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萦州那边来信了!”
冬瓜瞧着自家小姐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是担心,一听说萦州那边来信了,便忙不迭地拿来给她看,希望她看到亲人的信,心情能好一些。
苏竞晚想着可能是韩锐武举乡试有了消息,急忙拆开来看。
果不其然,苏清兰在信中说韩锐前几日已经过了乡试,而且还考了头名,叫她放心,苏竞晚嘴角弯弯,她就知道锐表哥虽说诗书不行,但若论武艺,萦州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
苏清兰还说已经听说了她为苏家翻案的事情,感慨人心难测,谁能想到她父亲当初常常挂在嘴边的陆家老爷竟然会在背地里捅刀子,果然是官场险恶,她在京中为官一定很辛苦云云。
但是无论怎样,一定要照顾好自个儿,逝者已逝,苏清兰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她这个侄女,如果她心里难受得紧,看看能不能告几天假,若是可以的话,不妨回萦州住些日子,姑母给她做好吃的。
苏竞晚虽然觉得苏清兰信中所说的告假太过儿戏,但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
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用尽全力爱护着她。
她从笔架上拿过笔,认真给苏清兰写起回信,先表达了自己对韩锐考取头名的喜悦,继而提醒她督促韩锐继续努力,勿要松懈,明年二月便可来京参加会试了,又说自己这里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嘱咐她和姑父好好照顾身体。
她将信写好后装入信封,递给一旁的冬瓜。
“奴婢这就叫人送出去。”冬瓜脆生生地应道。
苏竞晚瞥见冬瓜袖中的帕子,想起李佑那方手帕,她用过的肯定不能还给他了,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他。
不如去给他买一方新手帕吧!
她心里拿定了主意,开口道:“我要出去一趟。”
冬瓜笑意盈盈,“是,奴婢让冬笋进来给小姐梳头,再告诉柳絮杨梅一会儿陪小姐出门。”
苏竞晚轻轻点头。
自从她上次说过以后,这丫头便像解开了心结一般,不再哭哭啼啼地心里冒酸,终于明白了各司其职的道理。
平日她在家的时候,还是由冬瓜冬笋服侍,柳絮杨梅则在院中习武,听候差遣。若是她出门,就由柳絮杨梅陪着,冬瓜冬笋便留在家中日常打点。
两刻钟后。
苏竞晚穿着一身月白色齐胸襦裙,外披浅蓝色绣云纹斗篷,由柳絮杨梅陪着出了府门。
今个儿天气好,苏竞晚又是许久未上街了,故主仆三人没有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柳絮杨梅难得见她愿意出来,自然乐意奉陪,一路上尽说些自己从前在京中听说的趣闻。
苏竞晚走累了,便临时找了一家茶馆歇脚。
杨梅去对面的胡记栗子给她买了新出锅的糖炒栗子。
她随意剥了两个,问道:“你们在京城待得久,可知哪家铺子手帕做的最好?”
柳絮蹙眉沉思,“云记绣坊,也算京城的老字号了,那里的绣娘个个手艺精湛,不过就是价钱偏高,一般人家很少光顾。”
苏竞晚点了点头。
这云记绣坊的名号她也听过,只是她幼时穿的衣裳大多是母亲和母亲身边的丫鬟亲手做的,现在穿的又多是姑母从萦州送来的衣裳,自己很少去外边请师傅做衣裳,故也仅是听过而已。
“最近这京里真是事多,前些日子户部尚书贪污的事情才闹得沸沸扬扬,今日又听我那衙门当差的侄子说,圣上前个儿暂扣了卫国公府的爵位!”
