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番外(484)

而在前朝呢,也是一样的道理:以翼国公为首的保皇派本来就是站在淳嘉这边的,通过纳妃拉拢的洛氏等几家如今跟皇帝走的也很近,三皇子交与顾箴大大缓和了淳嘉与摄政王之间互相防备争斗的关系……

纪氏当然不甘心好容易制造出来的优势局面,被皇帝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

于是就在这天下午,后宫传出曾经的昭媛纪暮紫因两位皇太后卧榻不起、被破格封为婕妤,且加封号为“康”,诏令自即日起终日茹素祈祷,为两位皇太后祝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伴随着逐渐西斜的夕阳,宫门口的登闻鼓,在时隔大半年后,被敲响了。

凑巧的是,敲响它的人,与上一次拿起鼓槌的谢无争乃是同乡。

“民妇晁氏静幽,愿陛下万福金安!”晁静幽风尘仆仆,不饰脂粉,姿态端正又略显凄凉的跪在殿下,先按照身侧宦官的指点,朝淳嘉所居太初宫方向认认真真的叩首见礼,末了一字字道,“民妇要告的,乃是,当今贤妃娘娘的血亲,谢氏!”

她容貌姣美,而且是偏于柔弱纯美,此刻素颜常服,略带烟尘,愈显娇弱可怜,令人同情。

偏神情举止端正,目光坚定,并非只懂得哭哭啼啼的小儿女情态。

这般情形,却叫见着的人,大抵都生出一种先入为主,相信她的想法。

只是……

她要告的是云贤妃血亲谢氏——还是这个眼接骨上——想到这一点,许多人顿时醒悟过来,都是凛然一惊!

丹墀之侧,负责处置这般事务的内侍在心里叹口气,目光就有些漠然,公事公办问:“尔告谢氏何事?”

“民妇,告谢氏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为民妇之夫戚氏宗子戚九麓昔年因故与谢氏嫡女退亲,心怀怨愤,趁民妇之夫效命军中、巡视边境之际,假充韦纥伏杀民妇之夫,使其身受重伤,至今性命垂危!”晁静幽冷然说道,“此举于私已极狠毒,于公,更有挑起两国征战之嫌疑……为一己私怨,简直丧心病狂!”

复朝太初宫方向叩首,“请陛下明察秋毫,为民妇、为民妇之夫申冤做主!”

殿中有片刻的安静,只听得她清清之音余韵袅袅。

“咱家知道了。”负责的内侍将面前的记载检查了一遍,拿下来交给她按手印确认,淡声说道,“咱家这就去太初宫面圣,只是陛下政务繁忙,何时有暇召见,却未可知。”

垂眸吩咐旁边的宫人,“且带这妇人下去安置。”

……虽然说登闻鼓乃是供百姓上达天听所用,但实际上,除却特别看重此事的皇帝,不然很少有真的立刻让敲鼓之人面圣诉说冤情的情况。

万一是刺客呢?

之前谢无争纯粹是靠了云风篁的面子,再加上他敲鼓的缘由涉及到抡才大典,皇帝立刻亲自过问,乃是重视人才,只会受到赞扬。

但这次么……

晁静幽可没这便利了。

所以就是按着规矩,先被领到距离太初宫有着重重宫墙宫室阻隔的偏僻院子,挨过廷杖,由宫人搜了身,拿出路引之类证明身份是良民,等等,一系列章程之后,才忍着疼痛跪在殿下,跟代表天子的内侍说明敲鼓的缘故。

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得到天子的召见跟处置,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没人帮她的话。

第71章 风雨前夕

“登闻鼓已经敲了,只是陛下未曾亲自召见。”尚未到掌灯时分,然邺国公府邸的书房,已然灯火通明。

新晋康婕妤胞兄、敏阳侯世子纪明班走进门来,先给祖辈父辈们行过礼,又朝几个兄长微微颔首,被示意在旁落座了,沉声说道,“之前陛下在朝会上才托词了告慰先帝孝宗之事,且暗中授意相关官员蓄意拖拉,这回的事情,恐怕也会以差不多的理由,按下不发!”

“这由不得他。”他的堂兄、海西侯世子纪明琅微微冷笑,“晁氏如今只指认了谢氏,若今上偏袒贤妃,不予理睬的话,下一步,就是市井之中遍传当朝宠妃与那戚氏子的轶事了……淳嘉野心勃勃,图谋甚大,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但如果淳嘉亲自询问晁静幽的话,“此番戚氏子之中伏,前因后果天衣无缝,便是皇城司使亲自出马,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谢氏为防其嫡女曾与戚氏子有过首尾的事情传出,杀人灭口……届时却看这位天子,如何抉择?!”

