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番外(154)

作者: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还偏能奏效。

有这样一个气吞山河的悍将把持后路,曹操此行可谓肆无忌惮。而对于吴军而言,这无异于噩梦再临。胜,或许会被张辽逆风翻盘,再历经一次逍遥津血战;败,尽管不至于倾家荡产,但也将不得不把数代将军耗尽心力打来的长江北岸拱手送人。

输赢的结果都令人惴惴不安,种种利害矛盾交错,吴军指挥部不吵架才奇怪了。

战未开,人和已失。

鲁肃不立即给出意见,一面为的是保全孙权主公的体面,不事事置喙与他冲突,另一面也是为了避开争论,再另寻别的办法。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曹操虽然巧妙地利用了人和,却倒霉地输掉了天时地利。

陆绩根据星象预言出的这场寒疫,始于曹军。

所以,胜负还不一定。

甚至于能不能开打都是个问题。

两人一路走着。

一点白芒划破苍翠如雾的天色,轻落在温凉的脖颈上,倏忽间消弭不见。

路上的行人皆有些惊讶地仰起了头——

早春三月,竟然下起了雪。

茫茫的雪从空中钻出,只顷刻便覆了一周的霜白,将那初生的万物重新凝如寒冬。

凌统搓了搓有些冻结的手,忽看了李隐舟一眼,解开批甲丢过去:“这里比不得吴郡,天气怪得很,你且当心。”

李隐舟接过那沉甸甸的批甲,却动也不动,只停下脚步凝住视线:“你方才说,曹操父子亲率大军,可知道跟着魏王的是哪一位?”

是精明强干且有司马懿为智囊的曹丕,还是文采飞扬亦有杨修支持的曹植?

凌统回头,目光有些微妙:“那两位,都来了。”

果然。

曹操大限将至,北魏世子之争亦被提到了明面上讨论,曹丕有嫡长子的尊贵,曹植则因文采风流得曹操欢心。两派明里暗里斗得轰轰烈烈,这场极具优势的战役自然也就成了二人展示本领与作风的一场试炼。

李隐舟忽明白——

这对于势在必得的魏而言,濡须一战实际上也是一场苦斗。

而战场,就在他们的军营之中。

“李先生……”凌统长眸一狭,有些欲言又止地望着止步不前的李隐舟,用眼神无声息地问——

你该不会打算在世子之争做文章吧?

曹营可不是你李隐舟的后院!

何况赤壁之战他的一番筹谋已经助其大败,只怕一露头就会被愤怒的魏军剁得渣都不剩了,恐怕再无有诡言巧计的机会。

李隐舟目光回拢,便从凌统复杂的表情中读出他的所想。

诚然,曹操绝不可能被一个人戏耍两次。

而时疫干系无数无辜,一举一动皆要慎而又慎。

他拂了拂披甲上薄薄的一层雪,淡问他:“主公给了你六百私军吧?”

凌统下意识警惕地拧了拧枪。

这是把主意打他头上了?

李隐舟却是笑一笑,极随和道:“放心,不动你一刀一戈,不损你一马一兵,只问你借不借?”

凌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借岂不晓得他小气得很,半点不够仗义?

何况李隐舟还冒死救了他的命,换了他的眼。

李隐舟见他龇牙磨齿地片刻不语,无奈地叹一口气:“你不肯也无妨,我只能找甘将……”

噌!

银亮的枪尖挑着一枚令牌,在眼前微微晃动。

凌统额角抽动着:“你要是……”

“多谢。”李隐舟打断他的叮嘱,将那令牌摘下纳入囊中,拔脚继续往前走着。

擦过年轻的偏将军肩侧,顺便抬手拍了一拍。

“走了。”

凌统:“……”

他大约知道为何曹刘都咬牙切齿想宰了这人了。

第126章

三月十五, 夜静月满。

无边细雪茫茫铺在天地之中。

偶有朔风卷地吹起薄积的雪尘,颇有节律地轻声扑打在半掩的窗格上,将夜的深寒顺着湿润的窗格浸入灯火通明的房中。

濡须的太守府已设为指挥大帐, 此刻孙权正亲在此地、负手长立于窗前明光之中。

月色擦过深挺的眉峰落下一层层淡淡的影,他眼底那按捺不住的戾气分明地滚涌在满目阴霾之下。身旁的陈盛只觉一种山雨欲来、雷霆如鸣的压抑沉沉布在肃杀的空气中,一抬眸却只见主公微搭下双目, 只眉尖一点轻微抽动了下, 竟是怒极而笑了一笑。

