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淳嘉也是非常注意细节的让她私下里继续查,务必查清楚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东西下这样的毒手?
“陛下放心,妾身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云风篁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开始盘算,要找谁当替罪羊。
反正淳嘉这个真凶是不可能交出去的,甚至她都不会表现出来自己对于天子的怀疑——然后总归需要一个真凶——既然她负责此事,不趁机铲除异己这不是浪费么!
淳嘉温和道:“爱妃做事朕是最放心的。”
话到这儿,云风篁正待起身告退,继续去处置,外间雁引进来禀告,说是太皇太后那边得知了今早上的变故,非常担心,派人过来探望。
“告诉来人朕此刻正忙着。”淳嘉闻言随口吩咐,“待会儿再去给皇祖母请安……若是皇祖母方便,朕今儿个就陪皇祖母用膳了,顺道看望纪母后跟明惠。”
提到明惠公主,云风篁想了起来,等雁引出去传话了,就问皇帝:“明惠公主殿下那边也不让妾身们探望,之前传了病重的消息到现在,也没了后续,却不知道公主殿下如今如何了?”
按照常理来讲明惠公主不太可能忽然病重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云风篁还真担心这位公主忽然香消玉殒了。
倒不是心疼孝宗唯一的嫡女,而是怕明惠之死会拖累了缙云跟蓬莱两位公主的婚期,以至于节外生枝,又出什么岔子。
“朕去过两回,也没见着人。”提到这事儿,淳嘉脸色也不好看,“据纪母后说,太医隔日施针,暂且稳住了病情,只是人还是虚弱的很,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怕过了病气给朕,故此不让见。”
他也退而求其次的让御前宫女去探望,然后跟之前陆其道过去差不多,明惠公主躺在帐子里昏昏沉沉,脸色蜡黄的确像是不太好的样子——看不多一会儿就被委婉请出来,让别打扰了公主养病。
淳嘉跟云风篁一样很怀疑这事儿有内情,但毕竟太皇太后跟纪太后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确切的凭据也不能强行做什么。
最关键的是,病一个明惠公主,哪怕病死一个明惠公主,有什么用呢?
想不通。
难道要栽赃给淳嘉,说淳嘉干的?
问题是这也太过滑稽了,皇帝弄死邺国公、弄死太皇太后或者纪太后,还能说是为了揽权,他针对一个即将下降的公主干什么?
而且就明惠公主那尊容,想编点丧尽天良的“内情”打击淳嘉都不太可能。
淳嘉此刻皱眉了会儿,暂且放下,只道:“爱妃若是有暇,待会儿随朕一起去给皇祖母请安罢。”
他虽然跟纪氏撕破脸了,但毕竟还是太皇太后的嗣孙,为了不让外头在孝道上质疑自己,隔三差五都会去给太皇太后还有纪太后请安。
只是很少带妃嫔。
一来太皇太后跟纪太后对于纪氏女之外的妃嫔向来不是很喜欢,这一回两位纪氏后妃都不在,她们看诸妃就更不顺眼了;二来淳嘉不喜这两位,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他一个人借口政务繁忙也就走人了,多带个妃子,多一番寒暄问候,反而更耽搁。
这次会带上云风篁,恐怕不只是凑巧贤妃就在跟前,恐怕也是存了让云风篁到时候试探一下明惠公主的用意。
云风篁这么想着,半晌后随淳嘉到了金镂轩,见礼毕,被太皇太后赐了座,就立刻主动问起了明惠公主:“妾身好些日子没见明惠公主殿下了,心中实在想念,却不知道公主殿下现下如何了?”
第122章 云风篁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太皇太后见着淳嘉带了云风篁过来,兴致就不是很高,此刻闻言,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向淳嘉说着话:“哀家才听说留丹堂那边的事情就吓了一大跳!自从国朝定鼎至今,什么时候发生过这样的变故?毒都下到天子早膳里了,这里里外外的人都是死的吗?一点儿都不中用!”
“去岁这时候行宫里也不是很太平,皇后都称病了,可也不至于到这地步!”
“哀家真是想起来就生气,平素里一个个说的花好稻好,俨然谁都能入主中宫母仪天下,结果呢?皇后只是留在宫城那边养伤,又不是没有了,就出这些幺蛾子!”
“知道皇帝你宽厚心善,素来舍不得苛责身边人。”
“可这一次实在太不像话了!”