而且,汲取了之前皇帝以势压人,帮着明明的确红杏出墙过的谢风鬟洗清“冤屈”,硬生生把其夫家汪氏打成颠倒黑白的主儿的教训,纪氏这次绝对是准备充分:如果皇帝还想再来一次混淆是非,那绝对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为了设下这一局,纪氏苦苦忍耐至今,当然不可能只是冲着一个云风篁去的。

关键还是摄政王。

淳嘉出身的扶阳王一脉子嗣单薄,如今更是在绝嗣的状态之中,生父那边毫无臂助,只一个可有可无的扶阳袁氏。

登基之后更是在纪氏等权臣的监视下,隐忍八年,才得了机会翻身——他翻身的关键,在于说服了摄政王,叔侄联手,共抗外人。

即使这叔侄俩各有心思,也不是特别的和睦,甚至从决定联手之前就开始想办法给对方挖坑,然而在面对纪氏这类外人时,他们还是保持了一致的。

所以纪氏此番从戚九麓与云风篁曾为未婚夫妻入手,安排晁静幽出面敲登闻鼓,就是为了给摄政王一个机会:将淳嘉在北地的安排连根拔起!

“两位兄长,摄政王对我纪氏自来敌意满满,可会忍过这一回,以免与今上翻脸?”纪明琅语罢,纪氏在书房的若干小辈都微微颔首,却有一个锦衣少年出来说道,“而且纵然摄政王借此逼着今上赐死贤妃、贬斥谢氏、取消蓬莱公主殿下的下降……今上素来隐忍,未必就会与摄政王决裂?”

要说公襄氏上下谁最恨纪氏,那绝对是摄政王而不是淳嘉。

毕竟当初要不是纪氏死活拦着不许,他早就成了皇太弟,之后孝宗驾崩,那就是顺理成章的新君。

何必汲汲营营,苦心筹谋,才得了个摄政王,至今为帝位想方设法,倒是便宜了远房侄子公襄霁,天降帝位,不费吹灰之力的做了天子?

而如今纪氏与天子之间的争斗,朝野上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摄政王既然深恨纪氏,不肯趁机铲除淳嘉伸向北地的手,也不无可能。

至于淳嘉,人家才承位时不过束发,到亲政的这八年里,是最血气方刚最冲动的年纪,那都能忍的滴水不漏,叫纪氏压根没起疑心。如今只有更能忍的道理,指望他因为北地的盘算失败一怒之下掀桌子,实在有点渺茫。

这少年开口之后,之前还纷纷表示赞同的同辈们顿时就迟疑起来了。

纪明琅皱起眉,瞥一眼这庶出弟弟,淡声说道:“摄政王怨恨咱们家,难道就不嫉恨今上了?最要紧的是,今上颇有能君之姿,且年富力强。摄政王长其一辈,虽还在壮年,却日复一日的即将老去。而王世子公襄霄只是中人之姿,幼子少现人前,纵然有零山先生为师,一时半会的,一介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承担得起大事?!”

“摄政王绝无可能将冀望寄托在其子身上,他只能自己上……然而今上亲政迄今满打满算不足一年,已经经营出了极好的名声,这么下去,就算早先孝宗留给摄政王的那班老人,怕是都要动摇了!”

毕竟人生七十古来稀,摄政王虽然还在壮年,却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对比才二十来岁的淳嘉,固然执政经验丰富、老而弥辣,但一来淳嘉没有半点儿年轻人的毛躁,反倒是被许多人认为“具明君能君风范”,二来再拖个若干年的,淳嘉都不需要做什么,熬老熬死他之后,直接清算他儿子就好。

“故此摄政王与淳嘉之间,坐不住的是摄政王。”

“若非咱们纪氏还在,他们公襄氏叔侄早就斗的一塌糊涂了!”

“淳嘉现在手中筹码并不多,然观其亲政以来的做法:一不轻动要职,以安朝野上下之心;二亲善年轻能臣,如那杜岚谷之流,栽培嫡系心腹以为后用;三联姻洛氏欧阳氏等仅次于我纪氏的名门,丰满羽翼;更下降公主提携寒门,又借贤妃布子北地,还召回欧阳燕然等老臣稳固大局壮其声势……摄政王这经年以来,怕是贴身里衣已经湿透过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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