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的事情被善初轻易解决了,现在唯一的心腹大患就是格雷伯爵。
又到了周末,善初得去小庄园帮格雷伯爵处理文件。
这次去小庄园,善初的心情特别忐忑——不仅仅是因为上回的尴尬,还因为他兜里揣着一封情书。
善初无语地看了看手中的情信。
这是艾米莉写的匿名情书。
艾米莉拜托善初把情书送到格雷伯爵手上。
善初心里很想吐槽:
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呢?
什么年代了,情书写了还找人代送呢?
真要追他,就直接放电啊!
怀着满腹心事,善初再次走过了花路,到达了放着钢琴的玻璃房子。格雷伯爵正在那儿看方案,见善初进来了,便微微一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善初便也装无事,寒暄两句之后,便拿出了匿名情书,递给了格雷伯爵:“这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
格雷伯爵接过信:“谁?”
善初道:“她不让我说。”
“噢。”格雷伯爵展信一读,随后抬起眼皮,定定看着善初。
善初被这眼神看得发怵,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怎么了?”
“其实……上周我就想跟你说了……”格雷伯爵说。
“上周?上周怎么了?”善初一脸茫然。
“就是你在钢琴旁边故意靠近我的时候,”格雷伯爵淡淡的。
善初心神一震:草!他以为情信是老子写的!
草!他以为我上周滑倒是想勾引他!
草!他把自己当天菜了!
格雷伯爵此刻斜倚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封匿名情信,用处理垃圾的态度将它撕碎。他的动作优雅,语气和煦:“我很喜欢你这样的男孩子,但恐怕我们只能当普通朋友。”
用最温柔的态度说最绝情的话。
格雷伯爵这人算是彻底露了真容,他是一把无情的刀。平时套着镶满宝石的华丽刀鞘,总让人误以为他是精致的收藏品,而非能杀人的凶器。
“你辞职吧。”格雷伯爵说,“会有更适合你的地方。”
格雷伯爵神态温和,但其实高高在上,仿佛看一只蚂蚁。
善初心中骤然涌现一股强烈的不甘:
活了两辈子的老绿茶了,怎么能在阴沟里翻船?
善初心思纷乱,已分不清自己是更不能接受丢掉这份项目、从而失去申请牛剑的砝码,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格雷伯爵弃如敝履?
但是都不要紧了——
格雷伯爵是奇特的,他和煦温柔似绿水青山,而待你攀登险峰时,方知山上盖着雪帽,顶尖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看着格雷伯爵这一副在多情与无情间游刃有余的脸孔,善初忽然意动:这是一座山,十级台风吹不动的、滔天洪水冲不动的、天降神雷劈不动的山……但是,妈的,我要撩动他。
第17章 谋划
格雷伯爵站起身,缓慢走了几步,红跟黑皮鞋踩在情信的碎屑上——不是故意去踩,只是随意的践踏罢了。
他收敛掉眸光里的冷意,露出春日般暖融融的微笑:“今天劳驾你来一趟,还是会计算时薪的。我会让妮娜通知你办理离职交接。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这话说得……真不愧是格雷伯爵,连炒人都能炒得那么温柔。
只有暴发户才会发火炒人,真正的绅士都是文火炒鱿鱼。
只是这样炒的鱿鱼不够爽脆。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善初都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没了这份工作,他申请牛剑难度会提升很多。
而且,离开格雷基金的话,他很多针对哲夫的工作都无法开展。
然而,再不能失去这份工作都好,善初知道他是不能赖死不走的。
他要是不肯走,更显得他对格雷伯爵有什么奇怪的执念。
面对格雷伯爵这种人,死缠烂打是最坏的办法。把格雷伯爵搞烦了,直接一记跨阶级降维暴击能将他捶成泥丸今晚放火锅蘸酱好好味。
善初低下头:“好的,请您抬抬腿,好吗?”
“嗯?”格雷伯爵不解。
“您踩着信了。”善初指着地面的碎信。
格雷伯爵露出抱歉的样子(假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非常反对办公室恋情,也很厌恶公私不分,所以一时冲动了……”
善初蹲在地上,捡起被撕碎的信,摇头叹气,说:“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伤害的是一个少女的心。”
“少女……?”格雷伯爵一怔:他以为信是善初写的。
善初抬眸:“你真的认不出这是谁的字迹吗?”
——真的认不出。
格雷伯爵虽然和艾米莉是发小,但俩人又不读同一家学校,平时通讯都用电子设备,他哪儿能认得出艾米莉的字?
但听到善初这么说,格雷伯爵也隐约猜到了:这是艾米莉写的情信。
格雷伯爵便有些懊悔,只说:“是我冲动了。”
“没什么,只是一场误会。”善初将碎片仔细收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格雷伯爵将碎掉的信接过来,说:“交给我保管吧。”
善初心想:你拿去保管吗?屁咧,肯定是拿去销毁,免得让艾米莉知道你撕了她的信,破坏你的绅士形象吧!
虽然在暗自腹诽,但善初还是乖巧地把碎掉的信还给了格雷伯爵。
善初看了一眼格雷伯爵,小心地说:“我知道,帮别人转交情信对你来说是一种打扰。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您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我真没暗恋你,那这事能翻篇儿不?咱们当无事发生继续一起愉快的工作吧!
不过,格雷伯爵看起来不打算轻易翻过这一页。
他说:“可是我看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我的身体状况?”善初一怔。
格雷伯爵道:“上周……上周你不是扭到了吗?你那随时要晕倒在地的样子可真叫人担心。”
善初咽了咽:差点忘了这一茬了。他肯定以为我上周对他投怀送抱了呢!
善初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那只是意外……意外。”
“是吗?”格雷伯爵眼睛微眯,“那这样的意外,你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次吗?”
格雷伯爵这话算是松了口,善初立即答道:“我能保证。”
格雷伯爵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能够符合我的期待。”
“当然,当然。我会尽力的。”善初心想:我一定要尽力,像泡茶一样泡你,随后把什么“我很喜欢你这样的男孩,但恐怕我们只能当普通朋友”之类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善初站直身子,说:“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格雷伯爵说着,也做出了倾身往前的样子——也就仅仅是做做样子而已。
善初非常识趣地婉拒:“这么怎么好意思,您这双红跟鞋的红漆很容易脱落的,您还是呆在室内才好。”
这种红跟鞋,善初从前也穿过。在店里试鞋的时候,被特别提示了要在铺着软毛毯的地上行走。因为这鞋子特别矜贵,鞋跟上的那层红漆极易脱落,别说是花园的路了,就是普通的室内也不好走,必须走在铺地毯的地方才行。
善初离开的时候轻瞥了格雷伯爵一眼:这贵族少爷也不嫌累得慌,在家还穿红跟皮鞋?不知道他洗澡的时候是不是还穿泳裤啊?
现在的善初还是有几分危机感的:格雷伯爵动了辞退善初的念头,虽然暂时被善初化解了,但危机仍在。
善初大约能猜到,自己的小动作恐怕不能完全瞒过格雷伯爵。现在格雷伯爵对自己已经有些不满意了。
那他只能加大力度,证明自己的价值。
格雷伯爵雇佣他的理由,他还记得——“我们组织需要你这样单纯善良的人才”。
所以,善初必须发挥自己的“单纯善良”,才能确保自己的位置。
哲夫对格雷伯爵的怨愤,对善初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话说,“哲夫霸凌亚裔同学”激起了很大的反响,不少地方发出了抗议,希望雅典学院这样的一流学府做出严肃的处置。
雅典学院的校董也连夜开会,商量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而哲夫家里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