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说话时怒气完全显现于脸上,显然他也对绑架孩子这种卑鄙的行为咬牙切齿。
安德丽尔更担心黛拉的安全,由于距离太远,她只能通过衣服来分辨操场中心的人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是看不清他们的脸,也就无法判断黛拉是不是也在里面。
那里人数不多,大致数一下也不过才十几个学生,与全校的学生数量比起来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应该都被保护起来了。但安德丽尔还是不敢寄希望于这个可能性,万一黛拉就在那里面呢,安德丽尔绝对无法坐视不管。
激动的心情让安德丽尔无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撞到士兵的后背,他回过头来用严肃的眼神看着安德丽尔。
“不要在这里待着,今天不上学了,回家去!”
安德丽尔没有因为士兵严厉的话语而退缩,但是她明白自己不能跟他起冲突,那样只会让自己被抓起来,就更没法再去拯救可能在那群学生里的黛拉了。
于是她默默地低下头退回人群中,她要避开别人的视线,找到另外一条到通往前方的路
第十四章
安德丽尔退出人群,左右看了一下,沿着人群往左边跑去。她来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里,几经转折之后就绕到学校侧面。
此时她已经远离了密集的人群,在这条只有两个人宽的小巷中除了她之外再无别人,看来周围的人都被吸引到能看清热闹的地方去了,这样偏僻的地方留不住任何人。
不过正好方便了安德丽尔的行动。
她抬起头看着高出围墙一大截的屋顶,那是就是教学楼,此时安德尔就在这栋巨大的建筑物背后。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袋里冒出来。这栋建筑物有五层,大约十六七米,自己曾经爬上过十米高的地方,因此即使再多几米也不成问题。
但是那是在夜晚,自己带着面具的时候。扮演着并不存在的人,坚信面具和那个虚假的称谓能够带给自己力量,也是它们赋予了自己勇气去尝试这件事情,但是现在……
阳光在屋顶的一角露出头来,迷了眼睛,使这栋建筑物在安德丽尔眼里变得愈发高大,仿佛一座穷尽一生也无法登顶的高山。
耳边又想起妈妈说过的话。“你只是在伪装一个不存在的人,那并不是真正的你。”
所以在脱掉面具之后,真正的自己是做不到那些事情的吗?
安德丽尔连忙摇晃起脑袋,在这种自卑感将自己压垮之前先把它甩到脑门后面去。
不管有没有面具自己都是安德丽尔,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就算多身上多了些什么装饰,换了个比较特殊的名字,自己在使用的依然是名为“安德丽尔”的身体,用于思考的依然是同一个大脑。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瘦弱的手臂。
只要靠着这双手,凭借这副身躯就能把曾经做到的事情再做一遍。
她鼓起勇气把手搭在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围墙上,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气纵身一跃,差一点就摔下来,但在最后关头手臂上绷紧的肌肉让她留在围墙上。再将一条腿搭上围墙,她就切实地翻了上去。
安德丽尔没有直接爬上顶楼,在中途她想到了一个更简单但也同样很有效的方法。她只爬到了三楼,然后通过一扇打开的窗户进入走廊里,走到拐角的时候特意贴着墙往两边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之后才跑起来。
不仅仅是走廊,就连教室里也异常安静,因为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还不是上课时间,本来周围应该充满了学生喧闹的声音,但现在之后安德丽尔的脚步声回响在这里,让不怎么宽敞的走廊显得空旷起来。
安德丽尔想大概是因为伊丽丝雇佣的人手不够,只能抓住一部分学生并将他们留在操场上但却没能控制住整个学校,而老师们就将没有被她抓住的学生都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不过因为伊丽丝手上还是有一些人,所以他们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将这伙强盗孤立出来,确保不会再有其他人进入他们的魔爪。
所以教学楼里没有人。
想到这一点时安德丽尔又加快了步伐,也不管走廊里的脚步声多么清晰。很快她就跑完了整条走廊,转弯来到教学楼面向操场的这一侧。聚集在操场上的人群进入视线中,安德丽尔立刻蹲下来躲在护栏后面。护栏有半个成年人那么高,而且是实心的,只要低下身子就可以悄悄地移动而不用担心被发现。
