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寻自觉自己做的可以,月夫人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头,可不见苟寻退步,那边苟寻还在道:“还请月夫人体谅小的,这等事小的不敢自作主张。”滑不溜秋的,从前也没觉得这人这么不实诚过。
可想到那封信,心里还是惶恐不安,担心日后真的与赵郁越走越远,月夫人点了点头,大不了她找辆马车,赵郁安顿她给了她不少银钱,足够她生活,“不过这事你不用跟三爷说,三爷大概也没心思放在我身上,到了京城我也不会打扰三爷。”
赵郁确实没心思放在月夫人身上,他手里全是这些年娇芙与昭昭的事,找到人后再去寻求当年真相似乎要容易许多,如今他又重新让人调查当初的事。
苟寻觉得反正总会到京城,月夫人信誓旦旦的不会叨扰自家主子,就也没提前传消息给赵郁。
他这边要准备的颇多,还有好些零碎的东西,都是赵郁交代苟寻办的,从渝州首饰布匹到渝州的特色点心师傅,他不止一回在心里感叹,主子去京城怎么就变得这般繁琐了,可再是麻烦他还是老实把事情办妥,苟寻这边动身时,赵郁那边已经到了京城。
赵郁入京城后连府邸都未回,直接被请入皇宫,以王令秋为首,率领百官,在城门口迎接赵郁,就连宗室王爷都得到场,而王令秋手里还有册封赵郁为秦王的圣旨,即便不是宣和帝亲迎,这番郑重其事,这种荣耀也怕是只此一份。
王令秋颁了圣旨,看了眼赵郁身后几位副官,都是跟着赵郁出生入死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他道:“众将士为大周出生入死,此番辛苦了,宫里为准备了庆功宴,论功行赏。”
赵郁知道娇芙是王令秋的女儿,哪怕明知王令秋故意隐瞒他,可为了日后与娇芙相见,他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不仅没让王令秋难做,还很是主动跟王令秋入宫,哪怕是鸿门宴也无妨。
第150章
周庄酒楼三楼雅间,娇芙正尝着新出的糕点,“这桃花糕做的别致,桂花糕就差了些许,应该是陈年晒干了的桂花做的,香甜足够,不过吃了一块就心生腻歪,桂花糕本就常见,味道得特别出众才行。玫瑰花干做的糕点却好吃,吃起来竟是满嘴酥脆,我在别处好像都没吃过,今儿之最当属它。”娇芙给的评价素来中肯,毕竟这酒楼里她可是投了钱进去,酒楼口碑好不好,和她还是有那么些关系的。
陆清雅手肘碰了碰娇芙,“我让你来是瞧三爷的,不是让你吃点心的。”刚刚人都过去,可她愣是没见到娇芙抬头,外头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她倒是不为所动。
旁边丫鬟茶盂端着侍候在侧,娇芙端着茶盏漱口,轻轻擦了擦唇角,方才道:“你约我出来时说的好好的,是让我尝新出的糕点,没让我陪你看男人。”
陆清雅是被陆家耽误了,如今是十九的年纪,本来十五六岁就该谈婚论嫁的,谁知道那时正逢江南流民悍匪作乱,陆家家大业大遭人惦记,生意艰难,做不下去,原先定好亲事的人家见状退了婚,这一耽搁就到了如今,家里与她同辈的姑娘都成了亲,她们命好,并未赶上陆家动荡的时候说亲,早前陆家是江南首富,后来又是皇商,亲事自然一个比一个好,唯独陆清雅这条路坎坷。
不过陆清雅对此可没负担,她是不愿将就的人,当年陆家差点一蹶不振,是她想法子扛起半个陆家。后来陆家度过难关,被封为皇商,她照旧管她接手的那部分生意,日子过的可比一般人要潇洒,照她的话说,抱着男人还不如抱着金子。眼下这家酒楼是她名下的产业,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当然,娇芙跟着赚了不少银子。
“嗳,你不看就不看嘛,我又没逼着你看,不过我倒是觉得三爷当真如传闻中那般骁勇,不是徒有虚名之辈。”陆清雅嘟嘟囔囔的,往嘴里塞了块娇芙说味道不过的玫瑰花糕,“反正没看到是你的损失。”
不,她宁可看不见那张脸。躲他都来不及,更加别说主动凑上去,这是酒楼出新品了,过来试试新品,要不然她哪里会过来。
“你可知宁国公府的事?”
