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番外(14)

作者:长流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冯宁这才道:“陛下,还宣三殿下吗?”

“……让他进来吧。”

白谨做了番心里挣扎,还以为进来后会看见父皇和小美人儿腻腻歪歪——结果倒看见他父皇怨妇一样的眼神。

他打了个寒颤,连忙行礼。

“起罢。你有什么要紧事,赶着现在进宫禀报?”白柏收回了目光,看向白谨。

白谨道:“回禀父皇,下月中秋夜宴……儿臣想请命操办。”

白柏眉目间隐含的笑意淡了:“你既主动请缨,朕便没有阻挠的意思。”

白榆又吃了几口,忽然意兴阑珊,不太吃得下了,看了看还剩着的半碟糕点,便又挑了个大块的去喂白柏。

“白白,这块大,给你吃。”他眨眨眼,丝毫也不知道自己打断了旁人的对话。

白柏就着他的手吃了,还是埋怨他:“吃不下了才想起我?我合该吃你剩下的?”

白榆嘻嘻笑了两声,对他的埋怨置若罔闻。一转身,又看见了白谨,他便把碟子递到白谨眼前:“哥哥,你吃。”

白谨有些迟疑,不知自己该不该接——这小美人儿竟还管他叫哥哥,不怕父皇听了吃味儿吗!

白柏也被这声“哥哥”弄愣了,白谨料想得不错,他心底是有些觉得奇怪,但喜怒不形于色惯了:“……他让你吃,你便吃罢,可能是喜欢你。至于这中秋夜宴,朕允了。”

白谨的冷汗都险些被这句“可能是喜欢你”给抖下来了,思忖再三,叩首行了大礼:“儿臣谢父皇恩典。”

白榆还端着碟子,又重复了遍:“哥哥,你不吃吗?”

白谨忙吃了几口小酥饼,见白榆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碟子,他下意识油嘴滑舌道:“谢谢小美……”被一记眼刀,忙改口,“小贵人。”

白谨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白柏坐在龙椅上,尽力平复了方才自“哥哥”二字便有些急促的呼吸,他道:“小榆,过来。”

白榆不知所措地走过去,却被白柏一把捏住了手腕,有些吃痛。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小榆?”他的声音明明很轻,手上却按得用力。

白榆委屈道:“你按疼我了。”

他才骤然松了力,重新把白榆抱在了怀里,力道之大,让白榆很不适。

“你为什么要喊他哥哥?”他附耳喃喃着,仍在不停地问着。

白榆挣了挣,没挣开,闷声道:“什么哥哥,他不就是……哥哥吗?快放开我,好疼。”

白柏闻言,果然松了力道,只是把头搭在白榆肩上,他亲昵地蹭着雪白的颈:“中秋是你生辰,还记得吗?小榆,你快十七了,你还记得吗?”

白榆还呆呆地坐在他怀里,没吭声。

他知道。

中秋是他的生辰,他应该……十七岁了。

他还记得七岁生辰时吃下的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膳后的点心是甜甜的月饼。他骑在父亲的肩上,许下的心愿是,未来能够像父亲一样——

希望自己能长得像父亲一样高大,驰骋沙场,扬名立万。

他不知道的是,冷宫阴暗逼仄的角落里,宫人刻意呈上的馊了的饭菜,和那女人临死前血红的衣裳,他十年也未得机会骑上过一次的马背。

全都被他有意或是无意,埋在了记忆里。

白柏亲着他的耳廓,最后问道:“……小榆,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小榆呀?”

而遥远又遥远的过去中,他教白榆第一次写下自己名姓时,曾说:“白榆,白是我大燕国姓,榆虽有富贵之意,但并非取这个‘榆’。小榆,待你日后学了,父王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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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栖梧殿中,富丽堂皇的一侧宫室中,皇后正呷着茶,与前来觐见的荣王妃——也便是二皇子妃,说着些家常。

荣王妃想起进宫前听到的传闻,她又问道:“母后,儿媳听人说,今日陛下急召燕神医入宫,可……陛下龙体康健,未至不惑,正是壮年,如何需要燕神医呢?”

皇后听到她提及此事,心下一惊,思索一番,后宫中自然无人病重——白柏更没有,还能是给谁看病?

