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将军是凤君(女尊)+番外(97)

作者:鲸屿Freya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知道,他的家族权大势大,他在宫中境遇如何,父亲不可能不知一二,面对这一句明知故问,他毕竟还年轻,到底是流露出几分委屈来。

“儿子没用,”他低声道,“并不能为陛下所喜。”

没有想到,父亲睨了他一眼,非但没有半分安慰,反而冷笑了一声,“我千辛万苦教养你,送你入宫,难道是为了让你用来讨陛下喜欢的?”

他从小畏惧父亲,喏喏不敢言。

父亲便讥讽更甚:“女子的宠爱,能值几个钱?能延续几时?从小我是怎样教你的,你全都忘干净了吗,竟也如市井里不成器的小子一般,相信起什么恩爱厮守的戏本子来。”

他既怕,也委屈,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只是一味低着头,不敢让父亲看见。

见此情状,父亲才撇了撇嘴,用一种孺子难教的口气对他道:“你是我舒家的儿子,当今凤君,未来女皇的嫡父。难道你要同后宫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君侍一样,去争女皇的宠爱吗?你记住,这个世上,只有权势傍身,才是长久的,你虽嫁进了皇家,难道你就以为,自己是皇家的人吗?”

“你至死都是我们舒家的儿子,你与舒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只有家族蒸蒸日上,你在这个凤君的位置上,才能坐得久,坐得稳。难道舒家送你入宫,是为了让你眼盯着那一星半点宠爱,像个怨夫一样的吗?单拿眼前来说吧,你的亲姐姐,还是一个小小的主簿,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吗?”

自那一日后,他渐渐地想明白了。

尽管他清楚得很,他的家族也不过将他当做一枚去争荣华富贵的棋子,但是,有什么东西可盼,可争,总是比没有好的,如此,深宫寂寞才不会那样无聊。

于是,他的野心逐渐从独占女皇的宠爱,移到了对权力的渴望上,他开始暗中勾连朝臣,培养自己的势力,在后宫中也忍着厌恶,着意笼络了一些君侍,做他的亲信耳目。

可想而知的,女皇对他的厌憎和警惕更甚,甚至到了无事便当做看不见他的地步。

而他的逆反与野心,在这样的两相争斗中愈演愈烈。

身为舒家的儿子,他既聪明,也有一定的天赋,他背后的家族在朝堂上平步青云,而他在后宫中也逐渐根深蒂固,无人能够撼动。

女皇顾忌他的家族,也没有什么能够废黜他的把柄,但对他的疏远与日俱增,人尽皆知,当今陛下与凤君实际早已形同陌路。

不过,他的运气着实是好的——在那稀少可怜的侍寝中,他竟然成功地有了一个女儿。

后宫中的每一个男子都渴望的女儿。

自他拥有嫡女之后,这未来的储君人选,便没有什么值得争的余地了,凤君所出,名正言顺,自此,即便再如何不待见他,为了皇女,陛下与他之间总难免要做几分表面功夫,长此以往,不深究的话,倒仿佛关系有所缓和。

而他生下的女儿,郁瑶,在最初的那些年里,着实是没有令他失望的。

他一直以为,郁瑶极像他,不但继承了他的容貌,在年纪尚小时就玉雪可爱,气宇轩朗,且聪慧伶俐,自打进御书房念书起,便常得师傅夸赞,在女皇面前也乖巧懂事,有时被问起课业或政见,也对答得宜。

女皇很喜欢这个女儿,连带着对他这个生父,有时也能做出几分笑模样。

如今回想起来,在最初的那几年里,他与这个女儿,曾经也像天底下大多数父女一样,和睦融洽,亲近无间。

郁瑶懂事早,对自己的父亲并不受母皇喜欢这件事,察觉得很透彻。

他还记得,她四五岁的时候,有一回就曾问他:“父君,为什么母皇接连几天去李君宫里,一回都不来我们这里?”

彼时李君正值新宠,还刚有了身孕,在宫中风头无俩,女皇成日里让内务府将各种好东西流水一样送去还不算,自己下了朝就三不五时往那边跑。

他这多少年都不受陛下待见的人,又如何能让陛下想得起来了。

他不是个温柔包容,能耐心哄孩子的性情,于是只冷冷地笑了一下,搂过女儿道:“人家是你母皇心尖儿上的人,你父君我能算得了什么,如何能与人家比?”

