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谢仪现在就是非常!非常!!厌恶叶南竹!!
“大人,宫里下了一道密旨。”
江番番突然冒雨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明黄色的绸布。
谢仪拿过来看了一眼,当即就扔在了地上,还踩了一脚。
“好你个叶南竹!是我小看你了!!”
她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准备马车!进宫!”
谢仪来不及和清弦解释,连忙去里屋换了一身衣服,江番番也急匆匆地去准备马车。
清弦拧了拧眉心,将地上的密旨捡了起来。
他虽然看不见,但可以用神识……
皇帝要让国师大人将府里的鲛人王族送到大理寺,改日于东市处斩。
这是……赐死他吗……
清弦的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不是为了赐死那么简单,而是想用他引出京都的其余鲛人族。
谢仪出来就看见清弦手里的明黄色绸布,就上前拉过他亲了亲,说道:“我解决这个事情,你乖乖呆在府里等我。”
“嗯。”
他按住谢仪的后脑勺,吻了进去,险些将谢仪吻得站不住身子。
“好了,别闹了。”
谢仪连忙推开他,“既然是我把你抓回来的,造成了这一切,我就会保护好你。”
清弦却又重新将她抱紧,雀跃地问:“这是你说的,那你以后都不会丢下我了对不对?”
谢仪沉默了片刻。
他心里一紧,忍不住又道:“没有你的话,以后在别的世界,别人欺负我怎么办?”
“谁欺负的了你?”她哑然失笑,连宗政樾都两次败在他的手里,更何况千俞、鸣烨那些人,而凡人界的本土人士更是玩不过他。
她深知眼前这人,看似光华娇弱,实则手段阴戾不输于她。只是喜欢示弱于人,悄无声息地摧毁,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来不及。
第497章 捕捉一只美人鲛(16)
偏偏这样一个披着兔子皮的狼崽子,将一颗稚嫩灼热的真心捧到了她的眼前。
几千年以来,她也不是没有用各个手段碾碎过别人的心,毕竟这是让他人痛苦的方式,她最喜欢让那些忤逆背叛她的人感到锥心之痛。
高高在上的妩华帝姬,不仅是出了名的放浪形骸,还是有名的冷血无情,利用完就将人弃如敝履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
现在……
怎么就舍不得了呢……
或者要说,他怎么就不会长教训呢……
是递进心口的刀不够锋利,还是几十下的打妖鞭不够痛?
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来试图焐热这颗满是利刃的冰冷之心。
她想了想,说:“不会有人欺负你。”
我会杀了他们。
小狐狸,不要让我失望。
不要……成为我的第二个污点……
从深渊黑暗里攀爬出来,真的很难,也很累。
谢仪抱着清弦的手微微收紧,眼眶涌起一股热意,酸胀发涩,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似的,让她难以说出那一句话,她静默了许久,终是拿着伞离开了竹苑。
不会丢下你。
就代表了接受这只狐狸。
没有人能体会到让谢仪说出这句话有多么的艰难,因为这就像是把那颗千疮百孔、拼凑起来的心再次放到了别人的刀尖下。
她即便连试一试都是小心翼翼的,更何况是这种给出承诺的话。
她承诺不起。
清弦安静地站在门口,似乎是在注视她离开的背影,看出了她离开时的狼狈和慌乱。
谢仪没有像之前那样强硬地让他交出可以跟随她的东西,是不是就说明默许了?
她不会再丢下他,也不会再赶走他。
同门五千年,她和宗政樾的曾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意,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背叛,让她变得如此戒备,如此小心翼翼,几乎是如履薄冰。
仙骨断裂,沦为凡人,却还要面对亲族的背叛……
清弦的身子颤了颤,忍不住扶住门口,心口的钝痛让他感觉到窒息。
“为什么我来迟了……为什么要不珍惜……”
他不甘心地喃喃,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扣在门框,指尖似乎要戳穿木框,指甲盖的缝隙里溢出丝丝血迹。
宗政樾不珍惜的东西,偏偏是他怎么都求而不得的。
他是怎么忍心伤害阿妩的啊……
他的阿妩那么好,为什么要伤害她?
