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害他再次失去意识。”庞弗雷夫人挥舞着魔杖,用几条柔软的白色被单把小天狼星的手脚绑在床上,但他仍梗着脖子要去咬一切接近他的人。
格温立刻冲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
邓布利多艰难地给哈利解释了关于失落的预言,和“只有一个生存下来”的意义。
“所以,”哈利说,他的内心像是有口绝望的深井,而他的话就是从这口井里捞上来的,“所以这个意思就是…到了最后…我们中的一个必须杀死另一个?”
“不错。”邓布利多说。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哈利可以听到远在办公室墙外的某个地方有说话的声音,学生们可能正走向大礼堂去吃早餐。真令人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人仍在想着吃饭,仍能够笑出声来,他们没有人知道,也不会关心小天狼星布莱克永远地离开了。即使是现在,哈利仍有一些相信如果他拉开那幅帷幔,他会发现小天狼星正回头看着他,向他问候,像犬吠一样地笑着…
“我觉得我还欠你另一个解释,哈利,”邓布利多吞吞吐吐地说,“你曾经也许纳闷为什么我没有把你选为级长?我必须承认…我更认为…你已经有太多的责任需要承担。”
哈利向上看了他一眼,发现一滴泪水滑过邓布利多的面颊,流进他那长长的花白胡子里。
菲尼亚斯突然出现在他的肖像里。他不再懒洋洋地说话,而是一下下地抚摸着胡须:“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家谱图上面出现了一个新名字。为什么我被除名了的玄孙再次出现在挂毯上——名字淡得像要死了一样?”
邓布利多猛地站起身。哈利踢翻了椅子。
这时一阵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校长室的螺旋楼梯处,邓布利多一挥手门就打开了。格温差点跪在地上。
她来不及抱怨,用最简单的几个字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小天狼星需要你。”
好吧,她可能说的太简略了一些。以至于高大的校长和比她高大的哈利——还有一幅肖像画,都在她动身之前冲出了校长室。格温不得不大步跑着,才勉强跟得上他们的步伐。
更令人吃惊的是他们推开医疗翼大门时看到的场景。
小天狼星还被雪白的床单控制着。弗雷德和乔治一左一右站在床边几步之外。庞弗雷夫人满头大汗地通过壁炉催促着圣芒戈医院。而纳威,被绷带缠得像木乃伊一样,正在给小天狼星展示一张吹宝泡泡糖的糖纸,病人不为所动。
“小天狼星!”哈利一个箭步飞奔到病床前,“你怎么样!见鬼,你们为什么要绑着他?”
弗雷德和乔治哭丧着脸给他看他们伤痕累累、布满牙印的四只手。
小天狼星一见到哈利乱糟糟的头发就安分下来,现在居然笑了,他使劲探着身子,试图离哈利更近一些。
“嗨!”他欢快地说,无神空洞的黑眼睛也变了样。
“嗨。”哈利还没搞清楚情况,“你好些了吗?小天狼星,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哦。”小天狼星看上去根本没听懂哈利在说什么,“他们想给我吃药——味道太恶心了。”
格温发现邓布利多的表情并不轻松,他透过半月形的眼镜仔仔细细地打量小天狼星。
“你应该吃药,那会让你恢复的更快。”哈利终于吐出一口气,挂上了难看的微笑,“这都是我的错……”
“嗨。”小天狼星又和他打招呼了,“那么,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哈利愣了。
或者说,医疗翼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天狼星是否执着地又问了一次,“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哈利看向其他人,弗雷德和乔治一个冲他摇头,一个对他耸肩。“他从醒来就这样了,而且目前只和你一个人说话。”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小天狼星不依不饶地问,“你不是我的爸爸吗?”
得知了消息第一时间赶来的卢平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的朋友问自己的教子,你不是我的爸爸吗。
格温忍了又忍,最后没崩住转过了身子,擦了擦喷涌而出的眼泪。然后她发现赫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现在也瘪着嘴抽鼻子,还痛苦地吸着气——她的肋骨断了。
这时小天狼星发现了第二个可以对话的对象。
“嗨。”他对卢平抬了抬下巴,因为那是他唯一能动的地方。“你挺眼熟的。”然后他又对着哈利说,“我不想呆在这,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想回家。”
“好吧,好吧。”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邓布利多安抚了小天狼星,但对方看上去也不买白胡子老头的账,“等你做完最后的检查,我想哈利可以带你回家。”
“哈利?”小天狼星挑了挑眉毛,这让众人意识到即使他此刻行为举止和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但是他仍然是那个恣意张扬的英俊巫师。“好吧,哈利。”他细细思考了一会儿,“我回家以后能吃一勺冰淇淋吗?”
格温觉得哈利的笑更难看了,他点了点头,“当然,小天狼星。”
她实在受不了这个画面,走到咬着被子努力不发出声的赫敏身边,恨不得和她抱头痛哭一场。
小天狼星病床边的人们一个个走开了。弗雷德过来问候了赫敏,乔治则轻轻搂住格温的肩膀,任由她哭湿了自己的新衬衣。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在一边小声地讨论着。
“他的一部分灵魂不见了,波皮。”
“梅林啊……难道要他以后都这么生活吗?”
“除非我们知道帷幔后面的世界通向哪里……”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学生们怎么也听不到之后的话了。
病床旁边,哈利仍紧紧握着小天狼星的手。卢平一脸悲哀的抱着自己的手臂。
“你知道吗?哈利。我认为这也许不是坏事。”花白头发的卢平说。
“我明白,他还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哈利小声说,“我只经历了不到半天的时间——想象失去小天狼星的生活,就已经痛不欲生了。”
卢平努力用轻松的口吻说,“他可真够坏的。把我当做朋友,但是把你当成爸爸?”
哈利看上去又想哭又想笑,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就像他照顾我一样。”
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在星期五晚上的一个筒短声明中证实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又回到了这个国家,并且再一次展开了活动。
“我不得不十分遗憾地宣布那个自诩为魔王的巫师——噢,大家知道我指的是谁——还活着,而且又在我们当中活跃起来,”福吉在向记者们致辞时说,他看上去既疲倦又狼狈不堪,“同样遗憾的是我们要报道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它们已经表示反对继续为魔法部工作。我们相信这些摄魂怪目前正在为那个魔头效力。
“我们强烈呼吁魔法界的民众们保持警惕。魔法部正在出版家庭及个人初步防御指南,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免费分发到所有的巫师家庭。”
魔法部的此次声明引起了魔法社会的警惕与不安,尽管他们刚于上周三接到魔法部的保证:“无论当前盛传什么谣言,而神秘人正又一次在我们中间活动的说法纯属一派胡言。”
究竟是什么促使魔法部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详细情况尚不清楚,但是可以确定一点,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带领一帮追随者于星期二晚上进入了魔法部。
已恢复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国际巫师联合会成员以及威森加摩首席巫师等职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目前为止还没有抽出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他在过去一年中始终坚持认为,神秘人不像大家所希望和深信的那样,他还没有死,他再一次召集了他的拥护者,准备重新夺权。同时,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在说你,哈利,我知道他们怎么着也会把你扯进去。”赫敏说,跃过报纸的上方看着哈利。
他们都在校医院的病房里。哈利正坐在罗恩的床头和罗恩一起在听赫敏读《星期日预言家报》的头版。金妮的脚脖子眨眼的工夫就被庞弗雷夫人治好了,她蜷曲在赫敏的床脚;纳威的鼻子同样也恢复到了正常的大小和形状,他正坐在两张床之间的椅子上;还有顺便来探望的卢娜正抓起最新版的《唱唱反调》一阵乱翻,显然没有听到赫敏正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