还是为柔昆夫人好。

要不是小产后需要卧榻休养,就柔昆的脾气,恨不得立刻下榻去绚晴宫跟敏贵妃当场开撕……

这一系列事情下来,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云安长公主有喜,连淳嘉都觉得头疼,更别说顾皇后了。

此刻听着云风篁的话,顾箴下意识的皱了眉,轻斥她:“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虽然但是,的确是出了事儿,而且还很棘手,“刚刚善渊观那边送了消息来,说……那两位不太好了,问要不要禀告上去?你说这事儿同陛下说也还罢了,太皇太后那儿,说是不说?不说的话,事后肯定要被怪罪。说的话,太皇太后之前病着到现在据说都还恹恹的,她老人家年纪也大了,怎么禁得起?别噩耗传上去有个闪失,却比上回庆典上还要要命。”

云风篁怔忪了下,叹口气道:“那两位啊,娘娘不提,妾身都差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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