听到宁国公府几字,娇芙眉头皱了皱,这是朝阳郡主娘家,她往常等闲也不和宁国公府来往,所以还真不知道宁国公府发了什么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娇芙就这点藏的好,哪怕再是和以前有密切关联的人或者事,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询问,让人从中瞧不出端倪。
陆清雅以为娇芙什么都不知,从头开始跟她说起,“宁国公府和赵家是亲家,可听说这两家关系并不好,当年朝阳郡主求圣上赐婚嫁入赵家,宁国公府的人极力劝阻,奈何劝不住心野了的姑娘,没得办法才将朝阳郡主主嫁入渝州赵家。”
可是宁国公家和赵家关系,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反而比以前更不如,他宁国公府也不想想,是他们家女儿非得嫁到赵家,这亲事不是赵家求的,却处处针对赵家,赵家能忍就怪了,宁国公府怎么对赵家的,赵家自然是怎么还回去,就因为这门亲事两家都快成死敌了。
“今儿也没听说朝阳郡主回京了。”瞧人归瞧人,好歹知晓人家有正妻在,没昏了头。
“大抵是朝阳郡主走不开身吧,毕竟是赵家三奶奶,手里头有事管也不一定。”娇芙如是说着。
“如果朝阳郡主在赵家能说得上话,宁国公府如今还需要求着赵家?朝阳郡主是长公主年近四十才生下来的孩子。”好些人说长公主是老蚌生珠,但不得不说朝阳郡主从小娇惯着长大,是家里最小的姑娘,“上面的哥哥姐姐那时候可都成家了,疼朝阳郡主疼的跟什么似的,就是前几个月,宁国公的嫡孙戴涧当街闹事,吏部侍郎的儿子上前阻拦,结果戴涧直接打断了人家鼻梁骨,毁了容貌,这事闹到了皇宫里面去。”毁了容的人不能参加科举,礼部侍郎家的儿子仕途就这么断了,听说这人读书还颇有见底,如今是圣上几年都在病中,无法开恩科举,这才没步入仕途,谁知硬生生断这里了。
礼部侍郎手里握的可是实权,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宁国公府早就不行了,宁国公是长寿的人,活到如今六十多岁,可这种年纪早不是年轻时候意气风发了,“宁国公一把年纪了,跪在乾清宫门口给自家孙子求亲呢,最后是监国的肃王下旨,打戴涧五十大板。”宁国公好歹是先长公主驸马,肃王得喊人家一声姑父,这五十大板听着说,但是只要吩咐行刑的宫人,下手轻点,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谁知处刑的人下了死手,竟然是硬生生将戴涧的腿给打折了,宁国公府请御医看都说治不好,宁国公家听说赵家各类伤药极好,正想求赵家帮忙看看戴涧,看看能不能将人治好。”戴涧如今走路一瘸一拐,他将礼部侍郎的儿子毁了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看悬,以赵家如今声势,赵家能不知道宁国公府在京城的事?知道了,却没第一时间送人送药过去,可不就表明了态度。只怕朝阳郡主在赵家日子也不好过。我还听闻,当年赵郁身边本来有位极为貌美的宠妾,他对其宠爱至极,朝阳郡主突然求圣上下旨求赐婚,人家心里能乐意才怪,心里指不定怎么厌恶。”
娇芙奇怪地看了眼陆清雅,“你哪里知道的这些事,当年……当年你还在江南吧?”
“江南的平乱是三爷过去的,有关他的事传扬也不足为奇,我还知道那宠妾后来失踪了,渝州城直接闭城三月,当年人人都说美人当的配英雄,只可惜无法一睹美人容颜。”说着,陆清雅遗憾看着撑着下颌,又往嘴里塞了块玫瑰干糕点,这糕点确实还不错。
吃完,陆清雅拉着娇芙,兴致勃勃地问道:“换做是你,你想不想见那美人?”
娇芙端着茶盏喝了口清茶,“没准是外界传扬太多,那美人也不是特别美。”陆清雅素爱美人爱美食,就是戏楼出了名角,她都恨不得一掷千金一睹真容,现在还惦记起赵郁宠妾了,这种当着被人拉着谈论,被迫点头承认自己惦记自己的感觉,娇芙还是头回体会。
这话陆清雅听了可不满意,“平常你自己觉得你容貌平平,中庸之姿就够了,干嘛还非得说人家大美人徒有虚名。”说着,她斜了眼娇芙,仔细打量了眼她容貌,引得娇芙疑惑不解地望向她,甚至还挑了挑眉,自是风流动人,皆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