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宠溺地抱扶着,嘴角忍不住也弯出一抹淡笑来。
“蓝湛,乖,来,再,再说点你小时候的事情来给哥哥笑笑。”
“嗯……”蓝二公子认真思索着:“能记起的不多,母亲爱笑,也喜逗我笑,每回他与兄长成功地逗到我,都会笑很长时间……”
“哈哈哈哈,这样笑吗?我记得我娘也总笑,我爹好像经常扳着脸,像你这样。”魏无羡作恶的小爪子捏了捏蓝二公子玉白的面庞。
两个人依偎在床榻上,都搜肠刮肚挖着那些少得可怜的童年记忆,分享与对方听。
就这样窝在龙胆小筑一日,一起说笑,一起聊天,一起收拾房间,一起拾整院子。这栋精致的雅筑,虽时常有人洒扫,并不曾荒废。但毕竟空置良久,缺了丝活气。两人将院中花朵摘下几枝放在桌案上空闲的花瓶中,又将午膳剩余的干果撒在院里,引来几只鸟雀,小院顿时添了不少鲜活的气息。
不知不觉,时光匆匆,就到了晚间。
回到静室,已近亥时。蓝忘机毕竟重伤初愈,精力仍是不济,魏无羡服侍着泡了个热水浴后,便被早早撵上了榻。魏无羡坐在床榻边,哄孩子似的掖着被角,哼着歌谣。片刻过后,蓝二公子便呼吸规律清浅,沉沉睡了过去。
魏无羡静静地盯着蓝忘机睡颜,食指指腹缓慢地从眉眼描摹到唇角。这张如琢如磨的面庞,昳丽绝色,风华无边,让人禁不住心生向往,却又从骨子里透出冰霜般的冷色,令人如何惦念都只能望而却步。偏偏只有他,前世今生,都敢胆大包天地撩拨,在这小仙君还未经世事之时,轻易撩到手,那人死心塌地,他却兀自潇洒不知。如今,这谪仙一般的人儿身心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个人,魏无羡恍惚中如梦如幻。若是,前世所有的劫难才换来今生的相知,他觉得太值了,简直赚翻了。只是既相知,却注定无法相守,不知究竟是有缘,还是无分。
魏无羡心下是知足的,甚至满是感激与庆幸。可一旦想到蓝湛将如何面对得而复失,命运对其何等残忍,平静的心房便泛起惊涛骇浪,卷得天地变色乱成一潭黯不见底的深渊。
魏无羡将蓝忘机身上的锦被扯平,四面被角细细碾过压实,倾身在那人眉心落下一吻。随后,起身灭了烛火,掩上静室房门,踏着如水月色,在云深不知处的青石路上疾步而行。
“泽芜君,打扰您休息了,抱歉。”魏无羡敲开了寒室的房门,云深不知处规定亥时就寝,但宗主事务繁忙,鲜有按时早睡的时候,从这一点上来说,蓝二公子要幸福许多。
“无羡,不必拘谨,换个称呼吧。”蓝曦臣将人让进门来,亲手沏了新茶,微笑着递了过去。
魏无羡也不再推让,大方地唤:“兄长。”
“嗯。何事困扰,但说无妨。”
听过魏无羡所言,蓝曦臣面色骤变,默然良晌,捏着茶盏的手,骨节紧绷发白,好似下一瞬就要将杯盏捏得粉碎,强自控制。
许久,蓝曦臣松开茶盏,倏忽脱力的青花小盏,甚至晃荡地溢出几滴茶渍,只是已无人在意。
“真的别无他法?或许,或许记忆不全,画面有所偏差,也非没有可能。”蓝曦臣犹自自欺欺人。
魏无羡无奈地苦笑,摇了摇头,道:“兄长,法阵乃我亲眼所见,只是前因后果未串联之时,不敢确认。如今,莫玄羽、赤峰尊及我自己,三人的记忆在我脑海中互相印证,已无差池,亦无侥幸。”
“可,可,无羡,他们算计你在前,你并不必做到如此。”蓝曦臣有些说不下去,起身在寒室内如困兽般漫无目的地踱步。年少时便代替父亲主持宗务,这其间纵横捭阖,多有龃龉,不足为外人道。虽自认,并无为一己私利埋没良心之举,但情势逼迫下,违心之事也在所难免。
是以,对于弟弟与魏无羡二人,不随世事环境而变迁的赤诚之心,蓝曦臣打从心底里艳羡而爱护。面前的青年,无论前世今生,随心而为,从不曾为俗世窘境而折腰,为个人得失而失了本心。可,为何,上天总是将最艰难晦涩的题抛给他,而他却从未怨天尤人犹豫不决。
