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太过渺小,甚至让人生不出逃离的心思。
傅黎吻过他的侧脸,鼻尖,最后吻住了他的唇。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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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林郅都不知道怎么过的,早晨被走廊上仪器的滚轮声和医生护士的交谈声吵醒,大腿根火辣辣的,还残留着被摩擦过的生疼感。
林郅脑袋冒烟,想把现在缠在他身上的人踹下床去,腰疼,喉咙也疼,大腿有些使不上力,他转而狠狠拧了一把横在自己腰上的胳膊,从这人的怀里挣脱出来。
他穿好上衣才皱着眉回头,心想怎么这样了还没醒。
傅黎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小臂上一道清晰的被揪出来的红痕,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笔挺的鼻梁投下一道阴影,这时候倒是显得安静,昨天不知道怎么折腾他的。
林郅的手指顶住他的鼻子,“起床,别装睡了!”
一出口声音便是哑的,林郅见他还不动,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
大概是因为呼吸不畅,他的脸逐渐泛红,眼睛却依然没睁开,林郅心里忽然一紧,感到他胸膛下的心跳才放下心,脑子却有些混乱。
傅黎昨天不是醒了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被咬过的地方还泛着细微的痛意,证实昨天晚上不是他的幻觉。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林郅简单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医生在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轻咳了一声。
“林先生,虽然易感期的Alpha需要排解,但也不必这么激烈。”
“......”
医生目光复杂地指了指嘴唇示意,“嘴巴,肿了。”
“这不是我自己弄的。”林郅捂住嘴唇,欲盖弥彰地解释,“医生,昨天傅黎醒了。”
然而这话在进行检查的时候就被拆穿了,医生翻开病历时不时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他一眼,林郅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他解开衣扣,就想把傅黎留在他脖子上的一圈牙印给他看,医生已经把病历拿起来挡在了眼前。
“非礼勿视,林先生,矜持一点,你男朋友还躺在这里。”
林郅:“......”
“你现在身上的味道太浓了,如果要出门最好先散散。”医生开了个不冷不热的玩笑,提醒着想要就此摔门而出的林郅,“毕竟在房里呆了这么多天,可能已经腌入味了。”
他黑着脸砰地一声关上门,又退了回来。
等终于送走医生,林郅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回头看到刚刚某个检查时一动不动的人正抱着他落在床上的衣服,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在了里面。
这家伙果然就是在别人面前装死!
“你是不是早就醒了?”林郅快步走过去,傅黎却拽着他的睡衣不撒手,抬起头的时候脸都是红的。
“阿壬。”
他这么喊他,林郅便知道他是恢复正常了,还没松口气,便又听他道:“宝宝。”
林郅头都大了,“宝什么宝,你抱着我的睡衣干嘛?”
“好香。”傅黎的声音仿佛包着一块腻人的蜜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穿过的都很香。”
林郅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变态,将衣服凑到鼻尖下嗅了嗅,只闻到一点洗衣液的味道,他昨晚出了汗,再怎么也不可能香才对。
傅黎却一点也不害臊,当着他的面把衣服搭在了自己身上,还用两人昨晚一起睡过的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
“我可能是到筑巢期了。”他闷声笑了两下,“你又不给我抱着,我只能抱你的衣服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吃软饭
筑巢期,林郅当然听说过,Omega和Alpha都可能会有,一般伴随着发l情期和易感期出现。他就算没怎么听过生理课,也知道这个时期的Omega或Alpha会十分依赖伴侣的气息,伴侣不在身边的时候,会用沾染了他们气息的东西将自己围起来,像是筑起一个巢穴一样,以寻求最大程度的庇护。
要不是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还真不相信傅黎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傅黎将面颊贴在绵软的布料上,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迷醉。
“如果现在在你家,我可能会把你的整个衣柜都翻出来。”
林郅都震惊了,当他嗅到傅黎身上爆炸般涌出的薄荷味,又慌忙将窗户关上。
“你的信息素怎么又溢出来了?”
