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样地爱着你(4)

她和她爸的抗议争取全都被驳回,最终她被送上了飞往英国的飞机,她觉得自己是被放逐了。

她爸说英国那边的学校都联系好了,先念一年预科过语言关,下了飞机有人接她,爸爸战友的儿子,人家在那边好几年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找他。

这个战友的儿子就是梁宇琛。

她爸和梁宇琛的爸爸梁建业的所谓战友,就是两人都曾当过兵,其实所在部队天南海北根本毫无关系,但她爸的说法是,当过兵的都是战友。

她爸和梁建业最早是在牌桌上认识的,后来一起搞工程。

她爸退伍后和她大爷一起从包工头干起,最早是在农村给人家盖房,后来慢慢发展到承包十几亿的大工程。梁建业是搞餐饮出身,一手创建了虹业餐饮集团,旗下有好几个餐饮品牌,高中低端都有。前些年房地产特别火的时候,梁建业在朋友的鼓动下也终于踏足了地产业,和朋友一起标下了一块地皮开发住宅,承包商就是她爸。

大概都是当兵出身,真的有种战友的亲切感,之后又接连合作了几个项目,彼此信任欣赏,慢慢就处成了好朋友。

肖依伊听她爸提过这个“梁大爷”,但她从不参加她爸的各种饭局,所以并不认识梁宇琛,听都没听过。

她第一次和梁宇琛见面,便是他来接机。

那天他没像初次见面的人那样准备一个接机牌,是她站在原地茫然无措的时候,他过来问她:“你是肖依伊吗?”

她点了点头,那时才意识到她爸根本没告诉她对方叫什么名字。

大概看出了她的茫然局促,他又主动自我介绍:“我是梁宇琛。”

“哦,你好。”她说。

她和梁宇琛的初识并不是一场爱情故事的美好邂逅,所以尽管他确实长得不错,但她对那天他的样子却完全没什么印象了。他当时穿的什么衣服,留的什么发型,有没有对她笑,甚至他当时长什么模样都有些记不清了,大概就是比很多年后年轻些吧。

她不会与人相处,尤其是面对陌生人时更不知道怎么打开尴尬的局面,梁宇琛也不是什么爱聊天儿的人,所以一路上两人除了寒暄了两句,就再没多说了。

她到英国后的第一个住处也是梁宇琛帮忙联系的。那天他开车把她送到后,给她留了两袋事先帮她买好的日用品和吃的就离开了,说第二天再来。

梁宇琛走后,她一个人站在窗口往外望,以前一直觉得一个人的世界特别自在,如今她真的一个人了,却一点儿不觉得惬意,而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孤独感中。

她忽然有些后悔,刚刚没和送她来的那个男生多说几句话,这样他刚刚也许不会走得那么匆忙,可以多陪她一会儿。

他叫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第二天,梁宇琛带她去了银行,超市,逛了逛她的学校,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有事可以联系他。

这一天她始终没能鼓起勇气问他叫什么名字,人家昨天才告诉她她就忘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她最终还是给她爸打电话的时候从她爸那儿又问得了他的名字,梁宇琛。

她爸说你就叫他哥就行了,她说那我叫他梁哥?她爸说叫宇琛哥吧,亲近些。

梁宇琛高中毕业就来了英国,本科就在英国读的,当时正在读研,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那时有一个感情很好的初恋,名叫左欣妍。

当然,她是后来才知道梁宇琛有女朋友这件事儿的。尽管和梁宇琛在同一个城市,但她当时除了有事儿要帮忙时会给梁宇琛打电话,其他时候几乎不和他联系,可以说不怎么熟,没到打听人家私生活的程度。

来了英国的她并没有像她爸预想的那样,在全英语的语言环境下英文平水突飞猛进,日常生活她还能应付,上课就完全听不懂了。她只能把老师的讲课内容从头到尾都录下来,回去反复听反复听,直到仅存的一点自信心也消失殆尽。她从来不和外国同学交流,因为性格孤僻,中国学生的圈子也融不进去,不过异国他乡的孤独感,还是迫使她结交了一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