为什么……
眼间的白布似乎多了些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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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
谢仪一袭玄色衣袍,似乎变成了那个冷若冰霜的司怀韶。
她闭着眼睛,倾城美艳的容颜不显露一丝情绪,隐隐让人感觉到阴戾和渗进骨髓的冷血。
“暗阁死令,全力追杀右相叶南竹,取其双目。”
红唇微启,冰冷吐字。
车帘抖动了一下,外头驾车的一名暗卫起身离开,江番番出去控制马匹。
一刻钟后。
“大人,到皇宫了。”
江番番的声音传来,谢仪睁开眼睛,幽沉的眼底无波无澜,没有一丝情绪。
“大人在竹苑的那几天,右相有一次在傍晚进宫面圣,陛下身边服侍的人说,右相那次提起了鲛人族出现在京都的事情。”
江番番撑起伞,在谢仪耳边低语。
“我就知道是他。”
谢仪笑了笑,眼梢带着熟悉的媚态,但笑意不达眼底,莫名让人觉得冰凉。
第498章 捕捉一只美人鲛(17)
“鲛人族虽然潜伏进京,但依照皇帝的性格,根本不会把这小小南海异族放在眼里,更何况我先前差点将其灭族,早就不具备威胁。若非有人特意提醒,皇帝又怎么会注意。”
既然叶南竹存了杀心,她又怎么能让他好过?
谢仪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细雨绵绵的天空。
等雨停了,她这个神棍也该开工了。
右相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来着?
“番番,你说天命之子不是皇族,会怎么样?”
听到谢仪玩味的语气,江番番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若是如此,恐会有一场江山颠覆之乱。陛下要是知道的话,绝不会允许这位天命之子苟活于世。大人,这是您占卜所得吗?”
“不是啊。”
“……啊?”江番番有点懵。
“我刚刚掐指一算,右相颇有天命之子的气质。”
“……”
差点信了你的邪。
谢仪去了御书房,单独见了这位英明果断的大昭帝王。
昭帝询问了她闭关晋级的事情,谢仪面不改色地扯谎,然后提起了鲛人族的事情。
“鲛人族出没在京郊水域,要是将那鲛人王族押送到东市处斩,恐怕会引得其他鲛人相救,伤及京中百姓。不如就将他留在国师府,府内守卫森严,有鲛人相救就一并拿下。“
昭帝靠在椅背上,似是缓解疲惫,有几分懒意。他淡淡地睨着眼前的谢仪,瘦削的脸上,眸光晦涩凌厉,带着若有若无的压迫。
他缓缓开口,“国师……专门为了鲛人之事而来?”
“自然不是。”
谢仪勾唇笑笑,带着些随意,“只是顺道提一下,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昭帝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直接说。
“今日是微臣的出关之日,便趁着功力深厚占卜了一番国运天命。占卜到一半,右相突然到访,竟是让案台坍塌,天生异象。“
“怎么回事?”
昭帝皱了皱眉心,坐直了身子。
谢仪双手交叠在身前,老神在在,“不知道陛下有没有注意到天气的变化,早上天色还不错,现在却暴雨连连,就是因为那次占卜让天雷降下,还把微臣的府邸毁了一半。”
话语落下,昭帝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显然有什么考量。
“右相不是俗人啊,微臣帮陛下占卜的时候,都未曾有这等异象。”
谢仪状似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
昭帝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些。
他乃是九五至尊,一朝帝王,连他都没引起异象,叶南竹却引得异象横生,莫不是比他这个皇帝还要受上天看重?
“你选个日子,再去钦天监占卜一次。右相年少有为,天生异象也是应该的。”昭帝的声音有些阴冷。
谢仪勾了勾唇,行礼应下。
她没再要说的,和昭帝确认不用把清弦送走就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