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整个家都设下结界了,以你自己的能力根本就回不来,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专门对一个秋千下手?”秦若的推理秀眼看着要登场了,她的表情认真起来,“如果怕你借着别人的力量回来,那么连那么强的结界都不怕了,这个小封印解开也不在话下吧。”
她蹲下身子研究秋千。
“不是只对秋千做了手脚,是整个家,很多个我喜欢的地方都被动了手脚。”鬼女的声音有了波动,“秋千、我住过的房子、我最喜欢的池塘、观景台,甚至是刚才我们走过的路,每一个小地方都被下了奇怪的小封印,就像现代世界的电网一样,遍布各地,相互联络,一个点一个点连接起来,就连成了整个秦家。
这样子只要有一个地方的封印被触动,主人就能准确地知道具体方位,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去捉拿鬼。而如果是一个大结界的话,确定位置的时间里,鬼有可能会逃跑的。
反正、反正就是很复杂的事情。”
鬼女的声音越来越吃力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秦若把话理顺了一遍,大概明白了点头:“原来是这样。为了方便定位啊。”
“额?”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回头,“为了防备你做的结界,你喜欢的地方估计都逃不过去吧。杏花林距离秋千这么近,估计也是你和穆怀经常走的地方,怎么会没有结界呢?你竟然敢呆在里面。”
对那对极品男女的百密一疏,秦若一时间也理不出个头绪。
“是啊,所以你快救我出来吧。”鬼女忧伤,说话更加吃力了,“我被困在里面了。”
“啊?”秦若猛然跳起来,绕过一棵杏树,看到了两棵树中间无法动弹的鬼女,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这里也有结界,我被捆住无法动弹了。”鬼女的脸色难看,越来越吃力,“结界正消减着我的力量,再过一会我就完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秦若急了,也手忙脚乱起来。她虽然顶着法师的名号,但是除了鬼女之外,还没看到过什么特殊人该看到的东西。什么结界什么封印,她压根就看不见,更别提是破解了。
“用手刀。”鬼女眼睛亮了一下,提醒,“用手刀劈这棵树。”
手刀吗?秦若扒拉开一个花枝,竖起手比划了一下,闭上眼睛狠狠劈向树的主干,砰的一声,杏树发出巨大的反弹,惨叫一声剧烈地开始抖动,紧接着,喀喇一声,树应声断裂,粉色花瓣脱离枝头漫天飞舞,她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手劲,愣了一下,忽然间见鬼女像挣脱了束缚一样,头歪着,很努力地挣脱剩下的桎梏,她急忙一伸手抓住鬼女的头发,一扯,鬼女就顺着她的力道飞出去了。
脚下忽然就是一个不稳,似乎来了地震,秦若抱着鬼女的头还没来得及站稳,直接就被晃动的地面给晃倒下了。
“地震吗?”她一手撑着地,问鬼女。
“不是,是结界被解除的震动。”
秦若抱着鬼女的头踉踉跄跄站起,又摇晃了一会,慢慢停止了。鬼女从她怀里飞出去,漂浮在空中,往被秦若劈断的那棵杏树看了好几眼,上下打量着,惊喜:“小结界解开了。小若,你好厉害!”
“解开了?”秦若仍旧有点糊涂,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抬起手仔细看着自己的手掌,不可思议:“难道穿越附赠铁砂掌当兵器吗?怎么可能一下子劈断一棵树呢?”
