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将季凉揉碎在自己的怀里,但尽管她如此努力,季凉依然感觉到,她拥抱的力气大到令他有些难以呼吸,仿佛四肢百骸都同时发出一声呻.吟。
“阿凉,阿凉……”她粗重地喘息着,俯首在他耳边,一边唤他的名字,一边用嘴唇摩挲着他的耳廓。
季凉忍不住喘了一声,只觉得全身阵阵发软,双腿几乎站不住,要往下滑落下去,却被郁瑶牢牢接住,箍在怀里,不许他逃离分毫。
他感受着那股他渴望已久,却秘而不宣的悸动传遍四肢百骸,看着郁瑶近在咫尺与他厮磨温存,无声地微笑起来。
他知道,郁瑶喜欢他,也喜欢他的身子,从入宫的第一日就知道。只是这位传闻中荒淫好色的女皇,实则端正自持得很,对他是敬重有加,更兼有愧意,顶多只是按捺不住的时候,故作威风地试图吓他一吓,就像一只纸老虎,绝不敢当真动他半分。
他到底也是未经此事的男子,既是妻主不动,他总不能……
好几次,丹朱都忍不住悄声提醒他,该对陛下热络一些,不能总是冷冰冰的,败了陛下的兴致,毕竟女子都是如狼似虎的,哪怕眼下一时耐得住性子,时日久了得不了手,便该移情到他人身上了。
每每这时,他面上仍冷冷淡淡,却在心底里啼笑皆非,他总不能当着丹朱的面说是女皇过于谨慎,胆小无用。
但是今夜……
他回想起那一日,太凤君对他说的话,这一回,却并不觉得心寒畏惧了,反而只有满心平静,像是在郁瑶的怀里待得久了,终被她捂暖了一样。
他在郁瑶的缠绵下,口中不住地浅浅呻.吟着,脸上却是带着一丝笑的,心里甚至还能分出一丝闲工夫来遐想。
当郁瑶得知结局与真相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呢?会不会暴跳如雷,又要来捏着他的下巴,或是将他按倒在床上,和他算账,问他可知错了?
只是那大约已经不是他能猜测的事情,左右到那时候,郁瑶就算想找他清算,也无门了。
他给过她机会了,可不能怨他的,他方才清清楚楚地问她,不如就废了他吧。尽管他明知道会听见什么样的答案。
她宁愿与太凤君和一干朝臣为敌,也要护着他,不愿意废黜他,他又如何能作壁上观,眼看着她独自为难。
便在今夜,将身子给了她吧,哪怕口中说出的话连自己都羞愧难当,也顾不得了。
季凉唇齿间的呻.吟声渐渐转大,双手攀上郁瑶的腰,忍不住地搂紧她,将自己的身子贴上去,明明是已经渐热起来的初夏,却仿佛还贪恋她的体温。
郁瑶听着他惹人遐思的声音,双眼早已泛红,爱意彻底冲破斯文的外衣,只想将眼前的人从外到内,每一寸都吞吃干净。
这是她的夫郎,一辈子都是她的,谁也别想让她放手。
季凉正几近失神,身子忽然一轻,便被郁瑶抱了起来。如今他已经不再陌生,甚至主动在她怀里调整了一下位置,以便她抱得更轻松一些。
然而,出乎意料的,郁瑶并不是向床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郁瑶一路向门外走,季凉终是忍不住,疑惑出声:“我们这是要……?”
郁瑶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轻轻一笑,“初次怎可如此随意,我们去有意思的地方,正好也给他们时间布置一番。”
季凉全然没有听明白,茫然地看着她。
他这样安静躺在她怀里,眼神懵懂的模样,当真极可爱,又惹人怜惜,一点也不像舞刀弄剑的大将军,郁瑶直觉得心都快化成了蜜,止不住地要淌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甘泉宫因何而得名?”她淡淡道。
季凉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即便已然身热情动,脸上忍不住又更红了几分,声音低微:“你,你……荒唐……”
郁瑶却笑得更开怀了,“不错,我就是如此荒唐,阿凉可是后悔了?要是后悔的话,现在说还来得及。”
她抱着他,沿着回廊一路向后殿走去,沿途宫人无不行礼退避,头低低地埋着,一眼也不敢看,有年纪小的侍人,羞得脸上通红一片。
偏她仿若不觉,一路大摇大摆,笑声朗朗,季凉不由得更羞,小声道:“你轻些,怎么什么话都在外面说?”
