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我先去到静室,无人才来这里寻你的。你不会这几天都没回房睡吧?”魏无羡眨了眨闪闪发光的眼眸问道。
蓝忘机谨遵家规,不可打诳语,干脆不回。转而问道:“魏婴,你为何不传讯与我,如何进得来?”云深不知处四周结界,没有通行玉令不可进出。此时虽是夜间,但巡夜的弟子俱在,不该有人闯入却无知无觉。
魏无羡扯着蓝忘机衣袖,把在他身前站得笔直的蓝二公子拽到身旁坐下,语气轻松地回道:“傍晚拿了江叔叔的书函,本应等到明早山门前正式拜谒。但我闲不住,就先跑过来了,紧赶慢赶结果还是过了亥时。不过算我命好,正赶上彩衣阵商户给你家送一应吃食物件的日子,我就跟着混进来了。话说,蓝湛,你们家的警戒是不是松了些?还有,生活补给并非急事,为何不等明日?”
蓝忘机脑海中浮现晚间急匆匆赶来,却又顾忌时辰,徘徊在山外的少年身影,心下甜蜜得泛着酸疼。半晌,缓声道:“北山门专事与彩衣阵凡人往来,结界是松些,但与腹地距离远,山谷地形繁复,不熟悉之人进入也是枉然。至于时辰,许是有些生鲜之物,偶尔晚送由值夜的弟子接应也是有的,但不常有。”
“那我今夜还真是走运。”魏无羡挠了挠自己毛茸茸的脑袋,道:“我就在这凑合一夜,明早还是要正式拜谒才好。不然蓝二公子私下藏个人,该挨罚了。”魏无羡一本正经地甩了甩手中的书信。
蓝忘机摇了摇头:“不必。”
魏无羡疑惑道:“为何?我可是磨了江叔叔两日,才替我写了如此情真意切地求学信。求你家蓝老,不是,蓝老先生再指教几日呢。”现下情况,如若将他重生之事全盘托出,别说会不会有人相信,即使蓝忘机信他,也是危机重重,多拖一人下水无益。当前,凭一己甚至一家之力,根本不足以抗衡温氏,世家联手亦远未到时机。因此,他需要起码以一个不那么荒诞的理由留在云深,才能不引人注目,不给蓝忘机造成太多麻烦。也才好见机行事,转命避祸。于是,顶着江澄硕大的白眼,软磨硬泡,求江枫眠送来补学,已经是他能最快想到的最省力的方式。
蓝忘机道:“我已禀明叔父与兄长。”
“啊?”魏无羡嘴张得灯笼大,禀明什么?这辈子小冰块是被他传染了吗?这做事风格怎么这么魏无羡啊?!“你,你,咋禀的啊?”
蓝忘机轻声平静道:“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藏起来。”
蓦地,魏无羡心尖如被火星撩过,噼里啪啦山崩地裂。自己前世到底是错过了些什么,蓝二公子今生又缘何如此沉不住气?
魏无羡深吸了口气,问道:“蓝湛,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蓝忘机错过眼眸,不言语。
算了,骨子里还是那个小古板,不想说的话连句敷衍都不会。左右那些意外都该是自己这重生之人所致,总不会蓝湛也是从上一世追他而来的吧?魏无羡无奈晃了晃脑袋,作恶心乍起,眉眼弯弯,嘴角上翘,笑嘻嘻问道:“蓝二哥哥,那你打算将我藏在何处?”
蓝忘机转过头来,伸手将少年扶起,眼眸对视,理所当然道:“静室。”
第十四章
一个重生的俗套梗,全是私设,乱葬岗围剿后三年重生至云深求学。没有提纲,写到哪算哪,大概是甜的多,努力HE。
~~~~~~~~~~~~~~~~~~~~~~~~~~~~
第十四章
蓝忘机:“随我回静室。”
魏无羡跟在那人身后,一路,脚下踩着棉花,脑袋里炸着烟花。
静室,蓝湛的寝屋,向来不许外人进入的私密房间。蓝湛每日更衣、进食,还有……睡觉的场所。
非是听学日,云深不知处最不缺的就是空闲的客房,蓝湛为何要将我带去静室?夜深人静,孤男寡男,一间房,该不会还要睡一张床吧?
咳,若是一张床的话,一张床就一张床吧,蓝湛那么美的人,吃亏也是他吃亏。可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能做何事?总不会如小时候跟江澄那样,摔跤,摔完跤睡觉?