邻桌男子的话打断了苏竞晚的思路。
“卫国公府,那可是高门大户,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卫国公被一个章城的副将告了,说他和主将勾结,虚报兵员,贪污军饷,这还不算,屋漏偏逢连阴雨,卫国公府的二老爷也就是卫国公的胞弟侵占良田的事情也被人揭发了,圣上发了雷霆大怒,撤了卫国公的职位,暂扣了爵位,念在祖上功劳,让他在三月内将贪污的银子补齐,侵占的良田也加倍补回去。”
苏竞晚微微勾唇。
李佑倒是会选时候,陆正修的案子刚刚落下,嘉明帝还正在气头上,他就找人将此事捅了出去,还附上了侵占良田的罪名,再加上之前卫国公和刘氏要求重惩常安公主的事情,嘉明帝本就心里憋着火,现下倒是可以宣泄了。
至于为何没有直接撸了爵位,大抵是怕旁人说嘉明帝忘恩负义吧,毕竟卫国公府祖上确实军功卓著,只是这爵位暂扣容易,想要恢复却难了,看卫靖的所作所为就知卫国公府的家风如何了,想要挑卫家的错简直易如反掌。
不管如何,她现在也算基本实现了对常安公主的承诺。
虽然弟弟早已不在人世,但常安公主向她提供的讯息却没错。
她实现了自己的诺言,也免得弟弟在天上还因为她发的毒誓不得安生。
作者有话要说:有想看陆临宣番外的宝宝吗?
我在考虑要不要写,不是快结局了哈,离结局还有不到10万字这样。
第76章 路见不平
苏竞晚抿抿唇, 刚刚准备起身,却听邻桌的人已经转移了话题。
“我最近也听了一件新鲜事,听说大梁最近好像有意和咱们议和!”
“本来就是小打小闹, 周梁也从未爆发过什么大的冲突, 只是梁人手贱, 频频骚扰我国边境,不过现在大燕要攻打大梁, 大梁自顾不暇, 这才急着要议和, 也不知圣上会不会同意……”
嘉明帝自然会同意, 苏竞晚在心中应道。
燕强梁弱, 嘉明帝若不同意议和,梁军便会处于前后夹击的困境中, 用不了多久,梁军就会全军覆没,待燕吞并了梁,实力与日俱增, 下一个要对付的怕就是他们大周。
反之,若是此时嘉明帝同意,那么梁便会没有后顾之忧的和燕对阵,燕军虽强,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梁虽然日趋衰弱,但多少还是有些底子在的, 撑个四五年不成问题。
若是嘉明帝还愿意卖些粮草给他,撑个七八年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这段时间便是周发展生产、训练军队的好时机,到时候战事结束,不管谁胜谁败,周都有自保的能力。
自然,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便是胜方也是国力损耗严重,有没有那个精力向周发动战事还不一定。
故议和一事,嘉明帝一定会同意。
不过这是礼部和鸿胪寺的事情,和她倒没有多大干系。
“走吧,去云记绣坊。”苏竞晚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了起来。
“是。”柳絮主动上前,为她带路。
杨梅抱上栗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
云记绣坊在长安大街的最东头,门面不算太大,但绣品摆放整齐,里间和外间又以绘着百鸟朝凤图的屏风隔开,看起来也算雅致。
“这位小姐您看看需要点儿什么?咱们铺子里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一个身着墨绿色棉布裙子的妇人笑着向她走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妇人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许是因为熬夜做绣活吧。
苏竞晚没有多想,在摆放的几十条手帕中选了一方最相近的,拿在手上细看。
“小姐眼光真好,这方手帕是用苏州那边送来的丝绸裁的,至于这墨竹,是我自个儿照着画册绣的,因怕弄坏了好料子,我在绣它以前,先在两块棉布上试过,针脚图案都没有问题,小姐放心。”妇人在一旁热情介绍道。
苏竞晚轻轻点头,虽说比不上宫里的手艺,但在民间,也算极好的了。
“就这个了。”
柳絮上前付钱。
那妇人接过银子,满脸堆笑道:“多谢小姐。”
苏竞晚微微颔首,和柳絮杨梅准备出门,只见一个浑身酒气的男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哟,又赚了银子?”
说着便要伸手去抢那妇人手中的银子。
“这是东家的银子,你不能动!”妇人将银子放在身后,拼命护住。
男子嗤笑一声,语气毫不在意,“呵,动了又如何?你在这里做工,慢慢还也就是了!”
“为了还你欠下的酒债,我已经向东家提前支了两年的工钱,你还要我怎么样……”那妇人说话间已是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啪——
男子不耐烦地给了妇人一巴掌,“哭哭哭,整日就知道哭!”
“你不烦,爷都看烦了,没得打扰了爷喝酒的兴致,废话少说,快将银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