至于后悔二字,却是避了过去,绝口不提。
郁瑶为了照顾夫郎的面子,果真闭了嘴,嘴角笑容却越来越大,望着前方汤池所在的后殿,甚至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
如此美人在怀,若是头一次便匆促行事,那岂不辜负良宵。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正篇,温泉汤浴,咳咳……
如果明天被锁了,大家不要慌,我下楼挪挪车就好了=v=
第42章 红烛昏罗帐
甘泉宫, 是大周历代凤君的居所,当初郁瑶因失信于人,没能给季凉凤君之位, 而心中有愧,一力坚持仍旧将这座宫苑给了他。
它名字的来源,正是后殿中那一处温泉汤池。
温泉自城北龙首山上引来, 由百年前的能工巧匠精心设计,处处巧思,传闻能使肤如凝脂, 容颜长驻,更有健体祛病, 延年益寿的功效。
其实谁也不知道, 这其中夸大的有几何, 只是百年来,它一直昭示着凤君独享的荣宠, 连带着这宫苑中的寝殿,名为甘露, 也是长承帝王恩泽雨露之意。
郁瑶抱着季凉径直走进去,就闻到了满殿湿润的水汽。
穿过几重软红罗帐,汤池便呈现在眼前。
黑玉为底, 精工细雕着莲花纹样,出水口是青玉凤首,一旁以金盘盛放着西域的玫瑰胰子, 还有新摘下来的花瓣。
季凉面对着这个场景,在郁瑶怀中微动了动身子,不由一阵无措。
他在军中三年,早已不习惯繁华奢靡, 虽然郁瑶将甘泉宫赐给了他,这后殿中的一应事物,宫人也是每天都按着规矩准备的,他却从来不曾踏足过这历代后宫艳羡的汤池,向来不过是在自己房中用浴桶沐浴了事。
何况今日,是要在郁瑶的面前……
哪怕他再未经人事,不通此间之道,也隐约猜到了郁瑶要做什么,不由在心中暗道,外间传言当今女皇性喜奢靡,流连于酒色,原来也并非全无出处,她怎么连这样的招数也会,哪里像是正经人家了。
耳热眼跳的同时,心里有一处,却又忍不住酸起来,即便心知是无理取闹,却由不得不去猜想,她待从前那些小侍,是否也有过这般靡艳温存场面。
“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来郁瑶的声音。
他一抬头,就对上郁瑶深沉的眼睛。
“原来阿凉这时候,也能走神的吗?”她挑眉揶揄道。
季凉转了转眼睛,不发一言。
此刻的后殿中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再无旁人,没有哪个宫人敢不识趣地进来侍奉,于是女皇欣然将他轻轻放下,亲自动手。
她的手指探上他衣带时,季凉轻轻倒吸了一口气,身子一颤,却终究既没有闪躲,也不曾出言阻止。
他任由自己的衣衫飘然而坠,落在脚下地面上。
郁瑶面对着这日思夜想的人,一瞬间血脉贲张,几乎难以自抑,而她跟前的季凉,却后知后觉地有了一些懊悔。
他的身子上,箭伤砍伤不在少数,那些曾经令他饱受折磨,几度险些要了他的命的伤,最终都留下了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痕迹,虽然他自己早已看惯了,此刻却蓦然不愿被郁瑶看见——他与京中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终究是比不得的。
他无措地后退了一步,犹豫着若此刻捡起衣裳遮掩,是否会显得十分可笑,出尔反尔。
郁瑶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不过片刻之间,将自己的衣裙也解了,上前就轻轻搂住他。
若当真论起来,她与季凉之间荒唐暧昧的景象也并不曾少过,但如此肌肤相亲,却实属首次,季凉丝缎般的肌肤在她手掌下滑过,使她都不敢用力稍重一些。
看着眼前人满面羞红,目光闪躲的模样,她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撞出来,忽然将人一抱,跨入汤池。
“唔……”季凉未及挣扎,下一刻便被温暖汤泉环绕。
温泉蒸腾,熏得人头脑沉沉,脸庞也透着红意,他今天心里装着事,整个人原是紧绷的,却在这股子暖热里不可控制地松泛下来,尽管心知不妥,却再提不起那一口气来,脚下一步也挪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