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老人机，很小，很笨重，跟块板砖似的，浸了水却没坏，质量还挺好，要是智能机恐怕这会儿已经罢工了。
老人机没有密码，顾秋擦了擦上面的水，轻而易举打开了，通讯录里倒是有许多人，顾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A顾烟】
顾烟，是他妈的名字。
那串手机号也是他妈生前用过的。
顾秋：“……”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他脑中飞速闪过。
紧接着后面是【顾贺-……】、【顾知春-弱鸡】、【顾知夏-不成器】、【顾知冬-没劲】、【唐婉-手艺好】……
顾秋被这些名字后面的备注给逗乐了。
合着三个孙子人老人家都不太满意呢。
答案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顾秋看了急诊室一眼，眼神复杂。
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外公。
还挺fashion一老头，把顾烟女士名字前加了个A，成了置顶。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不闻不问也就算了，死了之后甚至都没人来看她一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再三犹豫下，他决定……先遁为敬。
-
因为突然的大雨，剧组不得不暂时停工，顾知夏掏出从小演员那儿搜刮来的瓜子，跟沈一酌搬了个凳子磕了起来。
“最近怎么不见那小东西黏着你了？”顾知夏边磕边叨叨。
沈一酌不喜欢磕瓜子，手里意思性地抓着一小把，背靠在椅子上盯着雨幕发呆。
“不知道，挺好的。”沈一酌说。
最近只要不是只有两人的情况下，顾秋见了沈一酌都不打招呼了，没戏份也不会在剧组停留一秒，恨不得踩着个风火轮离开。
剧组里的人都觉得挺奇怪的，但是顾秋戏份少，拍完就走，连尾巴都看不到，根本抓不住人问上几句。
沈一酌倒是乐的清闲。
顾知夏吐了口瓜子：“没劲。”
他以前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沈一酌被那个小东西缠着，无他，就是觉得挺好玩的。
再者，沈一酌因为宋子秋那事低靡了好久，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了，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相比起稳重随和的沈一酌，他更希望看到有情绪波动的沈一酌。
他不希望沈一酌也成为一具“尸体”。
“还想有什么劲，”沈一酌轻笑，“你那个小选手怎么样了。”
“什么小选手，人家是电竞圈top。”顾知夏反驳道。也不知道沈一酌从哪儿听到的这个消息，连人身份都知道了。
旋即想起什么，嫌弃道：“太黏人了，说好了一.夜.情非要缠着不放。”态度转变得非常快。
沈一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再问什么。
雨下的很大，将一切都笼罩在迷雾里。
“电话。”沈一酌踢了踢身边的人。
顾知夏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却在看到屏幕那刻猛地坐直身子，声音也一改平日里的不正经，“喂？”
“对，你是哪位？”
顾知夏猛地站起身：“我马上到。”
“怎么了？”沈一酌察觉到了事请的不对。
“爷爷突然晕倒进医院了，在第一医院，我得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_(°:з」∠)_期末作业好多，每天都在赶作业呜呜呜
第23章 老爷子
等顾知夏和沈一酌赶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被安排进了一个普通的三人病房，床边坐着一个胖胖的男人，另外两个床铺也坐着病人和家属。
“你好。”顾知夏身上沾着些许雨水，脚步匆匆，显然是下了车直接跑过来的，进门直奔病床。
“啊，你好，”那个胖胖的男人站起身，“你是那个……顾先生吧。”
顾知夏喘着气点头，“这是我爷爷。”
