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霖心里一惊，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有种要死的人不是李良媛，而是唐悦的错觉，他慌乱的抱紧她，指腹把血迹一点点擦去，面上仍旧是镇定的，但开口已经带上了哽咽，
“臻臻，你、你别吓我。”
男人单手捧住女人的脸，迫不得已被压抑住的深情骤然流露，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怀里这个女人。
真正抱紧在怀里，他才发觉对方瘦的惊人，小姑娘刚进门的圆润，一点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深藏在宫装之下的消瘦。
唐霖心里一抽，眼泪已经滚了下来。
他抬头冲着门外吼道，“御医呢？来人啊，传御医！”
“太子......没用的，我早就服了毒药了，这会儿毒发，就是大罗神仙来......恐怕也救不了我......”唐悦轻咳两声，嘴角的血液流的更多了，把太子的手掌染红，随后又低落下来，染在了明黄色的常服上。
太子不说话，他抱紧女人，无声呜咽，像是一只被困住的老虎，怒极了，却不知道怎么样发泄才好。
“太子......”李良媛闭了闭眼，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样子记在脑海里，最终无力道，“我骗了你......其实我不后悔嫁你......”
“臻臻、臻臻......”太子手臂的力道越来越大，生怕怀里的女人骤然离去，但即便是他，也不能阻挡一个求死心切的女人。
想说，你要是不后悔嫁我，就好好陪着我；想说，等登上大位以后，我一定会为你李家复仇的；想说，我们以后还可以有很多很多孩子，甚至以后的皇位都可以留给我们的孩子......
可是太子还来不及开口，怀里的女人，已经一点点合上了眼睛。
太子抱着心爱的女人，哭声压抑而悲伤。
唐霖抱着唐悦，有种唐悦真的离开的错觉，他恍惚之间，想起有一天醒来，他突然发现，家里的“唐悦”突然变了个人......那种悲痛又无力的感觉把他裹紧，一时间，他都分不清，是太子在哭，还是他在哭。
李良媛就算死了，也还是很美的，她紧闭着眼睛，太子甚至能想象出那双眼睛的鲜活。
哭着哭着，太子癫狂大笑起来，“连你也离开我了......连你也离开我了......”
周围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场中的工作人员们，都无声看着镜头前的两人，悲伤的情绪在片场蔓延，有些泪点低的小姑娘，甚至都偷偷擦起了眼泪。
直到王导喊“卡”，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抽不出身。
唐霖抱着唐悦，一点也不肯放松，知道是假的，但那种真切失去的感觉太痛，让他难以平复。
王导眼眶微红，突然鼓起掌来，把悲伤的气氛击散。
“你们演的很好，表现出了演员的该有水准，我差点以为，你们真的就是太子和李良媛。”
唐悦挣脱了唐霖的桎梏，从地上站起来，她笑起来，像暖阳一般灿烂，“谢谢导演夸奖，都是唐影帝带戏带的好。”
此时唐霖已经平复情绪，那些复杂、幽暗的情绪被他关进眼底，闻言瞪了唐悦一眼。
旁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刚刚带他入戏的人到底是谁，说来连他也从未想过，唐悦竟会有这样好的天赋。
以为要NG好多遍的戏，竟然一遍就过。
王导心情大好，吩咐场记晚上给唐悦准备杀青宴，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
片场低迷的气氛一散而空，突然变得欢快起来。
陈小卿看着不少人把唐悦团团围住，又听见王导要给她准备杀青宴，心里酸溜溜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她转头对着身边的男人，语焉不详，“秦总，你看看，唐悦就是本事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死抱住影帝的大腿了呢，这分本事，像我们这种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秦商不是傻子，面无表情的看了陈小卿一眼，不置可否。
只是眼神看向笑得一脸灿烂的唐悦时，眼神执拗而深情，刚刚那场戏，确实很精彩，却也让他想到很多不好的回忆......
