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再跟谢思颖多说什么,连忙往那边过去。
江让正跟杨晓说着什么,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慕羽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边跑边喊:“杨姐!”
杨晓听见慕羽的声音,扭过头就见慕羽气喘吁吁的到了面前。
江让则是抬脚走了。
杨晓想把人叫住,被慕羽给拦住了,还问她:“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倒是想说,你给我机会了吗?”杨晓不满的看了一眼慕羽,“跑那么快干什么?小柯呢?他怎么没跟着你?”
慕羽不说话,就看着杨晓。
杨晓叹了口气,“你这么紧张干嘛?我还一个字都没说呢,倒是被江让把我给训了一顿,问我这个经纪人是怎么当的。我怎么当经纪人要他管吗?”
慕羽抿了抿唇,最后垂着眼睫笑了,他笑得好看,像是风里的一朵棉花,“他脾气不好,你别管他。”
听慕羽帮江让说话,杨晓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就帮着他,由着他,他都成什么样……”
话没说完,杨晓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再看慕羽的时候,就发现慕羽的脸色已经变了。
大冬天里,慕羽的脸是苍白的,化了妆、吹着寒风都带不出血色。
眉心一皱,杨晓问:“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杨姐,我们回去吧。”
“不对,你当初接这个电影我就觉得奇怪……你告诉我,他……”
“别问了。”慕羽干脆也不等杨晓了,自己转身回了片场。
杨晓只好也不问了。
人多的地方,有些事总是不方便说的。
江让回了公司,越想谢思颖说起慕羽时的神色越不对,最后干脆砸了文件夹,对着萧远吩咐:“通知管理层,五分钟以后开会。”
然后这个会就从下午两点五十开到了五点半,江让几乎把所有人都给骂了一顿,从财务报表到采购单位,从营销策略到实际推广,能拎出来说的都拎出来说了一遍。
萧远一直在江让后面,看着江让唾沫横飞的把公司的管理全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天的老板脾气好大。
是不是中午饭没吃饱?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啊,一顿不吃要发疯。
所以开完会一回办公室,萧远马上问:“老板,你要吃什么啊?我给你买。”
江让放下手里的一堆文件,抬头看着面前抱着手机的萧远问:“你除了吃能不能想点儿别的?”
萧远马上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慕羽啊?”
“……”你还不如想吃什么!
把皮夹里的所有现金都给了萧远,江让有些不耐烦:“你自己去买,想吃什么买什么,吃饱了自己回酒店去睡觉,别到处乱跑。”
萧远把那些现金全都收了,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还不忘自己的老板:“真的不用给你买吗?”
“不用,我不饿。”
萧远就揣着一叠现金走了。
看着办公室被关上的门,江让叹了一口气,惆怅又羡慕。
要是每天的烦恼就只是吃什么,那该多好。
他文件也不看,会议记录也不看,拿了手机给慕羽发了一条消息,问慕羽什么时候下戏。
慕羽没回。
他就一直等着,手里拿着一本文件翻来翻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却偏偏要做出一副看得很认真的样子,然后看几秒钟就扭过头去看手机。
手机安安静静的躺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了。
有下属过来汇报工作,江让听着,却听得心不在焉。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立刻解了锁,结果点进微信一看,是韩景发来的消息。
看着那张销售图表,江让觉得心里起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重重的点着:【你没事发什么工作图表?】
然后又抬起头去看战战兢兢看着自己的下属,“怎么停了?接着说。”
下属不敢耽搁,于是继续汇报,心里思量着江让到底听进去没有,又能听进去多少。
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韩景那边发过来三个问号,然后过来一行文字:【江总,不是您说的让我今天把这个发给您的吗?】
江让懒得理,差点儿把人给拉黑了。
但是想了想,不能拉黑,所以把手机扔进了抽屉里。
正好下属汇报也汇报得差不多了,江让又跟他着重提了几点,心烦气躁的让人走了。
抽屉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嗡、嗡”的两声。
江让想,要是这次再是韩景给自己发的工作消息,他就马上飞到彭城去,把韩景的头给拧下来。
好在这次的消息不是韩景发过来的,是慕羽。
慕羽说刚刚他在拍戏没看手机,说晚上有夜戏,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江让很高冷的发了自己的酒店名字和房间号,让慕羽结束了过去找他。
他住的酒店就是上次来云城住的那家,房间是上次慕羽住的那个房间。
慕羽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这天晚上,江让等到了凌晨,去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看到一半的书。
慕羽戴着帽子,厚厚的针织围巾遮住了半张脸。
江让身上穿着睡袍,只说了三个字:“去洗澡。”
然后他就回了床上,继续看书。
他没有看见,在他让慕羽去洗澡的时候,慕羽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
慕羽在浴室里待了很久,江让就一直在床上等着,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书上的字好像都变得模模糊糊,他一个字都看不明白。
以前慕羽的身上很白,他以前还跟慕羽一起洗过澡,他给慕羽搓背……
“啪”的一声,江让把书合上,扔到了床头柜上。
慕羽出来的时候穿的是家居服,那是江让放在里面的,江让不想看到慕羽身上那些丑陋狰狞的伤疤。
那些秦云开留下来的伤疤。
所以哪怕到了床上,江让也没有脱慕羽的上衣。
慕羽只是躺着,随便他弄,也不碰他,不反抗,甚至不会再像前两次一样提醒他苏兰嫣的存在。
谁都知道,说了也没用的。
房间里的灯早就关了,江让压在慕羽身上,说话听不出喜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他们在这方面总是很契合,慕羽从来不克制压抑。
慕羽就那么平躺着,任由江让把他的腿抬起来又放下。
疼也好,怎么都好,他习惯了。
没听见他的回答,江让动作缓了一些,问他:“我是不是比他疼你?”
慕羽偏了头,黑漆漆的房间里,眼泪流进了枕头里,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江让没有再问,只是去吻他的唇,动作一点一点变得凶狠又狂暴。
做完以后,江让是抱着慕羽睡的,姿势跟以前他们在一起的一样。
一只手搭在慕羽的颈子下面,一只手抱着慕羽,贴在慕羽的后背。
他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慢慢变得均匀又绵长。
慕羽一动不动的等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觉得江让应该睡着了,就轻轻的喊了一声:“江让?”
他太久没发出声音了,现在嘴一张,嗓子眼儿都是苦的,腮有些麻。
没有人回答他,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慕羽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他就很轻的、很慢的把江让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一点一点的从江让的怀里钻出来。
下了床,他借着微弱的光线把江让横着的那条手臂放下来,又给江让盖好了被子,去了浴室。
慕羽没有洗澡,只是换了自己的衣服,他原本想把那套家居服洗了晾好,但是想到洗衣服会吵到江让,所以就只是叠好了放在浴室里。
出来以后,他只往床上看了一眼,就轻手轻脚的走了。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床上的男人睁了眼。
江让摸了摸旁边的位置,那里还有那个人的体温,还有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他把脸埋进被子里,虽然尽量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是肩膀的抖动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也觉得无法接受,几年前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现在除了身体,什么交流都没有。
做的时候,慕羽连叫都不叫了,也不会给他任何反馈。
连抗拒都没有。
那在秦云开床上的时候呢?慕羽是不是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