完了完了,我什么都不懂啊。要先摸一卍摸,亲一卍亲吗?什么都没做过就同床,会不会有点进展太快了些?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怎么卍亲,往哪卍摸?若是做错了是不是也太丢脸了。蓝湛知晓吗?小古板不会有经验吧?不会碰过别人吧?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别自己吓自己。
聂怀桑啊聂怀桑,你那些极品春宫怎就那么单调,为何没有两个男人的呢?真是俗气,太没品味啦。耽误哥哥的终身大事,看我下次不扯滥你的扇子。
怎么办,怎么办,快到了吧。我进门之后要做什么?要热情些,还是矜持些?可我不想矜持啊,需得装一装吗?
何时该脱衣?要脱衣服的吧?我自己脱吗要互相帮忙吗?蓝湛若是想对我做些什么,我是该配合呢,还是该配合呢?
“魏婴,魏婴。”
蓝忘机喊了两声,身后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人才从chun梦中惊醒。嗯,这种胡思乱想也算是Chun梦吧。
“啊?蓝湛,你适才说什么?”魏无羡紧张心虚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一个劲儿地碾着地面扯着衣襟。
“我说梳洗的物件和热水都在这里,你可还需何物?”蓝忘机指着他适才取放的位置,又重复了一遍。
“哦,没什么了,我很随便的。”
随~~~~便~~~~,你是剑(贱)吗,你随便?魏无羡,你TM的能假装要点脸儿行不行,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可就算在心里把自己骂上一百遍也无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好在蓝忘机似乎并没听懂,撂下一句:“我在隔间,如若有需要记得喊我。”一刻不留,转身便走,红透的耳尖在乌黑的发丝中若隐若现。
走了?蓝湛居然就这么走去隔间了?还一间房一张床,魏无羡你想什么呢。老脸一红,恨不将自己塞进乾坤袋里,把口扎上。
以最快的速度噼哩噗噜冲了个稀里哗啦的澡,魏无羡随便裹了件中衣钻进了锦被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暖好软好香,几乎与蓝湛的怀抱一个模子,勉强可做幻象。隔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睡得这么快,小古板该是早就困了吧。魏无羡啊魏无羡,你真是个禽兽,竟然敢对冰清玉洁的蓝二公子起那种心思。你后悔不,羞愧不,忏悔不?还有,一点点失落?
你还睡得着吗?
嗯,不仅睡得着,还睡得很快很香。
这边呼吸刚刚平稳均匀,隔间才传来翻来覆去的声音。
翌日清晨,不,已是接近正午。那人刚伸个懒腰,勉强睁开眼,便心道:糟了。魏无羡,你是得心有多大才能睡到日上三四五六竿。还早起拜谒呢,这下蓝老头又有理由将你撵出去了。
魏无羡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床边漱洗的温水步巾齿粉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个邪恶的念头骤起:这辈子要是过几年还没死,说什么都要把如此贤惠又貌美的蓝二公子娶回家做媳妇。
正罪恶地想着,貌美贤惠的“媳妇”提着食盒,步履平缓地走了进来。
蓝忘机觑了满脸水渍的魏无羡一眼,将干净柔软的白色布巾递了过去。柔声问道:“昨夜睡得可还惯?”
“惯,惯。”简直不能更习惯了,再习惯点儿该直接睡到明日午后了。魏无羡忙不迭地点头,又心虚地问道:“蓝湛,今日是不是来不及去拜见你叔父啦?”
蓝忘机正在将食盒中的菜品一样一样摆放到案几上,听那人声音难得怯怯地,抬头盯着人认真地回道:“无妨。兄长与叔父一早去了清河,明日方归,再去不迟。”
“真的?我这命儿也太好了点儿吧。不用罚抄,也不用被撵走啦。哈哈哈”魏无羡长吁一口气,立刻喜上眉梢,忍不住放肆地大笑。
“不会。”待人笑够,蓝忘机平静道。
“不会什么?”魏无羡随手扎了头发,蹦过来坐下问道。
蓝忘机将竹筷递过去,笃定道:“不会罚。”
魏无羡接过竹筷的手停在半空,愣了一瞬。不会罚是何意,是说他在云深犯了错也不会挨罚吗?在蓝家这种以规矩立足的世家中,掌罚的小古板居然会对他说出这种话,相当于一个深而重之的承诺。加上昨日的“已禀明”和“藏起来”,这人顶着一张波澜不惊冷若冰霜的俏脸,说出的话语重似千钧,烫若烙铁,压着魏无羡的心,驱散重生以来堆砌的陈年积血,烙下檀香萦绕的明晰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