他摸了摸怀中小女孩柔软的头发,笑意愈发嘲讽,“所以,我们要懂得识好歹,没事别往你母皇面前转悠,明白吗?”

郁瑶抬头看了看他,乖巧地点点头,尽管她心里想说,其实她觉得母皇很喜欢她,同她说笑,给她点心,问她功课的时候,比面对其他子女时多得多。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软糯地开口:“父君,儿臣觉得,您是整个天底下最好看,最招人喜欢的人。”

这倒不是假话。孩子也能分辨美丑,她打从小就觉得,她的父君美艳无双,在整个皇宫中无人能够争锋。她并想不明白,母皇为何宁愿宠幸容貌才情远不如父君的其余君侍,却甚少踏进这座宫里,即便来了,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他闻言不由嗤笑了一声。招人喜欢?在女皇的眼里,恐怕对他是避之不及才是。

“你才几岁,见过多少人?”他戏谑地看着怀中女孩,“哪里就敢说全天底下,就知道哄你父君开心。”

不过,当年的他,的确是高兴的,这个聪敏乖巧的女儿,是他深宫寂寞中除了玩弄权术以外,唯一的慰藉。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郁瑶渐渐长大,他们父女之间,却是渐行渐远。

如今回忆起来,他也很难说清,自己与郁瑶之间究竟是何时生出的嫌隙,仿佛是郁瑶越长越大,深受女皇的器重,逐渐开始跟着学习理政,令他生出了女儿即将离他而去的惶恐,又或许是郁瑶与郁瑾的交好,使他深感女儿大了,再不听他的教诲。

他记得有一日,郁瑶从御书房下学回来,比平日晚了大约一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厨房灶头上的菜都热了多时了。

他就问,是因为什么缘故晚了。

郁瑶答道:“是我与阿瑾一同下学往回走,半路遇见母皇,留我们一同吃了点心,又问我们的课业,这才晚了一些。”

他一听郁瑾的名字,就皱眉头。别看那孩子生得圆头圆脑,粉雕玉琢,但他一瞧见她,就忍不住想起她那个令人生厌的父亲,半点好感也提不起来。

他不由冷笑了一声:“李君这么些年来,瞧我们宫里的什么都眼红,恨不能都向陛下讨了去,见了我这个凤君,也半点不知礼数,你倒好,成日里与他的女儿厮混,也不知能学出什么好来。”

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这不过是小孩子家下学路上同行的小事,不值得斥责自己的女儿,她受她母皇青睐,能享其余皇子皇女摸不到的优待,他应该高兴自豪才是,只是,他一想起李君的那张脸,还有他这些年是怎样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就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

郁瑶闻言,低了低头,脸上现出一丝为难,“父君,阿瑾才七岁。”

虽然她一贯懂事,知道自己父君在深宫中度日不易,心里不畅快,尽量不与他争执顶撞,可是这一回,她却也忍不住觉得父君有些狭隘了。

七岁的孩子,刚到进御书房的年纪,能懂得多少事?何况郁瑾活泼烂漫,似乎天生与她投缘一样,总是跟在她这个皇姐的屁股后头转,哪怕李君明里暗里不愿意,试图阻拦,也从来没能消减过她对郁瑶的热情。

一来,郁瑶也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妹妹,并不愿因父辈之间的争斗而影响了二人之间的姐妹亲情。

二来,彼时刚满十二岁的她,因为女皇的格外青眼和有意教导,已经明白了,她的格局注定不能陷在后宫那些波云里。如无意外,未来会成为女皇的她,假如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会很孤独。

他却丝毫不买郁瑶的账,反而怒气更甚,“七岁又如何?都说三岁看到老,你怎么知道,李君没有蓄意教养他的好女儿,有意接近你,有朝一日给你下冷刀子?你是大周的储君,我亲生的嫡女,做什么去同这些庶女混在一处?”

郁瑶终究忍不住,微微皱了眉,低声道:“父君慎言,您是当今凤君,一国之父,哪里有什么嫡女庶女,终归全都是您的女儿。”

她这话,实属是在为他着想。这般狭隘之言,万一传了出去让别人听见,该如何揣测他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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