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啊,不要乱动,你身上还有伤。”
说话声从身后传来,凯莉丝转过头去,看见安琪儿就在一旁。
“安琪儿,是你救了我吗?”
“把你搬到这里的人是我,不过,是你救了我。你身上被撞到的地方有些发肿,我来帮你擦药。”
安琪儿放下手中的东西,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面掏着什么。这时凯莉丝才发现,刚刚被安琪儿放在地上的,闪闪发光的那个,不正是自己的盔甲吗!凯莉丝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才发现上半身地盔甲和护手都已经被脱掉,剩下的只有一条裹胸布。
处于本能反应,凯莉丝立刻用双手捂住胸前,红着脸向安琪儿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快把盔甲还给我!”
“都说了是要给你的伤口涂药了,穿着盔甲怎么涂?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其实安琪儿看见凯莉丝裸露的身体时心里也开始躁动起来。这种躁动与凯莉丝是不同的,凯莉丝只是纯粹的害羞而已,但是安琪儿却是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人的身体,对于她来说心跳的加快要剧烈得多。不过由于皮肤颜色较深的缘故,脸上的红晕并不明显,正处于慌乱之中的凯莉丝没能看出来就是了。
安琪儿从长袍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那是它随身携带的药膏,里面装着的是魔灵特制的创伤药。其实并不经常用到,里面还有一大半,因为只是待在魔灵的领地的话还是很安全的,这一次能派上用场也可以算是挺难得的。
安琪儿让凯莉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在腰的上方有一片淤青,周围还有些红肿。安琪儿扭开瓶盖,将食指伸进瓶子里挖出一团白色的药膏,然后把它涂抹在有淤青的地方。
皮肤上的受伤的面积很大,这么一点当然不够,所以安琪儿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动作,涂抹在周围红肿的地方。
当安琪儿的手碰到凯莉丝受伤的地方时,先是一阵疼痛,然后就有一阵冰凉的感觉在腰间扩散开来,忐忑的心情似乎也变得平静了下来。
涂过药膏之后,安琪儿又拿出布条将涂抹过的地方缠绕起来。凯莉丝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而身后安琪儿则精心地为她处理着伤口,安静的场景,让凯莉丝不禁想起了梦中的两人。
曾经是自己在安慰着受伤的安琪儿,把她背回房间,为她准备热水敷扭伤的脚踝。很喜欢摸着安琪儿的头,她向上仰望着的笑脸非常可爱,总以为能够那样一直保护着她。
但是现在角色已经改变了,安琪儿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魔灵带走了她,在她离开的这里面里她已经有所成长,甚至成长为让自己感到陌生的人。身高也和自己一样高,能够独自一人处理很多事情,变得更加可靠。一想到安琪儿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保护,凯莉丝的心里感到一阵寂寞。
“安琪儿。”
“嗯?”
“现在我,还是你心里仰慕的那个姐姐吗?”
“嗯……当然。你变得更加强大了,也更美丽了。”
安琪儿说的是实话,当凯莉丝穿着那身金色的盔甲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耀眼的人,那不仅仅是盔甲反射出来的光芒所致,从凯莉丝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更让她着迷。
虽然从很久以前开始凯莉丝在安琪儿心中就是仰慕的对象,但是她现在却比从前更加自信安琪儿的目光。现在的凯莉丝和当初趴在自己肩膀痛哭的她简直判若两人,非常庆幸她没有一直处在当时的阴影中。对安琪儿来说最遗憾的事情是这些年来没能继续陪伴在姐姐身边,彼此都没有对对方说过心里话,所以也无法明白对方心里真实的感受。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要离开,告诉我原因。”
突然提起这件事,安琪儿正在包扎的手有一瞬间停顿,然后才继续手中的工作。
“到了现在,已经不需要再问答案了吧。答案怎么样都好,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才不是无所谓!我要知道原因!”
“我不会说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说,你就不要再问了。”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一声也不吭地就离开,原因也不愿意告诉别人,到底是什么让你事情不满意!让你可以这么不顾一切,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凯莉丝转过身来盯着安琪儿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缠好的绷带散落在地上,但是现在她无暇去顾及那些,她要从安琪儿口中得到答案,绝对要真实的答案。
“你知道你离开之后大家有多么担心你吗?父亲和母亲都像疯了一样到处找你,我也是……我也在一直期望你能回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如果现在还能改变的话,我会尽力去做的。”
“不行的,你不可能会去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到。”
“因为你不可能会理解的……我脑袋里想的那种事,太奇怪了。”
“所以说要让你告诉我啊,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吗?而你也永远都不会得到答案。”
安琪儿把头低了下去,明显是非常不情愿地,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那个时候,你不是因为订婚的事情也非常高兴吗……”
“订婚?”
凯莉丝在脑袋中提取着与这两个字相符的记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是于经常来往的那个男孩的婚事,说起来安琪儿就是在那一天离开了家。
“我不明白,安琪儿,我以为你会祝福我,我以为你也会因此而高兴。”
“我是想要祝福你……但是我做不到。”
“为什么?你明明也认识那个人,他很温柔也优秀,你不希望我得到幸福吗?”
“不是的,只是我一想到姐姐你要离我而去我就无法忍受,我没办法再在你面前若无其事地笑着。”
“所以你就离开了家?就因为这个理由?从来没有和我商量过,你来和我倾诉一下不行吗?我们两个之间连这种事都不能说吗!”
凯莉丝的语气由疑问渐渐变成了愤怒,她以为安琪儿的离开是有着更加不得已的缘由,但是这明显可以通过交流就解决的事情却让两个人都痛苦了这么久,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可是我说不出口啊,这种事情。”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也一样能够明白,如果订婚的人换作是你的话,我肯定也会因此而感到寂寞,但是我也会为你而高兴,为你的未来而祝福的啊!因为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是姐妹不是吗,即使是有了自己的家庭也可能会改变的事情。”
“不可能的,你不会明白,你更不会祝福我……”
“我会的!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我都不会反对!”
“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就算是我也好,我也会……嗯?”
难道是听错了吗?安琪儿刚才说了什么?凯莉丝感觉自己有点耳鸣,要不然是不会听到那句话的吧。
“你刚才说什么?”
安琪儿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拿起掉在地上的布条又帮凯莉丝包扎起伤口。
在想着怎么回答凯莉丝的问题之前,安琪儿现在心里埋怨了自己一顿。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居然在情绪一激动的情况下就说出了那种话,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再把话题继续下去。
实际上在离开凯莉丝的这段时间里,安琪儿曾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向凯莉丝说明自己的情感的场面,自己将以什么样的形式开口,对方又会摆出一副怎样吃惊的表情。被拒绝几乎是已经确定的事情,但是每每想到要将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抑制不住激动的心跳。
安琪儿原本认为那只能是幻想而已,她应该将这份感情深藏心底,埋在任何人都触碰不到的地方,因为她确定自己将没有机会在凯莉丝面前提起这话题。
这是意外,而且绝对是个不合时宜的意外。
“你别不说话啊,刚才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激动了的口误而已。”
安琪儿把药瓶放回衣服里,也让自己的脸回到了之前面无表情的状态。但是凯莉丝似乎对这样逃避现实一样的答复非常不满意,想要继续追问下去,在她刚刚开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时,安琪儿却抢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