他作为芜湖令久在此地, 这些年耳听八方, 当然能从主公的表情中揣测出几分他在想些什么。

这一战,曹操可真是挑了个好时候。

大寒之天,军心不振, 再兼有张辽这个鬼面夜叉坐镇居巢, 时时刻刻勾起吴军两年前惨败的噩梦,军中言败气馁之声早已不胫而走, 便是蒋钦、吕蒙这样的虎将都难以压弹住一片颓靡之气, 张昭顾雍一辈更是远远来涵请与魏好。

可将数年心血经营的北岸拱手让于曹操,主公岂对得起故去的公瑾?又有何颜面见江东父老?

一片大好局势被张辽一人杀穿, 而今天下谁人不知他孙权是个笑话?

陈盛唯见他笑过之后一双眼静得可怕, 心知其如今他是骑虎难下,进退皆是错,也只得叹息一声,招呼士兵端来一碗热粥:“主公再烦恼也应顾惜身体, 否则您不进水米, 下面的人岂敢吃喝呢?”

这话是委婉地提点他拿捏主公的身份,切勿露出颓色,助长他人威风, 灭了我军意气。

孙权深看他一眼,拧紧的双手松了松。

见他听了进去,送粥的士兵极有眼力价地说道起来:“主公,今儿将士们吃的是肉桂粥,这肉桂粥是家乡的土产,吃些或许能解解乡愁。我们也问过李先生,说是加了肉桂能驱寒补气,冷天吃最好了。”

微辛的气息顺着热腾腾的气流扑上鼻尖,倒真是熟悉的味道。

想也知道这不是吕蒙蒋钦这样的猛将能出的主意,多半又是他的老朋友捣鼓了些什么。

孙权神情缓和些,唇角牵出极浅一个弧度:“可行。”

观其脸色转暖,陈盛这才暗地松了口气,鼻尖微微抽了抽。

——是挺香的。

……

“香是香,肉桂味也太重了。”凌统龇了龇牙,盘了一腿坐在案头,垂着脸看那热乎乎的肉桂粥,不由皱眉,“他找我借人,就为这?”

专程找了六百人,给将士们做饭?

他不信!

凌统眼一斜,目光逼视过去:“他让你们做了什么,前前后后告诉我,一件事也不许漏。”

跟他接头的士兵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

凌统轻踹他一脚:“怎么?跟他两天比跟我两年要舒坦了?”

那士兵嘿嘿笑了一声,解释道:“先生说如今令牌在他手上,我们就得听他的命令,哪怕是对您也不能透露分毫。不然违他的命令就等同于违抗军令,到时候丢的是您的脸面。”

还挺能说会道。

凌统嗤地笑一声,心道李先生事事算尽,却不谙这军营的长短,规矩是拿来守的么?

显然不是。

违令乃家常便饭,单看吕蒙将军榜样如山,差点没把豫章郡的新任太守公气出病来,不也照样坦荡认错下次还敢?

士兵见他难得在这军机紧要的关头笑出声来,却想李先生真是神人也,连凌将军的反应都说准了。

这便将实话小声地一股脑兜出来:“不瞒将军,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李先生做了什么,他把我们分成了四个小队,分别去买药、采花、摘皂荚、借肉桂来。”

凌统单手撑着案头,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拧了拧枪,隐约怀疑又被李隐舟设计了什么。

买药还可以理解,肉桂也实实在在用在了粥里。

可如今天寒地冻、花草萎谢,李隐舟寻花找皂荚的,总不能是为了洗沐吧?

他目光一沉,手腕转动,蓦地将枪尖挑起!

刹那银光闪落。

冷冰冰的尖端堪堪停在对面骤然紧缩的瞳孔之前,威胁般地上下一点。

士兵呼吸几乎一窒,片刻,才听凌统冷凝的声音:“他真的只做了这些?”

“……千真万确。”士兵紧张地一眨眼,恨不能哭给他看,“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啊。”

凌统瞟他一眼,慢腾腾收回了枪。

自家的兵当然不能真打,他心疼。

但这么吓唬也没别的话,看来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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