安德丽尔来到最靠近操场的地方,慢慢地把脑袋升上去,只露出额头和两只眼睛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不出所料,在这个高度比在顶楼看得要清楚多了,都能分辨出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武器是刀还是锤子,当然这也增加了被发现的可能性,盯着那些人的后背看时安德丽尔的心砰砰直跳。
伊丽丝就站在那群学生的前面,她舍弃了惹眼的大檐帽和法师裙,换上一身随处可见的紫色连衣裙和带有半边面纱的帽子。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混迹在人群中的,安德丽尔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在她们前面的大门处有一个身着闪亮盔甲的人站在那里,安德丽尔认出她就是在医院盘问过自己的治安官,她正尝试着和伊丽丝交涉。伊丽丝不允许她靠近,双方几乎是用吼的来与对方交谈,因此安德丽尔也勉强能听见她们之间的谈话。
“放了那群孩子!”菲斯大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叫那家伙出来,我就会放了这些孩子。只要没见到那个女人这里谁也别想走!”
伊丽丝态度坚决,菲斯看得出来,她是铁了心要将计划进行到底,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下也要逼“黑夜魔女”现身,这种疯狂的仇恨令菲斯也惊讶了好一阵。
如果可以的话,菲斯真想满足伊丽丝的要求,用“黑夜魔女”去换这些学生的安全,她知道对方不会介意的,毕竟那个人曾经也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解救其他人。但关键是现在找不到那个人,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在这世界上。如果伊丽丝咬定了这个条件,那么她的要求就很有可能无法得到满足,也就意味着这次绑架极有可能演变成一场可怕的流血事件。
菲斯双手叉腰,焦急地踱起步,在这个过程中敏捷的思维又帮她想到了另一条出路。
十年前“黑夜魔女”煞费苦心地抓捕伊丽丝,这才使得伊丽丝对她恨之入骨,才会冒如此大的风险也要把她给找出来。但是其他人并不是这样,那些只是最近出现的流窜犯和普通的强盗,他们对“黑夜魔女”的仇恨也没有到那种地步,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因为伊丽丝的高额雇佣金罢了。
所以他们的意志并没有雇主那么坚定,也许他们会一时被金钱冲昏头脑,真的认为自己做完这件事之后能得到一大笔钱,但要是让他们冷静下来的话他们也会去担心自己是否还有命去花这笔钱。
菲斯决定进攻这个弱点,于是她又大声喊道:
“你们真的决定要和她一起做这种事情吗!究竟知不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罪行,被抓住之后会得到何种严重的惩罚?不管她答应给你们的报酬有多高,你们难道真的认为自己不会被抓住还能好好地去享受得来的的报酬吗!”
菲斯的声音传到绑匪耳朵里,他们不安地面面相觑。尽管距离很远菲斯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表情,但菲斯已经能从动作中得知他们内心的动摇。
这种动摇还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菲斯要让它彻底占据那些人的思维。
“你们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是吗?觉得自己对魔法的掌握堪称完美,完美到可以在这么多士兵的眼皮底下逃走。如果没有的话那你们就只能接受被逮捕的命运,因为雇用你们的这个家伙是不会去在意你们的死活的,她只会顾着自己逃命,而就算她逃了,最终也摆脱不了被送进监狱的命运。”
对面的骚动更大了,连菲斯也能听到他们谈论的声音,她为自己正在迈向胜利而露出了微笑。
“趁着你们现在还没有犯下更严重的罪行,我劝你们提早放弃,我们会对投降的人宽大处理,动脑筋想一想,你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个陌生的女人把命都给搭进去!”
伊丽丝眯起双眼,对菲斯采取的措施感到不。劝诱,在她看来这菲斯就是一只被逼到死胡同的小狗,找不到其他出路而着急忙慌地想要跳上墙壁翻到另一边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