她看着死掉的杏树,觉得毛骨悚然——那是至少七年以上的杏树啊。而且杏树被劈断之后迅速就干枯成枯木了,粉色的杏花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的颜色,一切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大反派有点妖孽
“罪孽,罪孽!”她闭眼,双手合十向被她无辜害死的杏树忏悔赎罪,哀叹了一会,抬起头看鬼女,“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啊,还有——”
“有人来了。”
又是在秦若的话没说完的时候,鬼女一声谨慎的低呼,闪电般钻进她的水晶坠子里。她的话音未落,秦若已经听到了听到了几步远处的脚步声,很显然,她这边和鬼女的对话的声音是被听到了。
一个人自言自语?神经病吧。和鬼说话?要被人拆骨剥皮的一顿查的。
她面对着杏树,手还抬着,嘴里有说了一半的话,就那么呆立了一秒钟,手放下,语气转为轻松,忽然一句高歌出口:“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她的歌声是突然起的,但并不显得突兀,仿佛是借着她之前的那一句话,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唱出来了。唱出开头的两句,后面的就更自然也更陶醉了 ,秦若闭着眼睛,全身心投入到歌曲的意境里,略显悲伤,也有一种孤高的倔强。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一曲毕,她低下头,感受到风拂过脸颊,吹起淡粉色面纱和长发,这个架空世界某个少数民族公主特有的长裙和比舞衣更华美的衣袂,也随着风飘向一个方向,像盈盈舞起的蝶。
秦若还沉浸在白头吟的意境里,反反复复默念着那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想着卓文君与夫君诀别时的心情,忽然间就是一阵惋惜——唉,要是穿越的时候可以带相机来就好了,她第一次这么诗意,一定很美的。
可惜不能留下来。她都要懊悔死了。不公平,不公平!做好事不留形象,太亏了。
“真是一首好歌。”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赞叹,音调很高,气势很足,带着股妖媚。
秦若“诧异”回头,像才发觉身后有人一样,露出诧异的神色,紧接着不好意思起来。
“吃……你……”她心里酝酿了不管见到谁都可以说的话,可是回头看到昨晚见到的妖孽男,刚开口想说出他的身份,一个“赤”字只发出了声母部分,就生生被堵会去,无法出口了,想要改口,也只是说出一个字就发现又说不出去了——跟在妖孽男身后来的的是穆怀,也静静地站在那里听完了她的歌,看她的目光复杂。
本来和妖孽打招呼是不难的,他虽然诡异点坏很多,但她不是鬼,又在大白天光天化日下,是不用怕他的。可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按照光明正大的发展,她是不该认识这个妖孽的,更不该知道他的身份。见到是昨晚夜探秦家的失误,知道他的身份是鬼女告知的。
她一开口打招呼就全部暴露了。
“穆先生?”她选择性无视,目光拐了个弯落在距离妖孽不远的穆怀身上。
“哦,我刚才听到歌声,被吸引过来了。失礼了。”穆怀一如既往地谦和有礼,把捉贼都说得那么感性——要不是她是知道结果才来的,十有八九会被他骗死,跟鬼女一个下场。
这个男人就是她喜欢的类型啊。看着也太可靠太温和太有礼太绅士,太多的“太”了。
唉,她真想扶额做痛苦状了。世风日下,她的审美都畸形了。
“是我的声音太大打扰到别人了吗?”秦若眉目间闪过愧疚,轻轻咬了一下下唇,歉然地笑了一下,“抱歉!一时失态,让您笑话了。”
柔柔地说完那些话,秦若快被自己恶心吐了。这么矫情,爸妈知道吗?明明就是自由空间被迫占据,被偷窥被偷听的受害者啊。古代女人真吃亏。
她刚想完那句话,一眼瞥见妖孽也露出嫌恶的表情,看样子也要被恶心吐了。秦若眉头一动刚想回他一个凛冽的眼神,忽然想起他也是个坏人,能恶心到他也是功德一件了。于是心安理得,继续端着装起来。
“姑娘刚才唱的是什么曲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穆怀不知道有没有发现秦若和赤井宫主之间的“眉目传情”,温和地笑着请教秦若曲子的出处。
“只是一首民间小调,没什么的。”秦若尽量平静地地回应。
穆怀笑了一下,对秦若的刻意回避淡化明显是不信的。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是弃妇的歌,你被男人抛弃了?”妖孽难不知死活地插话进来,给秦若泼一盆冷水,往死理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