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中原太可怕(61)

作者:灯太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单手自是弹不出一整首曲子,但纵是几声,在如此情形下也足够了。

宫商角徵羽信手一抚,伴着弦上血珠被震落滴下,杨羽内息涌动,接音律之势一招无形的平沙落雁刹那攻向傅宗书。

当啷一声,逆臣手上匕首坠地。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诸葛正我还是立刻抢上,迅速制住傅宗书。

这几招只发生在瞬息间,朝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情势便已掉转。

明明该大脑一片空白的赵佶在此刻却莫名比旁观者还要清醒,年轻的帝王浑身颤抖,望着被诸葛正我按住的傅宗书也不知哪来了勇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直接刺向了逆臣的喉咙。

热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殿上长阶,脉脉漫下来。

杨羽手下的几个御史反应快些,为防生变跑上前去,七手八脚的把蔡京也按到了地上,期间踢踢打打仿佛无意。百官这才如梦方醒,一时愤怒的惊恐的反目的不一而足,朝堂混乱仿佛一场闹剧。

在混乱中,杨羽挣开琴弦,不顾手臂上那几道深可见骨的伤,身形踉跄着向赵佶的方向走去。还未能迈上台阶,几声闷咳,一丝鲜血就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可他不管,年轻文人就这么一步步的,艰难的,执着的走向他的君王,然后屈膝,深深地,重重地跪了下去。声音沙哑又令人心安。

“臣……护驾来迟。”

赵佶呆呆的看着杨羽,这一刻恍惚的想起数年之前,在他还不是帝王的时候,因为做他伴读,总是被孩子调皮好玩而受到连累,代君受罚的白衣琴童。

杨羽的一身病,似乎就是在那个腊月风雪中跪出来的。

而记忆里的少年却和如今别无二致,只是温和的笑着,那双墨眸包容的望着他,里面闪烁着名为忠心的光亮。

赵佶嘴唇不禁颤抖起来。

“杨御史……杨羽!”

第75章 逆水行舟十八

杨羽这一伤, 纵有太医调养, 也花了足足五天才恢复到可以继续上朝。

杨大人对自己这身体毫不在意,身周人却盯得紧, 无情每天都来府上看着老仆熬药,熬完了再亲自给杨羽端过去。

陆踏歌躺在屋顶上晒太阳,闻着药香打盹, 好不悠闲。而屋内杨羽忙的无情进来了都没发觉到, 翻着底下御史的一堆折子,早上泡的茶中午还半盏没动。

直到无情把药碗往他面前一放,冷冰冰看来时, 杨羽才嗯了一声, 头都不抬笔也不搁, 左手端起药就要一口闷。

然后被烫的眉头紧拧。

“劳逸结合”见他这样,无情叹了口气, 无奈道。

无情本身也是个查起案来便一心一意什么也不顾的人, 可到了看杨羽带伤办事时,就忍不住想让他多歇歇。

“近日事多, 过段时间就好了”杨羽笑笑,也就顺着无情的意思放下笔, 以一个相对放松些的姿势靠在椅背上“蔡傅一倒,以前对蔡傅党那群人敢怒不敢言的都开始写折子打算参一本。各地官员那边没办法,御史台这儿我先稍微整理下, 免得那群人年轻气盛, 一口气把改说的不该说的都写进去。”

无情摇了摇头, 忽然道“顾惜朝那边的水患,解决的如何了?”

“陆先生又去跑了趟,说是戚少商带着连云寨迁了过去,帮忙修堤排淤”杨羽把凉了些的药喝掉,苦的忍不住舔了下嘴唇“顾惜朝本就出身江湖,戚大当家和连云寨到他那应是能颇受照顾。现在朝里还乱着,就说青州那边的一堆蔡傅党官员……若是出了什么事,戚少商他们也能以非官府的身份出面,帮顾惜朝解决。”

