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枫清楚的看到邵云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这混蛋历来这样，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取笑他的机会，他拿起话机旁的一本书，砰的一声摔桌上“你他妈有完没完。”
邵云转过身，见他两只耳朵全红的跟灌了好几升猪血似的，乐的仰头大笑了几声才算完“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川枫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只厚厚的牛皮纸袋拍桌上“不多，你让老许先拿去用吧。”
邵云抿了口茶“许英和说了，这些钱都算入股的，等他的公司上了正轨，该给的分红保证一分不会少。”
江川枫摆摆手“分红不分红的，没那么多计较，我是看老许这人仗义，眼下他有难处，总不能袖手看着吧。”
邵云问“跟小陶商量了吗？”
江川枫斜他一眼“男人之间的事，跟她商量什么。”
“啧啧啧”，邵云扬了扬头“老/江，我就喜欢你这点，够爷们，不像有些人一旦身边有了女人，妈的，放个屁都要打报告。”
江川枫起身“那说的是你吧，操，自从在外面鬼混上，连你家猫都不要了，什么玩意儿啊。”
“我那不，还没······”，江川枫不听他鬼扯，开门就走，到了办公室，刚坐了一会儿，陶夭就拎着个大袋子进来了，她看一眼江川枫，关上门“穿那么少，你不冷吗？”
“有空调。”
陶夭拿出袋子里的东西“要是出去呢，来试试，我昨天陪我六叔逛商场”，她抖开一件军绿色的男士户外羽绒服，给江川枫伸到胳膊里“发现这件衣服很不错，厚实但不臃肿，就，就给我六叔买了。”
江川枫愣了愣“那，干嘛给我穿？”
陶夭踮脚给他整了整领口“他不要，说穿太厚显不出他身材。”
“你可真行”，江川枫笑笑“按照我的尺码给你六叔买衣服”
陶夭瞪他一眼，把他推到屋子中间，让他前后左右的转了转“挺好看的，你高，所以······”，江川枫问她“所以什么”，陶夭不答，转而又拿出一条深蓝色的羊毛围巾递给他“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雪，这个也试试。”
江川枫随便挂在脖子上拢了两圈就摘下来了“陶夭，你甭一天到晚打扮我，当心哪一天我被人抢走了，你到时该哭了。”，他转身从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陶夭手里“我的年终奖，都在这里面，快过年了，你拿去买东西。”
陶夭死活不拿“不要，你快给人抢走吧，省得烦我。”
江川枫死攥着她的手“为什么不要？”
“我，我”，陶夭用力和他挣“我有······钱”
江川枫一把将她扯过来“知道你有钱”，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可我就是想让你花老子的钱，密码你听好。”，接着，他说了一串数字，陶夭攸得抬头看他，江川枫装作不解“怎么了？”
陶夭忽闪着眼睛“你你，198996，怎么跟我手机号的后六位一模一样？”
江川枫看着她“我还要问你呢，你花多少钱买的这个号，为了追我可真是处心积虑。”
陶夭捶他一把“得了吧你，这个号我从高中就用，已经10年了。”
江川枫弯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说咱们俩，不光一个姓，连你的······，我生日就是1989年9月6号的。”
怪不得，陶夭记得她刚认识江川枫的时候，有一次他坐她的车回家，路上他问她微信号多少，陶夭跟他说了之后，江川枫当时很明显的怔了怔，原来是这样。
陶夭笑的缩起脖子“这是什么惊世孽缘啊，观音娘娘误我。”，她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枣，剥一个给自己，另一个给江川枫“好吃吗，甜吗”
“没你······”，陶夭一听他又要说那些混账话，吓得转身就跑掉了。
夜里，下了半宿的雪，陶夭起床后，先喝了杯热水，正要把面包和粥放微波里加热，电话响了，她接起来，是法证的张力打来的“小陶，梅江高架那边出事了，我们的车估计二十分钟后到你小区门口，你赶紧收拾一下。”
陶夭飞速跑到卫生间刷牙洗脸，然后急匆匆嚼了两片面包，穿好衣服看一眼手表，离张力说的时间还有不到5分钟，她抓起包匆忙冲出屋子。