老爷子还在昏迷，脸色倒是好转了不少，沈一酌去找护士拿病例了，顺便联系其他顾家人。
顾知夏抬头对他笑笑：“谢谢，怎么称呼。”
王哥挠挠头：“没事没事，叫我王哥就行。”这人看起来也大不了顾秋几岁。
说话间沈一酌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小护士脸红红的，抱着病例。
王哥盯着这两张脸陷入沉思，现在的小年轻都长得这么帅么……
顾知夏问：“通知我爸他们了吗？”
沈一酌点头，“通知了，马上到。”
“转个vip病房吧。”顾知夏刚准备起身，就被一只手给拽住了。
王哥：“醒了醒了。”
躺在床上的顾老爷子此时正眯着眼睛，攥住了顾知夏的胳膊，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有威压，“就在这躺会。”
临近年关，医院病床比较紧张，顾老爷子从小在部队长大，长大之后也一直奋斗在前线，事事想着国家社会他人，慈善每年都在做，自己倒是一直过的平平淡淡，办个寿宴都要嫌弃半天，说他们铺张浪费。
顾知夏深知自家爷爷的性格，便也没说什么。
“成，但是没恢复好别想着出院。”顾知夏盯着老爷子这张布满褶皱却不显垂暮的脸，叹了口气。
老爷子轻哼一声，却没有反对。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沈一酌走近，问。
“没，”顾弘毅看了沈一酌一眼，神色缓和，摇了摇头，“那几个小子过几天给我办寿宴，记得过来。”
沈一酌点头：“当然，请柬已经收到了。”
“礼物知道送什么吧？”
沈一酌有些忍俊不禁，“肯定让您满意。”
顾弘毅满意地点头，旋即又想起什么，问：“狗呢？”
“人都进医院了还想着狗，”顾知夏翻了个白眼，说完转头问王哥：“王哥，狗呢。”
突然被点名的王哥：“啊，狗是小顾安置的，我问问他。”
“小顾？”顾弘毅撑着半坐起身，顾知夏赶紧给他调节病床靠背。
“叫顾秋，是他发现的老人家，我在旁边看到跟着一起来了医院，护士把老爷子的手机给我们让我们联系里面的人，他让我给顾知夏打个电话，然后有事先走了。”王哥解释道。
“顾秋……”顾知夏跟沈一酌对视一眼，后者挑了挑眉。
还真巧。
难怪是给顾知夏打电话。
恐怕他也只认识顾知夏。
“救心丸是顾秋喂给老爷子吃的吗？”沈一酌突然问。
王哥被问得一愣，“不是我，我到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来了，应该是他吧。”
他那就一把伞，给顾秋拿走了，他还是找附近的邻居找了好久才要到的伞，等他到了，救护车也到了。
“怎么了？”顾知夏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
沈一酌看了小护士一眼，“医生说多亏及时吃了救心丸，不然神仙也救不回来。”
顾知夏闻言瞪了顾老爷子一眼，顾老爷子心虚地将眼神瞥向别处。
老爷子以前心脏中过枪，年纪大了又没躲过心脏病这玩意儿，平时家里人都挺紧张的，可他自己却不当回事儿，偏偏年纪大了又不喜欢被管着，喜欢到处溜达他那只跟了他十几年的军犬。
王哥摸摸下巴，疑惑道：“说来你们都姓顾，是亲戚吗？”
他就一普通小市民，虽然知道帝都有几个大家族，但也没往那方面想。
废话，要真是那个顾家，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顾知夏摇头，“不是，是……朋友。”
“哦，那我给他打个电话吧。”王哥低头拨了个号，转身面向窗户。
“顾秋是谁？”顾弘毅突然开口，声音不大，病房里其他人细碎的交谈声一盖，更模糊了。
顾知夏却听见了，凑近他的耳朵，道：“我手底下一个小演员。”
顾弘毅睨了他一眼，“干不好明年就去部队。”
顾知夏选择性耳聋。
电话没一会儿就被接通了。
“喂？小顾啊，你在哪儿呢，回去了？哦哦在我那儿呢，嗯，醒了，没什么事，你朋友来了，有事要问你，你和他们说说吧，我开免提了。”
王哥想的简单，既然顾秋和他们是朋友，人来了，老爷子也醒了，肯定要亲自说几句才好。
电话那头的顾秋：“……”
“顾秋？”顾知夏先开了口。
顾弘毅盯着窗外竖起耳朵。
顾秋听出了他的声音，知道躲不掉，摸了摸狗头，起身走进了门卫室，电话里的雨声也渐渐消失，“……顾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