“你犹犹豫豫的舍不得说什么做什么,哀家可是不依——哀家那皇儿福薄,年纪轻轻的就去了,膝下也没个皇子承位,难得你这孩子孝顺懂事,哀家看你跟亲孙儿没什么两样,你受了这样的委屈,哀家要是还不给你做主,那还算什么皇祖母?”
她絮絮叨叨的压根不给淳嘉插话的机会,跟着就呵斥云风篁,“贤妃你可知罪?!”
云风篁来之前就想到这把火多半会烧到自己头上,因为知道淳嘉肯定会拉偏架她也没什么惊慌的,规规矩矩离座拜倒,一脸茫然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妾身不知何处做错得罪了您?”
“你装什么糊涂?”太皇太后高踞凤座,垂着眼眸睨着她,冷然说道,“若只是得罪了哀家,哀家这把年纪的人了也懒得同你计较!可你做的都是什么事?自从今岁来了行宫,刚开始的时候你倒还管了管事情,曼雅夫人同袁昭媛的纠纷你平息的就很好……可是接下来呢?”
“你想让宣妃瑞妃多练手好早点独当一面的心思倒是好的,可你也未免太托大了——将差使交给她们之后就撒手不管了是吧?”
“那两个进宫迄今才几天,宫里的规矩都没摸透呢你就敢这么甩开?!”
“这要是你一直亲自盯着上上下下,就你的精明能干,那是从皇帝到皇后到慈母皇太后都交口称赞的,会让那起子黑心肝的东西,在皇帝的早膳里动手脚?!”
太皇太后冷笑出声,“你自己说,你可有罪?!”
“……妾身知罪。”太皇太后这番质问有理有据,云风篁也不可能自承无能,如果她亲自盯着行宫上下的事情也拦不住天子自己想让早膳里出岔子,所以只能认下来,“妾身疏忽大意,致陛下受惊,请太皇太后责罚!”
“你是皇帝的人,哀家不欲越俎代庖。”太皇太后冷冰冰的说道,“哀家只问你,你今儿个在留丹堂待了大半日,可查出来是谁这般胆大妄为?”
“皇祖母息怒。”淳嘉适时出来打圆场,温和道,“贤妃自来懂事周全,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回的事情也不是她想的。索性有惊无险,没什么大碍。因着变故出在留丹堂,昭仪殷氏与宣妃瑞妃自来交好,如今她们二人自然不适合处置此事,却还得贤妃做主。”、
“故而朕让贤妃将功赎罪,彻查真相。”
“只是罪魁祸首既然敢在朕的早膳里做手脚,自然有所防备,这一日下来却还只有些蛛丝马迹,尚未得知真凶。”
太皇太后皱起眉,很不满意:“皇帝对贤妃未免太过宽容了点,没避暑的时候,她就给皇后打着下手,协理六宫。避暑这会儿,皇后人不在,这六宫合该她看着。既然出了篓子,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甚至还要委托重任?!须知道功必赏过必罚,方才是正理!”
“皇祖母说的是,但除却贤妃,如今行宫之中并无他人合适主持大局。”淳嘉缓声道,“毕竟皇后不在,纪母后之前有伤在身不说,如今明惠年纪轻轻的卧病这许久,说好转了点儿,却一直连探望都不方便,恐怕也是安慰居多……这事儿一日不解决,怕是纪母后跟皇祖母都无暇分心。”
“宣妃瑞妃既需要避嫌,年纪也轻,没什么经验,哪里处置得了如此大事?”
“底下的瑶宁夫人虽然是老人,可素来刚直,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曼雅夫人跟昭媛都是今年才进宫的新人,昭容有孕在身自顾不暇,修媛她们几个位份太低,哪里有资格给昭仪做主?”
“您说不让贤妃做事,还能让谁来呢?”
皇帝叹口气,“也是赶着明惠这些日子不甚好,叫皇祖母跟纪母后牵肠挂肚的,不然,谁敢在皇祖母眼皮底下做这样的事情?”
太皇太后脸色不太好看,她怀疑淳嘉在委婉的指责她跟纪太后,只顾明惠不顾皇帝,所以才会导致了御膳有毒的事情发生——但她没有证据,也不好就此翻脸,就冷冰冰的说道:“那贤妃要多久才能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