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林峰手下,那群唯利是图的狗东西们,能干出来的事情。
林峰本身没后台,能混这么久,靠的本来就是那一大帮手下,如今没了他们,林峰算是连最后的筹码也没有了,此时再跟黄茂实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脑子飞速运转,林峰立马换了态度,谄笑着服了软。
“误会,都是误会,我刚刚之所以不愿把赌场给您的,想的就是,要是给您了的话,我手下这帮兄弟没饭吃。”
“那现在既然他们都成了您的手下,那这赌场您要,就直接拿去就行,合同我现在就签。”
黄茂实却皮笑肉不笑地道:
“晚了。”
他一挥手,立马上去了两个保镖,强行掰开林峰的嘴,灌下去了一大杯液体。
林峰被呛到咳嗽,怒吼道:
“他们给我灌的是什么!?”
“酒啊,还有要你命的好东西。”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峰猛地抬头,对上的正是黄茂实怀里那个男孩,看他如同死物一般地冰冷眼神。
“你,你……”
林峰不可置信地指着文乐,一年前的记忆纷至踏来。
华麟会所开业前,林峰有次在路边的一间花店里,偶然看到了文乐。
彼时他早已经查明了,高雨兰给了夜色一大笔钱,已经相当于把文乐赎了出来,所以文乐早就不归夜色管。
文乐更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家人,母亲早亡,名义上的父亲,就是个酒鬼赌徒,甚至当年就是因为他欠了高利贷,还不起,才把文乐卖给夜色低了债。
更有意思的是,听闻高雨兰包了文乐一段时间,再放他自由以后,原本也是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自己重新来过,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不知文乐那个所谓的父亲,也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找上门管文乐要钱的时候,竟然被捅了一刀,报了警之后,又对上门的警察道,伤口是自己捅的,报警都是误会,在那之后,那个老头就又变得有钱起来,在赌场大手大脚地花了好一阵。
文乐那张脸,实在是少有的绝色,刚好林峰得知,那个黄总黄茂实,最喜好的就是这种雌雄莫辨的小男孩,于是便计上心头。
知道文乐聪明又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把黄总约到了华麟会所,又以会所开业的名义,向花店大量订购了花朵,还特意要求花店老板娘一定要带上所有的伙计来帮忙。
甚至还提前准备好了,让人乖乖听话的“好东西”。
只是那天服务生带进包厢的“文乐”,却是张林峰没什么印象的生面孔。
但黄总看上了眼。
虽然知道后续处理起来可能会有些麻烦,但一想到巴结上黄总,能得到的好处,林峰一咬牙,暗示手下,把准备好的东西,强迫那个男生喝下。
只是不想,那男生喝了之后,很快就身体不适,瘫倒在地,林峰一开始还以为是药效作用,没想到那男生渐渐连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他这才察觉出不对。
手底下的小弟见状,声音颤抖着问林峰,要不要赶紧把人送到医院。
但被扫了兴的黄茂实,语气不快地道:
“现在送医院?那不如现在把警察也叫来,让他们看清楚这案发现场,然后把我们给一窝端了?”
林峰赶紧开口,说自己会处理好这些事情,保证不会查到黄总头上。
于是,特意等到男生气息全无了,才把人送进了医院,然后又找个混混顶了包。
处理完一切之后,林峰也再没见过文乐,直到今天。
同样是在华麟会所,同样是在这间包间,林峰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他隐约听到甜腻的声音,充满着怨恨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地狱的召唤:
“虽然是十几倍的剂量,但林总这么爱寻欢的人,怕是没少用各种药来助兴,产生了耐药性的话,那死的过程未免也太久了一点。”
“不如把他塞到车里,郊区那边的山路,还挺适合坠崖的,如此一来处理尸体的麻烦也省了,黄总,您说呢?”
黄总笑着应好。
林峰目眦欲裂,拼劲全力地说了最后一句话,黄茂实隐约地只听到了几个字:
“……不得……好死!”
然后挥挥手,让人把林峰拖走。
没过多久,郊区的树林里,一辆坠崖后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轿车被人发现。
听闻车里的驾驶员,是毒驾坠崖,轿车起火的时候,人应该还是清醒的,但挣扎无果,最终也连同轿车一起,被烧得惨不忍睹。
又是一年后,因为各种恶事被一件件被警方查证,众叛亲离,东躲西藏,身体日渐孱弱,最后只能躺在小旅馆里苟延残喘的黄茂实,也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得好死。
自从那天黄茂实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着寸缕的被绑在床上,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他已经被饿的眼冒金星,头脑发昏。
“吱哑”老旧的房门传来推门声,“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黄茂实顿时精神紧张,但发觉来人是那个一直在他身旁乖巧柔顺的乐乐后,黄茂实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惊喜,连忙向他求救。
就见那个男孩,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面色癫狂,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话音刚落,走到床边的文乐,照着黄茂实干瘪的肚子,狠狠地划了一道。
黄茂实吃痛地“嗷”地一声,
“你个狗娘养的疯了吗?”
黄茂实继续咒骂,各种难听的脏话,文乐置若罔闻,手起刀落,在他的肚子上又是一道。
刀上沾了血,文乐有些嫌恶地在床单上擦掉,开口道:
“古代的凌迟处死,你应该听说过吧,从脚开始,用刀一刀一刀地,把肉剜下来,你不觉得很适合来惩罚你这种人吗?”
“哦,顺带告诉你,门窗上都被我贴好了隔音条,这一层,还有上下两层的房间,也都被我租了,再把你的嘴好好封上的话,那在这犄角旮旯没什么人的地方,你是不会打扰到别人的。”
黄茂实终于害怕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改口求饶。
“求,求你饶我一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要的,只有你的命。”
文乐又高高举起刀,然后发狠用力挥下,刀刃直奔着黄茂实的心脏而去。
黄茂实失声嚎叫,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但马上,他又被一大盆冷水泼醒。
胸口传来阵阵疼痛,但仍旧只是划伤。
“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把这个地方告诉了警方,他们很快就会来。”
“可如果把你交给他们,即便你难逃死刑,到行刑前,你还有很长一段时的日子可以活,那样太便宜你了。”
“直接杀了你,又会脏了我的手,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文乐把刀暂时放到了一旁,拿出手机,放了段视频给黄茂实看。
待看清视频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后,黄茂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欣欣!?不可能,怎么会……”
“我怎么会找到她?还是她怎么会还在国内?”
要说黄茂实这人,坏事做尽,身上残存的那一点点儿人性,都给了他唯一的小孙女,欣欣。
出事之后,黄茂实为了逃命,连自己的儿子,儿媳妇都推出去挡了刀,唯独带上了小孙女逃命。
后来发现回天无望,以前的那些所谓的朋友,都对他避之不及,怕之前结仇的人来寻仇,给了跟着他几十年的管家一大笔钱,让他带着小孙女出国避风头。
“你那管家,拿了钱,自己就跑了,这个小女孩,就落到了我的手上。”
远处传来警笛的轰鸣声,文乐继续道:
“交易就是,你从阳台跳下去,拿你一命,换她一命。”
黄茂实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甜笑着的小女孩,眼角滚落几滴泪水。
几分钟后。
楼下“咚”地一声巨响,惊飞了几只落在枝丫上的小鸟。
*
韩逸离开人世,已经整整三年了。
半年前,在他家小区楼下,新开了一间花店,店长是个年轻好看,又爱笑的男孩子。
韩逸的母亲,白秋芳,经常会来店里买一些花回家,一来二去就和男孩子熟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