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番外(6)

作者:长流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最后只是吩咐道:“明日把王府的所有下人都换了罢。”

冯宁忙应了声。

他先前怕那些下人怠慢了白榆,便没想着瞒那些人白榆的身份。

可现在,他又存了旁的心思,自然不能再让人知道白榆的身份了。

可一想起白榆小声哭泣的模样,他又很挣扎。

他第一反应竟不是去安慰含着泪的儿子,而是想把他欺负得更狠,想看他被自己肏哭。

白柏不明白。

他与白榆多年未见,重新见了,为何会生出这等绮念?

他一开始见白榆是真的傻了,时不时还疯疯癫癫的,心下是十分失望的。

可现在,他又觉得……似乎傻了才好。

傻子会任他所为,他只会把这当成玩闹。

他真是……疯了。

而陛下好些次召见了不同妃子、男宠,却一个未睡的事情传到了太后耳里。太后当即殷切地把皇帝召来,吞吞吐吐绕了一大圈,最后问他是否需要看太医。

白柏:“……”

倒也不必。

他又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自己再回到了乾安殿,年前事物繁多,他和大臣开了好些个会,才算是料理完了。

而再看日历,已是小年了,便给这些时日忙前忙后累得够呛的群臣放了年假。

御膳房特地做了许多口味的饺子,味美鲜嫩。宫中挂上不少红灯笼和彩练,给红墙朱瓦增添许多颜色。

好似就连这寂静的宫里,也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按理来说,虽说天子是孤家寡人,但他本该去皇后宫中,或是召几个儿子来摆个私宴,再让儿子把他出生不久的小孙子也带上,享一享阖家团圆的天伦之乐,让他也尝尝含饴弄孙的乐趣。

白柏未曾去皇后,更未召来他那几个儿子摆私宴。

他也未曾去王府。

王府的下人换了一批,白榆先前好不容易才面熟的人又不见了,连带着他好几日都萎靡不振。

倒是有个豆蔻年岁的小婢子,看见白榆第一眼就被晃了神儿。

她还特意去厨房下了许多饺子,把一身的本领都用在了上面,然后悄悄放到了白榆的屋里,又偷偷溜回门后。

饺子小巧而精致,全都一匙大小,白榆刚好可以捞起来一口一个。他本来睡得不实,也瞧见了那饺子是丫鬟偷偷拿进来的。

他本该心生反感,然后吃不消的。

他还没记住那个婢子的模样,其实他到现在什么人也没记住,除了那位又晾了他好些时候没来的父王。

白榆起身,翻下榻,那婢女便又来服侍他漱了口,似乎隐有期待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他觉得这眸光好刺眼,比夏时的毒日头还要刺目。

白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到几案前坐下,拿起小匙吃了好几口——这饺子肉鲜皮薄,汤汁香嫩,着实好吃。

然后他便把一碟都吃光了。

婢子顿时眼睛放光,十分欣喜地端着空碟子下去了。

日已西落,残阳余晖铺万里沙,白榆走到庭中的榆树下,那里吊着一个秋千,已经有好些年岁未曾有人碰过了。

下人见他似是想荡秋千,连忙更换了已经旧了的绳索,小心询问道:“公子可是要荡秋千?”

白榆不太爱理睬旁人,但还是摇摇头,自己静静地坐在了小秋千上,也不荡。

王府毕竟距坊市都不远,还能听到远处热闹而婉转的叫卖声,鞭炮噼里啪啦炸开的声音。入了夜后,更有烟花绮丽而绚烂地染了半面夜空。

白榆就从黄昏坐到月升,静静地听着。似是把他自己听困了,靠着绳索打起瞌睡来。

下人见状,这才悄悄背起白榆,将他放回了主卧的榻上。

那床榻有些硬,白榆觉得还不够软。

他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府上的人只知道小傻子和圣上关系匪浅,是圣上特意养在这儿的。看着那面容,只得纷纷猜测是陛下养在宫外的小美人儿。