“非是刻意为之,既然我之命运无可更改,何苦多拖一人入深渊。他二人非天生奸恶之辈,境遇使然,危难时如有人拉一把,便不至在歧途上积重难返。”魏无羡眼神澄澈,语音平淡,仿佛在诉说这世间再平常不过之事。“我只是做自己想做该做的,若金光瑶与聂怀桑仍执迷不返,非得在那死胡同里撞南墙,我亦无可奈何。”
“可,忘机……”
“蓝湛。”想到这个人,魏无羡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蓦地崩塌,轻易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将不争气的泪水憋了回去。“兄长,我,我不知如何与蓝湛说,我……”倏然间泪流满面,一个字也接不下去。
“……”蓝曦臣亦无言以对,这一回,若是留不住眼前人,恐怕他这个弟弟也留不下了。
水外远山晨雾重,枕边潋滟自情浓。
蓝忘机卯时准点醒来,身边雪白柔软的身躯如棉花糖般,恨不能化在他怀里。蓝忘机轻微地动了动,怀中人在睡梦中蹙了蹙眉,随着他后撤的身体移动,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别走,蓝湛……”那人低声嘟囔,像是与他说话,又像是睡梦中的喃喃自语。
蓝忘机轻声叹了口气,缓了片刻,待那人重又睡熟。
魏无羡的睡颜乖巧又沉静,明明是没有一丝一毫相似的眉眼,但看在蓝忘机眼中却如镌刻多年般熟稔。始于容颜,忠于风骨,醉于心魄。那人无论是何模样,在蓝忘机心中,一如当年月下纵情恣意的少年。
伸手在那人清减的脊背慢慢拍着,似哄着初来云深时每每夜啼的阿苑,蓝忘机思绪被拉回过往十三年每一个悲戚寂寥的夜晚。当年,即使再绝望心死,他亦隐忍煎熬,未曾起那追随而去的念头。因他根本没资格,那人不愿,强行追去,无异亵渎。
蓝忘机哄着魏无羡睡熟,一点点轻轻抽出被藤蔓缠绕的肢体,狠心翻身下榻,再不出门恐怕便要来不及了。
“兄长,可否耽搁一日再赴兰陵?”一大清早,蓝忘机等在山门处,拦住了匆匆下山的蓝曦臣。
“忘机……”蓝曦臣心虚无言,本欲趁早离开,否则恐怕连自己都无把握兑现守秘的承诺。奈何,与那人相关的点滴都逃不过自家弟弟的法眼,蓝曦臣躲避不及,被堵了个正着。纵是再妙语连珠的人设,此时亦是有苦难言,不忍诓骗。
“兄长。”蓝忘机眉眼温和,行礼道:“兄长不必为难,他不欲吾知的,吾便不知。”
“忘机,尚未到穷处,或有转机也未可知。”虽然依魏无羡所言,一切几成定局。但归根结底,乃是他两个结义兄弟恩怨所成死局,断没有牺牲不相干无辜之人,而他眼睁睁坐以待毙之理。是以,急欲赴兰陵,未必寻不得起色。蓝曦臣于绝境中,难免起了天真侥幸之心。
“兄长,忘机有一事相求,需耽搁兄长一日时长。”蓝忘机并不欲纠结此事,无论结局如何,与那人在一起便好,生生死死,亦无所畏惧。此时,他只想给自己求个名正言顺陪在身侧的名分。
“何事?”
“成亲。”
第三十二章
终于把这个坑开了,慢更。
全是私槱设和OOC,写着玩,您也看着玩。
羡羡的献舍从一开始就有缺陷,没事儿晕一晕、“死一死”,又弱又A,
汪叽伤痛积郁十三年,经常忍忍疼,吐吐血,又强又惨。
病弱一个,战损一个,同时搞一搞
不要寄刀片给我哦,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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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一夜恍恍惚惚,凌晨蓝忘机拍哄下方才沉睡,魏无羡这一觉直睡到未时,过了午膳时辰。
“蓝湛。”还未睁开惺忪的睡眼,伸手摸槱到身畔无人,脱口唤道。
在案几旁执卷的公子闻声,立即放下手中典籍,起身来到床榻边。
“我在。”蓝忘机柔声回。
“几时了?”那人在床槱上翻滚几圈,赖着不想起,黏黏糊糊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