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的滋味太难受了,就算不死也不想经历。该死的英雄救美,有多远滚多远。
糟糕了,空气不够用了,赤井还没有出现,不会这次缺席了吧。
哥儿们,做好事要善始善终啊。
水底,人类可以用的氧气被彻底抽走,湖水如冰冷的手,紧紧攥着秦若的意识,一点点从大脑中抽离。秦若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慢慢停止了挣扎。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觉——明明是幽暗的湖底,眼前却越来越靓,一扇门出现,只等着她去推开。
推开那扇门就可以走出这个牢笼了,就可以有空气、有自由了。
秦若浑浑噩噩,只有这句话想魔咒一样在脑海中盘旋,驱动着她的心,她的身体,不由自主走上去,伸出手。
关键的时候,果然一个都指望不上,还得自救。
秦若关闭了两个男人靠近的那条路,自己选择了方向。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背后的的衣裳,她回头,看到水波流动,一个女子静静的立在身后。
秦婉歌!秦若只愣两秒中便想起来女子的身份,骇然,差点被湖水侵吞的意识被强行夺回来部分,本能地便要转身甩开那只庇湖水还冰冷的手。
秦婉歌被孙妈妈害死,跟秦婉诗有这撇不清楚的关系,秦若是鬼女找来的帮手,与秦婉歌的立场是妥妥的敌人啊,连质疑的空间都没有。
神啊,这是要借机报仇吗?
惊慌之下,秦若奋力挣扎,手脚一动才发现整个身体都软绵绵的,毫无还手之力。秦若苦笑一声,放弃——果然到头了。
随着秦若刚才的一扑腾,水底动荡,秦婉歌的身体竟然也数次变形,直到水底平静下来才恢复原状。她抬头看秦若,做了一个不要动的手势,看秦若没反应了,这才俯下身去搬压住秦若双腿的轮椅和不知道从哪里砸过来的石块水草。
她动作很快,迅速弄完之后便推着秦若向上浮去。秦若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只感受到一双冰凉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那股冰凉的死气瞬间从两只手蔓延到了整个后背,惊得秦若的意识又回来几分,从心底冒出来恶寒。
湖水并不深,很快就浮上去了。手刚伸出水面就被上面的人一把抓住,一个使劲扯了上去。背后抱着她的秦婉歌则一点点滑下去,最后落至秦若脚底,从水底使力向上推了一把,与上面的人力量合作,将秦若彻底送出了水面。
上岸之后吐水咳嗽,鬼使神差的往水里看了一眼。水面还有波纹,却已经没有秦婉歌的影子。秦若抬起头看刚才救助自己的人,看到了穆怀关怀的双眼。
不是赤井。很好,终于有新意了一回。
亲眼看着恶人行凶
秦若瘫倒在地,刚才因为秦婉歌而受到惊吓强行夺回来的神智又开始溃散,眼皮子越来越沉,大脑越来越混沌。
不要混昏去啊。
她在心里哀嚎:来这里几天都有经验了。只要一昏倒必定会有奇怪的记忆涌上来,三番五次,秦若脑海中的故事都快取代她原本的记忆了。
不想看啊,明明说过了,那些人的人生跟她无关啊。
然而上天并不肯放过她,更加强大的黑暗力量压过来,秦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梦境果然追了上来。
“二小姐,这是我们大小姐,您的亲姐姐啊。”
比起画面,声音先钻进秦若的耳朵,她迷迷糊糊听着,眼睛睁开之前费力分析着。
“您和大小姐才是亲姐妹,不要相信了旁人的话。血浓于水啊,外人怎么可能真的向着你呢?”