“他们二人都是颇有抱负的人,应该能相处的很好”青年总结道完,又拿起了笔,主动结束这片刻的休息。

无情不再打扰他,尽量放轻声音的端了药碗出去。

陆踏歌还在屋顶睡着,享受着难得的阳光和岁月静好。

三日后,蔡京被斩。傅宗书已死,陛下本是要判这逆臣一个诛九族,奈何派兵到傅府时才发现,傅府全府上下早就跑了个干净。

想来估计在逆水寒剑中密信到了杨羽手中时,傅宗书就已安排家人离开,谋反时也存了不成功则身死堂上的想法。

但追捕傅家人,清点蔡傅二家被抄来的钱财在现在的朝中已经不是大事,如今引发朝野震动的是杨羽拜相。

这相位照理来说本该是诸葛正我的,只是诸葛正我手下有四大名捕。他若拜相,无情等人身为他的弟子继续做名捕未免尴尬,而赵佶也有自己的想法,于情于理,对皇帝来说,都是忠心且孤立堂上的杨羽做丞相更好些。

杨羽就这么凭借不到而立的年岁,成了这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而接任御史中丞的,便是无情。

杨羽拜相的第二晚,陆踏歌轻巧的闪进屋里,望向早已等候他多时的杨羽。

“有似?”西域人无声的打了个呵欠,环视漆黑一片的屋子,抻开懒腰“这么晚了,你明天不桑操(上朝)?”

杨羽并不多言,从身旁的架子上捧下一个盒子,递给陆踏歌。

“你先前问我,为什么不能杀人,我说过,还不是时候”长歌门人神色淡淡“现在,是时候了”

看着杨羽,陆踏歌忽然心如擂鼓,本能的感觉到对方下句话将是如何的惊天动地。

青年丞相还是拥着那一袭紫裘,站到窗口,远远的不知道在凝望什么。

“我曾有过清君侧的想法,可近日却发现,即使是没了蔡京和傅宗书,陛下也还会是那个陛下。帝王之过,怎能尽数推于臣子身上”杨羽的声音平缓,似乎只是在和陆踏歌聊天,而不是在说些对于一个臣子而言极致的大逆不道之语。

“你……”陆踏歌抿抿唇,迟疑的发问“你要杀谁?”

杨羽转身,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赵佶。”

“盒子里是传位诏书,我写的”杨羽道“先前陛下常与我交换诗文,我以此套了些他的字和印来练习仿造。如今那封诏书不会有人能看出问题来,待你刺杀了陛下后,将盒子放到书房的架子上即可。”

见陆踏歌还是一副不太懂的神色,自觉已经解释的够清晰了的杨羽眉梢一扬“你在疑惑些什么?”

“我在想”陆踏歌道“你要似(弑)君,可顾惜朝的愿望……不是与这天下有关?”

如果杀了皇上会还得顾惜朝的愿望没法实现,陆踏歌是绝不会下这个手的,无论皇帝多么昏庸都不会。

听了陆踏歌的犹豫,杨羽笑了起来。

“你把顾惜朝想的太顾及这个天下,也太愚蠢了”杨羽慢慢道“事实上,现在的顾惜朝只会比我更想赵佶死。”

一纸诏书把原本近乎完美的赈灾计划打乱,变成了近乎荒谬的掘地寻石。满载着花石纲和珍玩珠宝的船一趟趟从河上走,顾惜朝一次次的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那青年是立志济苍生不假,可能有此志也是因为自己有足够才华。顾惜朝想要什么?他想要的是个能肆意挥洒才华的地方,他想要天下太平繁华,更想要这天下在他手下太平繁华。

今晚赵佶一死,明日诏书就会被发现,杨羽在众多皇子中挑了个年幼的。一是可以仗着皇帝年幼摄政,好好地整治一番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二是可以有大把时间来好好地教导那个孩子,教他怎么成为一位贤君。

“我杨羽此身,只侍天下不侍君”长歌门人推开门,带着陆踏歌走出屋子,晚风狂乱,吹得青年腰间玉佩叮当作响,细碎空灵。

那双玉佩是赵佶前些日子因他护驾之功赏下来的,杨羽一直将它挂在腰间。

陆踏歌看着杨羽,哪怕官拜丞相,青年也依旧坚持着住在这破府里,除了那身丞相官袍外更不添置新衣,只多戴着这对玉佩。

他们西域明教处理事情向来干脆,他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明白中原人百折千回的各种想法。

做中原人真累,西域青年想着,拉上兜帽,起手暗尘弥散,默不作声的在夜色掩盖下悄然奔向皇宫。

杨羽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眼眶渐渐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填满。瘦弱的青年闭上眼睛,脑中这具身体曾经与那尚且年少的帝王相处的记忆不断涌出。

记忆如刀,割的他只能独自一人长立夜风中,慢慢的回味着这份撕心裂肺。

无人可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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