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诗就会流传并赋予你生命。”(*摘自莎士比亚《我怎么能够把你比作夏天》)
一首诗背诵完毕,余音似乎还在柳树枝间徘徊,长长的柳枝轻柔地舞蹈着,好像也在为这首诗歌所感动。
安妮的余光在达西的脸上游走,他闭着眼睛,似乎还在认真回想品味这诗中的韵律。安妮抿起了嘴唇,手无意识地捻着这薄薄的册子。
她很难说,胸口那阵心悸和沉闷从何而来。
这首诗的每一个词语她都认识,可合在一起,却让安妮觉得如此晦涩难懂。
达西的睫毛微颤,就要睁开眼。安妮立刻垂眸看向了手中的册子,这上面的字迹不是安妮所熟悉的,微微泛黄的纸张昭示着这手抄本已经有些年头了。安妮的目光从诗句上移开,忽而发现字里行间有一个浅浅凹陷的笔迹。
好奇地往前翻了一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单词“致安妮”。
“啪——”安妮猛得将手抄本合了起来,放在了身下的毯子上,站起了身。
“我背得怎样?”达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制止了安妮离开的脚步,“这是我父亲生前最爱的一首诗。”
“很好,很好。”安妮没有回头,“一字不差。”
*
从那天起,安妮的晨跑锻炼的路线有所调整。
湖泊的另一边,连接着连绵的树木和山坡。芬里尔尽管更喜欢对岸广阔的平原,但也并不拒绝在岸边小路上散步。灌木丛是它最喜欢的迷宫,芬里尔常常一头扎进去,激起了绿植丛中的一阵激荡,直到安妮吹声口哨,准备离开时,它才会像一个黑色的小炸弹一样从里面钻出。
周五是信使上门送信的日子。
安妮从湖边回来,刚来到庄园门口时,就见到了骑马而来的信使。
“这位小姐!您好!”开朗的信使大声喊道,“您好吗?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呀。”
“很好!看来今天要开始升温啦,湖边的野花都已经盛开了几朵。”
信使翻身下马,一边寒暄着、一边从马鞍后侧挂着的大皮袋子里掏出了厚厚的两摞信封。安妮注意到,当信件被他拿出来以后,那袋子立刻就瘪了下去。
“今天我送来的信件数量都抵得上过去几年的总和啦!”信使哈哈大笑道,他的两只手臂合力搬着信封,歪头看向信封,“收信人是达西先生和……德·包尔小姐?”
“啊,是我的信。”安妮指了指其中的一摞,“能辛苦您将它们送进来吗?我没有随身带钱,我的女仆会将邮费一分不少地交给您。”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小姐。只是这些信都已经付过邮费啦,达西先生早就已经安排人通知驿站,寄到彭伯里庄园的所有信件的邮费都写在他的账单上。”
“噢……我并不是彭伯里庄园的人。”安妮提起裙子,走上了阶梯,“以后,还请麻烦您将收信人为安妮·德·包尔的信交给杜丽小姐,她是我的贴身女仆,她会负责将邮费给您的。”
“不不!德·包尔小姐,我已经收了一份邮费,怎么能再收一份呢?”