她脸色差了几分,哼了声:“还能是给谁?给他宫里养的那个小傻子罢了。”

荣王妃怪道:“那痴儿还能治好不成?听王爷说,上回陛下留三位王爷用膳,结果那痴儿哭闹一番,陛下还将他抱在了龙椅上哄。”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她仍然微笑着。

荣王妃又问道:“母后,那痴儿真是被专宠吗?陛下这……两三月来,从未踏足后宫?”

皇后道:“陛下从前就不喜来后宫,一月里两三次,多半是去淑妃那里喝杯茶就走。再者……反正他是个男孩儿,宠上天了也生不出孩子来。陛下迟迟不立太子……圣心难测,我倒更担心淑妃那两个儿子。”

荣王妃见皇后脸色有异,她品完了茶,打听完了八卦,便起身告辞:“母后,儿媳过些时日再带小儿来看您,这便先告退了。”

荣王妃告退后,皇后凤眉微蹙,又想起一桩事,召来自己的心腹,问道:“冷宫那个小贱人,还没找到?”

心腹摇头:“娘娘,冷宫上上下下各个角落都翻遍了,若真是死在哪个角,早该臭气熏天了。应当是被人接出去了。”

皇后凝神思索着,她又道:“你修书予本宫兄长,让他派人去旧王府查看一二。”

而乾安殿内,白榆尚在安心睡着觉,窝在软榻上,轻轻地打着呼。

燕神医一把年纪了,又被侍卫“请”进来,刚进乾安殿,就被满地的羊毛毯吓了一跳。

他未曾料到一别数月,白榆享受的待遇就翻了番,还与皇帝睡在同一个寝……

燕神医惊了。

他年迈的脑子里涌现了一个龌龊的思想。

白柏放低了声音,问道:“他识字,似乎还能认得人,还会记路,神医,您再看看。”

燕神医在榻边给白榆把着脉,道:“回禀陛下,具体如何,草民还需等……小公子醒来后再判断。”他看着白榆这副安然的睡颜,又道,“比起数月前,贵人的确好转不少。身体也比之好了许多,只是……”

只是这性事近来未免过于频繁,这……燕神医的脸色臭了几分,不知该怎么开口。

白柏有些眷恋地抚摸着白榆的脸。

燕神医选择性眼盲。

他松开握着白榆手腕的手,退到一旁,捋着自己已经花白的山羊胡,喝了宫中一壶上好的龙井给自己压压惊。

白榆这才悠悠转醒,揉了揉水雾迷蒙的眼,坐起来时松松垮垮的里衣斜在身上。

白柏给他系上衣带,梳洗一番后,才领着白榆去见燕神医。

白榆呆呆地跟着,有些紧张地攥着白柏的衣袖。

他很温柔地吻在白榆额上,轻轻拍着小榆的后背,哄着:“没事,没事。”

燕神医观察着白榆,许久才道:“此事本就希望渺茫,草民只能尽力一试,除去服药之外,还需施针……只是贵人清醒时,恐怕不好下手。”

白榆可不想被扎成个刺猬,他怕疼得紧。

白柏点点头,又问道:“神医,朕再劝劝他……今日有劳神医了。冯宁,找人送神医出宫。”

燕神医谢了旨:“药方草民已交给这位公公,草民明日再为贵人施针。”

他想到个好法子,大可借施针一事做文章,让陛下节制些。

燕神医委实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目睹这等皇家秘辛……又喝了一壶龙井,才走了。

白榆斩钉截铁道:“我不要。”

白柏摸摸他的眉头,劝着:“施针是为你好。”

他的脑袋都要摇成拨浪鼓了,声音陡然拔高:“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疼,疼……”

语气骤然变为哭腔,他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白柏,一边比划一边委屈地说:“好长好长,好长的针,疼,我好疼,我不要,我怕。”

白柏一见他这幅样子就心疼,捋开他因泪水贴在脸上的发,抚着他的头:“小榆,莫怕,我在……届时我就在旁陪你,不会有事的。”

白榆把眼泪和鼻涕泡悄悄蹭在了龙袍上,他噘着嘴,明显是卖惨没成功,对回答感到不悦。

白柏自是看见他那些小动作,有些发笑,不过见白榆并没有之前那么抵触,故意要把白榆往怀中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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