唐悦，犯过的错误，我不会给你机会再犯第二遍。
第15章 . 杀青 秦小商，你长能耐了
“唐悦，恭喜你杀青了，明天你就回来吧，公司这边的新综艺谈妥了，只要你照着人设走，保证会收揽一大片粉丝......”
孙雯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兴奋，一下子把唐悦从那场戏里剥离开来，见唐霖要凑近，唐悦不动声色地拿着电话，向外走。
先前接到王导的电话，孙雯就很意外，这次王导更是打电话来，对唐悦的演技大加夸赞，仿佛被夸奖的人是她一样，孙雯自己都差点乐得找不着北。
这不晶晶那边报告唐悦这里的戏份杀青了，她就赶忙打电话过来慰问，顺便对唐悦接下来的工作作出安排。
像孙雯这样的经纪人，是公司有一定的自由度的，手下资源不少，之前对于这档被看好的新综艺到底给不给唐悦，她还有点犹豫，王导的电话，简直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唐悦值得捧！
“唐悦，你可不知道，王导私下里不止夸了你好几遍，还跟我推荐了他好友的新戏给你，说是很符合你的形象......”
王导的朋友，那可都是不小的咖位，拍出来的电视剧别的不说，收视率肯定有保证，就是可惜唐悦还不够出名，否则女主角的试镜也不是不可以拼一把。
孙雯越想越美，说不定在她有生之年还能带出个新的影后来。
至于之前那个......不说也罢。
“好，我明天就回来，谢谢孙姐提拔。”
唐悦的声音听起来很恭敬，面上却是很冷淡的，丝毫不为所动。
影后，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但对于唐悦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你明天要回去了？正好，我这里的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可以和你一起。”
秦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唐悦身边，男人矜持的开口，眼神甚至都没有和唐悦对视。
好像他在和一团空气说话，并不是在劝自己心爱的人。
唐悦转过身，仔仔细细盯着他看，那目光，只把秦商打量的发毛，却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任她打量，等她好不容易看够了，移开视线，男人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
秦商的样貌无疑是极好的，许多年前还带着些稚嫩，如今看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衣服穿得板板正正，脸上也很紧张，仿佛他是待受简约的士兵一般。
“噗嗤”唐悦笑出了声。
这男人，还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一个样子，她怎么就没在第一眼看见对方的时候，就把人认出来？
“你笑什么？”他冷冰冰道。
还笑得那么好看，难道她对唐霖也是这么笑的？
想到刚才那场戏，两人抱地那么紧，秦商就跟着呼吸一紧。
他想过，这一次好好地和她谈一场恋爱，毕竟失而复得，是以往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秦商的感情很内敛，就算过去爱到骨子里，面上还是滴水不漏，但唐悦和唐霖的相处模式，被他收进眼底，他顿时醒悟，她不再是从前的身份了，换了个人，换了个模样，如果她想，也可以有不一样的可能性。
尤其，他知道她对他们从来都是纵容的，但过去他们还是孩子，现在可早就不是了。
刚刚那场戏，不断在他眼前浮现，如果他再这么温吞下去，她是不是就会选择别人，是不是就会再一次离开？
秦商于是顾不上两人还有些别扭，巴巴地贴上来，甚至难得在她面前，显露出性格中强势的一面。
“我笑你这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唐悦头一次笑得真心，她此刻还穿着戏服，衣着打扮都是戏里的模样，只是脸上的笑容，是剧中的张良媛从不曾拥有过的。
“你很早就认出我了？”她是真的有些好奇。
男人被她笑颜如花的模样，晃了下眼睛，呆愣的点头，随即轻咳一声，“从你往我怀里撞的时候。”
唐悦挑眉，那他岂不是很早就知道她是谁，难怪她来影视城，竟然还能看见他。
“你是不是根本没什么合同要签？秦小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没长进？”
秦商心口一酸，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抖动一下，脸上却仍旧云淡风轻，只是看向唐悦的眼神灼热，带着光亮，似乎要把眼前这个女孩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