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有毒+番外(146)

皇帝端起茶碗呷了口,心说这家伙必然又要作妖,面上则不动声色问:“噢?你想怎么个热闹法?”

半晌后,原本宽敞的帝辇里人头济济,丝竹声声,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年妃嫔以皇帝为上首,围坐成圈,中间则有一面容还透着青涩稚气的宫嫔,正有着紧张的抱着把琵琶边弹边唱。

她唱的是南方的俚语小调,云风篁这种北地土生土长的压根就没听懂,只觉得软糯甜腻,一字一句跟蘸了蜜糖似的,说不出来的撩拨。

淳嘉帝笑意盈盈的听着,他容仪俊朗,风骨韶润,更兼常以温雅示人,本就容易博取好感,再加上天子身份使然,连魏横烟这等名门望族出身的妃子都下意识的争取着他的注意力,遑论这会儿被云风篁喊过来的低阶宫嫔。

一个个媚眼如丝的黏在了皇帝身上,若非碍着两位婕妤在,简直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得帝心大悦。

但热闹了会儿之后,就发现力主喊她们过来的懋婕妤真正宽容大度,非但一点儿也不介意她们小心翼翼的在皇帝跟前表现自己,甚至还颇有鼓舞之意。

魏婕妤倒是有些醋意呢,可这位显然有些惧怕懋婕妤的,才出言打压了一个想给皇帝跳舞的宫嫔,懋婕妤三言两语的就把魏婕妤说的哑口无言,到底还是让人下场跳了一曲凌波舞,跳完之后还得懋婕妤赏了个荷包。

云风篁边让熙景赏那宫嫔,边笑着问皇帝:“陛下,妾身当初也给您跳过凌波呢,您觉得妾身跟这宫嫔谁跳的好啊?”

你怎么有脸跟人家比?

皇帝心下微哂,不是每个人都跟这懋婕妤一样胆大妄为的,这会儿敢上来献舞的那绝对有两把刷子,哪怕穿的不是专门的舞裙,一袭宫装也跳的活脱脱“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

相比之下云风篁当初的自告奋勇简直就是欺君!

皇帝淡淡道:“自然是爱妃更胜一筹。”

底下的宫嫔也惶恐的拜倒:“妾身何敢与婕妤娘娘比?”

朕可不是偏袒这懋婕妤,淳嘉帝低头吃了一颗魏横烟剥好递到唇边的葡萄,慢慢咀嚼着果肉,心道,只是不想刚献完舞的宫嫔无辜遭害。

嗯,这要是当众嘲笑云风篁跳的不如这小宫嫔好,谁知道过两天还能不能看到这宫嫔了?

毕竟,就算云风篁不出手呢,底下人为了讨好她,也不会放过那宫嫔的——之前林采女可不就是个例子?那还是没得罪谁,纯粹倒霉被做了出气筒,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到底一条性命,就让这懋婕妤得意会儿罢。

云风篁不知道皇帝的心思,闻言很是满意,笑着道:“陛下谬赞了,妾身在家里时颇为顽皮,也只是随便练练。”

这家伙总算说了句真话——皇帝在心里呵呵哒,面上则饶有兴趣的看向下一位出场的宫嫔:“你是何人?”

……出发头一日,帝辇里热闹了一整日,到得晚上,淳嘉帝顺理成章的在这些宫嫔里挑了一个侍寝。

然而次日早上,用过早膳之后,却还是将云风篁唤到身边伴驾,只是这次魏横烟没来,却换成了陆婕妤。

陆婕妤起初还很高兴,等看到云风篁就有点高兴不起来了,索性云风篁只淡淡看她一眼,就继续跟皇帝说笑,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此举让陆婕妤有些羞恼,却也多少松了口气。

汲取上次被云风篁当面怼的教训,她这回特别的乖巧,基本上都不作声的,遑论插嘴,就默默的跪坐在那儿,看着云风篁跟皇帝撒娇撒痴的闹。

皇帝也不恼,笑呵呵的应付着,虽然态度是很明显的敷衍,但能让天子有这份耐心,也足够很多人羡慕了。

陆婕妤不禁看着有点发呆,陷入沉思:咦陛下喜欢这个类型的吗那本宫要不要私下学一学……

结果出神之际忽然帝辇一停,正打情骂俏的皇帝跟云风篁同时住了声,凝神细听外间动静——近处应该没什么变故,倒是前头隐约传来些喧嚷跟骚动,皇帝沉吟了下,就命雁引:“出去问问,出了何事?”