“达西先生交给您的那份——”
“那我可没有资格退回,小姐,达西先生是这里唯一作主的人,我可不想违背他的命令,惹得他生气。”
“……”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
安妮无语。
这时,雷诺兹太太从大门口走了出来。信使立刻迎了上去,将那厚厚的两摞信件交到了她的手上。
“雷诺兹太太,那些是我的信。”安妮指向其中的一摞,“我听这位先生说,达西已经付了邮费,可那些是我的私人信件,万万没有让他承担的道理。”
“德·包尔小姐,您这句话就见外了!达西先生早就说了,您和凯瑟琳夫人的一切开销都记在彭伯里庄园的账上。难道达西小姐在罗辛斯庄园的时候,您也会向达西先生收取费用吗?”雷诺兹太太和善地反问道。
安妮哑口无言——事实上,她就是想“见外”一次。
信使见状,立刻喜笑颜开了起来。他的手又伸向怀中,摸了半天掏出了另外几封硬制的信件:“雷诺兹太太,这些都是周边几个庄园送来的舞会请柬。”
雷诺兹太太瞄了一眼,看向了安妮:“德·包尔小姐,能麻烦您帮我拿一下吗?您瞧,我的手上已经被信件都占满了。”
“当然。”安妮从信使手中接过了那几封邀请函,不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那落款上。
信使乐呵呵地问候了达西先生后,就立刻告辞了。
“德·包尔小姐。”雷诺兹太太又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脸上的皱褶都好似在微笑,“恕我得寸进尺,您能和我一起将邀请函送到达西先生的书房吗?”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的我就是个five5,唯有评论能安慰我幼小的心灵QAQ
*引用的诗歌不是水字数嗷,我算好了字数不会让大家多花钱的2333我太废了写不来情诗,只好借着踩踩大神的肩膀。
*今天卡文找灵感的时候看完了理智与情感的电影,有点心动想开一个现代人穿越成玛丽安的同人,不过……还只是在心动的阶段啦,不知道大家感不感兴趣。如果想看的人多的话,会写一个短篇也说不定。(体感好像西方名著类同人写S S的挺少,相比P P)感谢在2020-12-18 23:36:36~2020-12-20 03:0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berlulu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安妮很想说, 自己可以把自己的信取走,这样雷诺兹太太就可以将达西的信和邀请函一并带去书房了……
可雷诺兹太太毕竟不是安妮很熟悉、可以尽情指使的人,即便她只是一个管家, 可她却是一个将彭伯里这么大的庄园管理得井井有条的厉害人物。安妮有预感, 无论自己说什么, 她都会找到理由一一驳回,那时反倒显得她小肚鸡肠了。
“我恰好有空, 雷诺兹太太。”安妮回答道。
雷诺兹太太温和一笑,低头行了一个礼。
安妮也点了点头, 伸出了手, 却将收信人为自己的那一摞信接了过来, 同时又将达西的邀请函放在了雷诺兹太太捧着的那摞信上。雷诺兹太太见状,笑容不变,朝另一边的走廊走去,并回头示意安妮跟上去。
二人穿过了长长的走廊,从尽头的楼梯上楼。
走廊的两侧悬挂着装裱精致的风景画, 有些画像里画着游玩的人们——他们的面容从某些角度来说有些相似,倘若分开来放或许认不出来, 但是并排挂在一起却让欣赏者一眼就能认出,这些显然都是达西家族的先人。
“达西家族世世代代都居住在彭伯里庄园,起初这座庄园不过只有现在的一半那么大,领地也远远没有现在的规模。可达西家的人都不安于现状, 有些尝试失败了, 但更多尝试获得了成功……因而到现在,彭伯里庄园已经盘据一方,地产和财富多几乎能抵得上半个德比郡啦。”雷诺兹太太与有荣焉地介绍着。
“这是很难得的,许多家族的财富不会延续超过百年, 就会被不知进取、铺张浪费的后辈败得一干二净,即便先人为他们创造了那么多财富,最后却走到了破产的那一天。”安妮不由感慨地说道。
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一个家族能延续辉煌超过百年都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更何况还要越来越繁盛呢?
“德·包尔小姐,达西先生说得不错,您果然与许多淑女都不同。我曾经这样向别人介绍过我所效劳的这座庄园,她们无一不只是震惊于彭伯里的富有和奢华哩!”
“达西是如何说我的?”安妮对此很好奇。
“噢……我不愿意让自己的转述使得达西先生的意思被扭曲,而让您误会,德·包尔小姐,您可以亲自去问问他。我敢说,达西先生一定会如实告诉您,他并不是那种人前人后说话不一致的人。”
“如果您敢保证,他对我的评价正面多于负面?”
“当然,说得更确切一些,达西先生对您没有任何一点点负面的评价。”雷诺兹太太微微一笑,此时,她们在一扇大门前站定,“他是这样挑剔又坦白的一个人,有时,他的直言直语会让他的本意被曲解……他对于您的看法,都是深思熟虑、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