那人还在继续,苦口婆心真诚无比。
“是孙妈妈!”秦若听出了那个声音,睁开眼睛。
是秦婉歌的住宅。
孙妈妈背对着秦若,正在苦口婆心给对秦家格局一知半解的秦婉歌洗脑。那是一场持久战,孙妈妈每说一句时间便变换一下,秦若睁开眼睛的时候,最早出场的秦婉诗已经不见了。
“大小姐心疼您的身体,这是特地给您准备的补品,一定要养好了身体。”
“等大小姐拿回了秦家的掌控权就接您回秦家,给您和过世的夫人一个正式的名分……”
“不能跟任何人说,尤其是穆怀和秦婉词。他们藏着私心,想要抢夺秦家的家产,把秦家的血脉您和大小姐一网打尽。”
“大小姐现在真的不容易啊。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一定要支持她。”
既然时回忆就没有改变的余地,秦若趁着孙妈妈洗脑的时间浏览的一下屋子,确定了大概的时间——看家里的情况,是秦婉歌父母过世之后,秦婉诗成亲之前。秦婉歌和秦婉诗之死相隔很近,不知道中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空气陡然一紧,像紧绷的弦被人狠狠拨了一下,刺耳的声音让人悚然一惊。秦若惊愕抬起头,见天已经黑了,秦婉歌在厅上和孙妈妈聊天,一个老嬷嬷扯着一个下人骂骂咧咧从厨房过来,到了小姐跟前才松开手,横眉怒目:“小姐,我抓到一个下毒的黑心人。”
秦婉歌被吓了一跳,被抓住的人急忙喊冤,神色里却有慌张,不停地看孙妈妈,以目光求助,说被冤枉的都没人信。
“怎么回事?”孙妈妈倒很淡定。
“我刚刚去厨房,看见她偷偷往小姐的补品里加东西,我问她是什么,她非嘴硬说我看错了。我疑心要检查,她一把就把锅给弄扣了,差点泼我一身。这么鬼鬼祟祟在人家的饮食上下手,必定没干什么好事。”老嬷嬷从秦婉歌母亲时候就在,三十年了无比忠心,这回抓到了损害小姐的行为,一是急怒攻心不管不顾就喊出来了。
“误会吧。这人能干什么。”孙妈妈先反应过来,笑笑,不以为意。
“是啊,嬷嬷您就年纪大了,只怕是眼花看错了。”平白无故的,也没人一发生事情就往阴谋论方向想,秦婉歌笑笑,一语带过去,“洒了就洒了吧,这段时间一直吃,腻得我都有些恶心了。正好停一段时间。嬷嬷你快去准备晚饭吧。孙妈妈好久不来一次,怎么也得让人家吃完饭才走。”
“……是,可能真的是我年纪大眼花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嬷嬷被秦婉歌温和的劝了几句立刻冷静下来,“唉,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最近想给小姐做两个荷包都拿不了针。我这就去准备晚饭。”
说着就要出门。
“找到了找到了。”老嬷嬷刚转身,脚步还没跨出门槛,一个小丫头风一样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在老嬷嬷眼前晃了一下,献宝一样送到了小姐跟前,打开,“我刚才去她房间里搜了一遍找到了这个。小姐你看,这些都是慢性毒药,我爹是大夫,我在草药堆里长大的,都认识。”
小丫头也是个单纯的主,没看到身后老嬷嬷杀鸡抹脖子的表情,也没看到小姐瞬间冷下来的表情,自顾自说着:“刚才的乳鸽里我也检查过了,确实是有毒。小姐这些日子身体越来越差,看来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孙妈妈,人是你家小姐派来的,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不要胡说,小心晚上睡觉被割了舌头。”孙妈妈尚未说什么,之前被抓住现行的人已经恢复了气势,恶狠狠的警告回来,“这些只是一般的药粉,我带在身边有个头疼脑热备用的。”
“你吃的?”小丫头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立刻不留情的呛回去,“那你过来吃啊,你敢吃我就当没事,是我眼瞎我认。你要是不敢吃的话,咱们明天就去官府闹起来,看看到底谁在说谎。”
两人你一眼我一眼吵起来,屋子里另外三个人则表情各异。老嬷嬷明显很紧张,一直试图调节纷争压下所有话题。奈何当事人一个单纯听不懂暗示一个气焰越来越嚣张,一副要彻底撕破脸的架势。秦婉歌和孙妈妈则各自坐在住客的位子上不吭声,秦婉歌有疑心也有点静态事情发展在决定对策的意思。孙妈妈则是冷的,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若这个局外人在一旁看着,隐隐的竟然感受到了屋子里面流动的杀气。
“好了好了。”孙妈妈终于站起身搀和近来,轻笑,“一家人何必闹的那么难看,被外人知道了笑话。”
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门口走去。
“都是误会,闹得眼红脖子粗像什么样子,还不快点散了。”秦婉歌也大概判断出了事态的发展方向,也起身模糊的问题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