第30章 专业坑爹十五年

雁引这一去,好半晌都没回来,淳嘉帝还算沉得住气,云风篁却不耐烦了,侧头吩咐熙景:“去叫陈竹打听下,什么事情堵这半晌?”

熙景出去打发侍卫喊陈竹,然后陈竹还没过来,雁引就擦着汗来禀告:“陛下,是万年县的县令带着一群黎庶跪在了路上,队伍故此停下。”

“万年县?”云风篁闻言下意识的掀起帘子看了眼外头,入目仍旧是甲士跟布幔,就是狐疑,“已经到万年县里了么?这么点事情怎这许久才来回禀?”

万年县是帝京直辖的两个县之一,另外一个就是长安县,合起来长安万年,是前朝讨的口彩,国朝也抄了下来。

此番天子巡幸绮山行宫,由于方向的缘故,只途径万年县,却不到长安县——按着规矩,万年县令合该于帝京跟万年县的交界处迎驾,尔后随帝驾一起进发,到了晚上皇帝一行人下榻的地方,再次请安。

这中间皇帝如果愿意了解下万年县的情况,那么还会召他面圣或者伴驾。

当然以往这种程序都是直接省略掉的,毕竟皇帝没亲政嘛。

但今年情况不同,皇帝已经开始临朝视事,这一套程序说不得要正经走起来了。

可雁引一去许久才回,不免叫人怀疑其中有着内情。

果然雁引听了云风篁的话,露出为难之色:“婕妤娘娘有所不知,万年县令不是来迎驾,噢,应该说不是专门来迎驾的,却也是携了县中父老,前来请命!”

“请命?”云风篁下意识的看了眼淳嘉帝,却见皇帝也是一脸迷惘,说道:“请什么命?”

雁引低着头:“万年县令弹劾骠骑大将军纵子行凶,因践踏青苗遭乡间耆老指责,不思悔改,反而喝令家奴打死打伤乡人合家,且掳其年幼孙女为姬妾,蹂躏致死……”

郑具是宦官,而且是少年入宫的那种,并没有亲生骨血。

他得势后,陆续从族中过继了四个儿子,其中长子郑凤森,是禁军副统领,属于郑具的左膀右臂,已然成婚,传闻为人稳重低调,在帝京声名不显,却权势极大,算是郑具内定的继承人;

次子郑凤霖,专心走科举之路,已经三次名落孙山,不过有道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郑凤霖今年也才二十来岁,郑氏如今的门楣又不急着要他去经营生计,却还打算继续考下去的;

三子郑凤棽,便是皇帝伴读之一。

四子郑凤棾最为年幼,今年不过十六,据说也最受郑具喜欢——因为他不但是郑具嫡亲侄子过继来的,而且生的肖似郑具少年时候。郑具在他这年纪时还在宫闱里做低伏小的苦苦挣扎,约莫是存着补偿的心思,特别爱看这小儿子神采飞扬的模样儿。

然后小孩子不禁惯,小时候的神采飞扬,渐渐就长成了飞扬跋扈。

云风篁没进宫之前就听说过几耳朵,郑家的小将军乃是帝京三害之一,另外两害跟他半斤对八两,都是纨绔二世祖,一天到晚吃喝玩乐,什么都不干专业坑爹的那种。

不过当时她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自觉跟这三害也没什么瓜葛,就没往心里去。

此刻听着,就悄悄拿眼看皇帝,想知道今天这事儿是不是皇帝做的?

皇帝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简短问:“然后呢?”

“然后打头的先锋说这纯粹是诬告,让万年县令将人驱散了,万年县令不肯。”雁引低着头,说道,“奴婢去的时候,刚好万年县令一头撞在甲士的盾牌上,当场血流如注,这会儿朝里几位大人都已经接到消息,正联袂去跟骠骑大将军问罪。”

淳嘉帝“嗯”了一声问县令是否得到救治,雁引说骠骑大将军闻讯后已经让太医过去了。

“天热,让诸臣过来朕这里罢。”皇帝面色平静,看不出来喜怒,抬手拍了怕两位婕妤,缓声道,“爱妃暂且回去,待会朕再召你们过来。”

云风篁跟陆婕妤面色遗憾的离开,她们俩都挺想留下来看后续的……

不过现场没法待,两人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自己马车里闲着,于是云风篁出了帝辇立马去求见皇后了,而她在凤辇外候着时看到陆婕妤去了瑶宁夫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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