——第三次了。

红帐暖烛,金樽清酒,交杯合卺。

然后他再顺着酒痕去亲吻那人。少年却推开他,叽叽咕咕地说自己好饿,他便又拿了糕点去喂他。

直到他鼓着腮吃饱了,他才将少年压倒在床榻上,解了芙蓉帐,半褪下少年身上似火的衣袍。

衣襟挂在他身上,却露出酥软的香肩,他啃着那里,在少年的颤抖下进入了他的身体。

娇软的小少爷被欺负得很了,一边哭着,一边又反过来咬他。

是条爱咬人的小傻狗。

白柏惊醒,夜色正深,乾安殿只燃着一点昏暗的宫灯,守夜的宫人尚在远处。

他任由欲望在深夜中自己消散。

他想,这梦倒是越发荒唐了。

白柏依然将白榆晾在王府。

他一向自认克己慎独,更不愿相信自己竟对小儿子产生了浓重厚抹的欲,似乎只要尚未得到,变会被梦魇缠身。

梦境中的低吟像是引诱,驱使他沦陷其中。他本该嫌弃那样下流的梦,却不住地沉沦,甚至流连忘返。

少年的“父王”本该唤醒他,如今却成了诱他继续深入的匙。

他照着祖制,岁除摆了家宴,他高坐明堂上,皇后和位分高的后妃坐于一侧,儿孙坐于另一侧。

他的三个儿子中,皇长子已成家,带着他的小孙女和妻室一起来。二皇子的妻室正怀有身孕,腹上已经显了形,离临盆已是不远了。三皇子还是个游手好闲的主,整日没个正行。

膝下两位公主,年长的已经嫁了人,在驸马家中过节,只有年幼的还在宫中,坐在她三皇兄身侧。

四皇子幼时便夭折了,殁在了一个冬日。

只有五皇子,分明一直活着,却从未参与过任何节岁的家宴。

他的脑海中不免回想起那日推开冷宫殿门时的场景,小傻子疯疯癫癫地叫嚷着让旁人不要靠近,直到喊晕过去了才停下。那么多的节日,那样多的年岁,他一个人,该有多寂寞?

金盏玉酒,美食佳肴在席,他又觉得兴致缺缺,不多时便找了借口离了席。

许是酒香太醇,晃得他醉了神。

白柏想,他醉了。

然后他又去了王府。

——————

小榆:你梦见成亲比梦见野战还荒唐?

陛下:不是……

第6章

与宫内融融其乐的气氛不同,王府静得出奇,不少下人都告了年假,回家和亲人过节去了,只剩零星几个还在守夜。

他进了正屋,白榆正卷着被衾缩在床脚发抖,外面烟花连天,鞭炮声不绝于耳,他被吓得狠了。

下人不够心细,他在屋内又没闹出动静,以致未曾有人发觉。

白榆分不清来人,这才埋着头叫喊着:“啊——你别过来!”

那脚步声却没停,仍在朝他靠近。

他抬起哭红的双眸,视线朦胧,却依然紧盯着眼前的人,拼了命地哭闹着:“不要!!!不要过来!!!”

然后他蓦然被揽入了一个怀中。

男人贴着他的耳畔,轻声安抚着,一只手抚上他的背,顺着脊骨一下一下地拍着。

白榆久违地感受到了被人哄着的滋味。

他在男人怀里翻来覆去地鼓秋,累了后又斜斜地靠在怀里,贴着他的颈侧亲昵地蹭了蹭,小声委屈着:“父王……”

似是在控诉他好些时日没来看自己一般。

男人沉默了半晌,依然抱着他,轻轻揉着他的后背。

继而,他道:“小榆。”

白榆仰起脸看着他:“……嗯?”

男人低下头又吻在了他的唇上,勾缠黏人,却又热烈的吻着,酒香没入白榆的口中,令他如痴如醉。直到白榆气喘吁吁才送了他,最后哑声道:“以后莫要再……喊我父王。”

白榆不解。

“……直接喊我名讳吧,可还记得?”

他名柏,对于口齿不清的白榆来说太过绕口了。

白榆有些吃力道:“白……白?”

这样叫起来,反倒更似撒娇。

白柏听了,反倒是一笑,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刮,颔首道:“嗯。”

他便抱着白榆守岁,直到铜锣声敲响,昭示着新的一年已经到了,才松开了白榆,盯着他酣恬的睡颜瞧了会儿,便又起身回宫了。

若按祖制,他本该在皇后宫中守夜,可他无故离了席不说,也没去皇后宫里。

皇后咬了咬唇,没打探到陛下去了何处——但左右是没来后宫,她便也不觉可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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