为了能在生活和学习上有人照应,她退了梁宇琛帮她租的房子,搬去和同学同住。住了不到半年,同学交了男朋友,要搬去和男朋友同住,在没通知她的情况下就把房子退了,并按约定帮房东找了新房客。

同学通知她时说给她一周的时间找房,她有些着急,责怪同学怎么不早些跟她说,两人吵了几句,不欢而散。不知是因为这次口角,还是真的因为新房客那边急于入住,同学第二天说给她一天时间,明天必须搬出去。

这么紧的时间,她根本没处可去,只想着先找间旅馆落脚,慢慢再找房子。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收拾行李,整整三个大旅行箱,其实不止,因为实在拿不了,一些不紧要的东西她直接扔了。

第二天,她一个人在同学的冷眼下拉着箱子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有些“不能在人前低头”的傲气,待一个人连拉带推的带着行李流落在街头时,被放逐的孤寂和无助感再次将她淹没,脚下的路似乎变得永无尽头。

天上飘起小雨,她费劲地把行李拖到公车站的雨篷下,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忽然希望接下来就是世界末日。

可是不会有世界末日来拯救她,她还是要面对无家可归的困境,面对一日又一日天书一般的课程,面对周而复始没有尽头的生活。她想回国,想回家,但是回不去,她爸不让她回去,其实那早就不是她的家了,她没有家,苍穹之下,根本无她立足之地。

她就在这场细雨之中忽然崩溃了,有好心的路人询问她情况,问她需不需帮助,要不要帮她联系家人或朋友,她只是一边哭一边摇头说:“不用,谢谢,我没事。”

她坐在公车站默默垂泣了一个多小时,附近就有一家小酒店可以让她落脚,但她还是拿出手机,厚着脸皮拨通了久未联系的梁宇琛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里传来梁宇琛的声音,一贯的低沉而清冷,并不是能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音色,但那一刻,泪水却因这一声应答复又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宇琛哥,是我……”她在电话里抽泣着说了自己的处境,及至最后更似是诉苦。

二十多分钟后,梁宇琛开车到了那个公交站,他撑着伞快速朝她走了过来,把伞递给她:“你先上车,这三个箱子都是你的?”

她应了一声嗯,他便把箱子一件一件拎到他汽车后备箱和后座上。她撑着伞追上去帮他挡雨,他也没多说什么,直到把三个箱子都放好,才又对她说了一句:“上车。”

那天梁宇琛开车带她回了他家,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又或许说了,但她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坐在梁宇琛车上的自己有种特别强烈的渴望,她想做他的朋友、妹妹、女友或情人,随便哪种关系,只要可以让她依附就好。

第四章 偶遇

周六上午,肖依伊带着梁千雅陪肖沐阳去上篮球课,上课地点在离家不远的 B 大体育馆。

肖依伊给肖沐阳报篮球课主要是想让他多些运动,正好他幼儿园的一个好朋友就在这家名叫世纪星的培训机构上课,听了对方家长的安利,她便给儿子也报了名,每周一次。肖沐阳四岁,运动细胞不太发达,球都不太会拍,但是能有同龄的小伙伴一起玩儿就很高兴。

肖沐阳上课的时候,肖依伊就和梁千雅坐在场边聊天刷手机。梁千雅拿着手机给弟弟录了几段视频,又拉着肖依伊自拍。母女俩比了个可爱的姿势,连拍了好几张。

梁千雅拿着手机给肖依伊看,肖依伊看完说:“哎呀,还是老了,你看你这满脸的胶原蛋白,小脸儿嫩的……”

梁千雅啧啧道:“您跟十二的比,您怎么不跟阳阳比啊。”

肖依伊笑。

梁千雅说:“就这照片拿出去,说您二十二吧,有点儿夸张,但二十七八肯定到头儿了,您信不信,我给我同学看,肯定好多人说您是我姐。”

肖依伊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话我信。”

母女俩哈哈一笑,梁千雅低头挑了一张肖依伊照得最漂亮的照片,连同刚刚给肖沐阳拍的视频,一起给梁宇琛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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