云州靠海，冬天的风刀子一样，打在脸上又凉又疼，陶夭缩在南大门外等了片刻，局里的车到了，进到里面她问张力“是车祸吗”，法医有时候也有鉴定伤残的任务。
张力摇摇头“好像不是，信息中心的人说的很笼统。”
梅江高架在云州大学后面，离中心市区比较远，又加上地面上有雪，司机开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陶夭和张力从后备箱里拿出勘测箱跑过去，正值早高峰，车流很多，那一块儿围满了人，嘈杂一片，旁边站着的交警急的拿着喇叭嘶喊。
陶夭走进警戒线，见江川枫和谢远他们已经到了，姚刚正在测量雪地上的脚印，陶夭没敢动，她先远远的看了一眼死者，应该是位女性，背对着她侧身蜷缩在公路边上，下身赤/裸，栗色的头发披散着，被风吹的七零八乱的。
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的议论，有的还在拿着手机拍照，这对死者太不尊重了，陶夭咬咬牙看向江川枫，见他正跟谢远耳语，一会儿，谢远和派出所的民警们见劝说没用，只得亮出了枪，这招倒是凑效了，两分钟不到，人就都跑了。
陶夭贴着南边的警戒线小心走到死者正面，放下法医箱，她跪下来双手捧起死者的头，瞬间，她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样，耳根处阵阵发麻，这个人之前来过警局，她见到过，长得非常非常漂亮。
这时，刑侦队的几个小伙子跑到江川枫身边说，找到了死者的衣服和鞋子，江川枫点了点头，弯腰走出警戒线，沿着外围走到陶夭那边。
陶夭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冲他说“白惜玉？”
江川枫低沉的嗯了一声问“死亡时间能判断吗？”
陶夭说“初步估计是凌晨的五点到六点”，江川枫低着头，看着近前的一小片雪地“这个点儿，路上人流很多，会是······”
陶夭埋首一点点检查死者身上的尸斑“你怀疑是强/jian？”，白惜玉下身赤/裸着，一般人看到，确实会朝这方面想，陶夭稍停了下问江川枫“现场有没有被破坏过？”
江川枫说“小仓派出所的人接到报案后就来了，问题不会太大，而且他们离这边很近”，他扭身朝侧后方指了指“就在那座大楼后面，快的话，至多七八分钟。”
陶夭说“我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案例，但据现有的资料和法医档案上记载的那些判断，死者应该是冻死的。”
江川枫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一个大活人，而且又不傻，怎么可能让自己活活冻死在室外，而且她的衣服呢？冻还要脱？”
陶夭跪的有点难受，她抬起一条腿，用手捶了两把“法医学上有个现象叫反常脱衣，这个一时解释不清楚，我回头慢慢跟你说。”
第四十八章 天使雪国
两天之后的一个早晨, 因为要开会，陶夭早早来到警局，六楼会议室里数她和小简到的最早, 片刻, 进来一个人，胖胖的, 走路时呼呼的喘, 小简飞快的冲陶夭耳语了一句“副局长回来了。”
“哪个······”, 陶夭转头看了一下，原来是张德才，他看上去精神面貌很不错, 红光满面的，他刚坐下, 刑侦支队的人就上来了，江川枫和谢远几个边聊边往里走, 江川枫的目光先扫到陶夭身上，略注了注，接着就是张德才，陶夭看到他先是蹙了蹙眉，接着扬首大步走过去，微笑着说“张局什么时候到的？”
张德才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昨，昨天晚上”
江川枫伸出手“好久不见”，张德才站起来跟他握了握“小江”, 他上下打量了下江川枫“衣服不错，人更精神了。”
江川枫跟他道了声谢，然后拖出椅子坐下。
陶夭揪着的一颗心, 慢慢放下来，凡事钻牛角尖和顶头上司对着干是职场大忌，所幸江川枫在这方面还挺圆融的。
一会儿，陈延年到了之后，会议开始。
卓云生点开屏幕先陈述案情“受害人白惜玉，女，25岁，原籍广东。19年12月15号的凌晨五点半左右，被发现侧卧在梅江高架的友中路段上，上身穿一件米色羊毛衫，下身······”，卓云生顿了顿，用手里的钢笔指了指屏幕“大家可以自己看现场照片，友中路左边是曲水河，河岸是一排生产塑胶的钢结构厂房，右边的小广场后面是居民区和一些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