“闻到你的味道忍不住。”傅黎蹭了两下自己的嘴唇,“我有预感,这次的易感期可能不只一周。”
说不只一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中间林郅让护士给他们多买了几件衣服上来,身上的味道让护士都不禁红了脸。
等傅黎身上的信息素彻底稳定下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林郅真是累得够呛,傅黎在早晨比他先一步醒来,看到他满脸疲惫地蜷在他怀里睡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这几天大脑一直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像是被人骤然塞入大量的信息,以致于生出一种近乎虚幻的感受,只有抱紧怀里的人才是真实的。
直到现在,意识才终于清明起来。
林郅身上套着明显宽大的衣服,他这几天为了满足傅黎筑巢期时的需求,都是先把衣服穿一天,之后再给傅黎穿着。
他向来浅眠,现在这样的动静都没醒,看来真的累着了,傅黎便和他一起睡了个回笼觉,再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林郅眼睫扑闪,眼里还带着刚醒来时的茫然。
傅黎亲了一下他的鼻子,见他还懵着,又亲了一下。
林郅意识回笼,立马从被子的这一头滚到了那一头。
傅黎坐了起来,敞开的衣领下面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我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了,别担心。”
“谁知道你会不会又突然发疯。”林郅伸出胳膊将自己的衣服拉到身边,抓起来就往头上套,皮肤上遍布的吻痕让他喉咙滚了滚,等林郅扣好最后一粒扣子,才发现傅黎已经不知道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既然过去了,那正好我们可以来翻翻旧账。”林郅朝他咧了咧嘴,将床头的戒指像往常一样套在了自己手上,“之前那段时间的记忆,你还留存了多少?”
“全部。”
他回答得过于坦率,反而让林郅愣了一下,随后便凭空多出了一缕火气,“你全都记得,这几天竟然还能这么毫不在意地跟我上l床,你挺能啊你。”
这话一旦起了个头就收不住,林郅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无处安放的情绪在心头乱窜,“你想把我们的戒指丢了,还让我自己打Omega信息素,你不知道我最讨厌那玩意了吗?”
傅黎拧着眉,静默地看着他,像是有千言万语压着喉咙,指骨因为压抑而颤动,最终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他甚至连林郅脖子上有几个针孔,分别在哪里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几天每当将他抱在怀里,头痛欲裂的时候,都会吻过那片皮肤,像是滋润陈年的伤疤。
他仿佛割裂成了两个人,那段记忆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渍,将整片净土染黑,又或者说他原本就是黑色的,妄图将自己唯一的白玉浸染,和自己一同沉沦。
要不是林郅,他或许早在四年前就接受了萨顿的改造。世界于他而言就是一副没有颜色的平面画,他会变成一台人形的生化武器,最终将所有人与自己一同毁灭。
“如果你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傅黎说道:“但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会用余生所有的时光来偿还我犯过的错。”
林郅喉咙一梗,他明明是质问的那个人,现在却像是被人拿捏住了软肋一样,傅黎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愿,甚至还露出了一抹淡笑。
林郅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将他拉近,牙齿撞在了嘴唇上,弥散出浅浅的痛意。
“你就不会反驳我一下吗?”林郅狠狠道:“那又不是你的错……罢了,你就当我耍脾气好了。”
“你耍脾气我也喜欢。”傅黎微微张开唇,眉眼都舒展了,他摸到了林郅手指上凸起的银戒,“这戒指要是丢了,我以后还能给你做一千个一万个,以后只给你一个人做机甲。”
林郅松开他,嘀咕道:“算了吧,太浪费了。”
傅黎只是看着他笑,好像他是多稀罕的宝贝一样。
傅黎以前在学校里的冷淡人设在他面前崩得七零八落,林郅几乎快忘了自己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讨厌他,曾经那些理由在现在看起来不值一提,甚至大部分都变成了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