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噗嗤一笑，但是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鱼妖？
顾添安微妙地扯动嘴角，他由衷地觉得对方的脑子不太好，很容易被当枪使。
就比如……现在？
“不信，你大可试试。”
下完狠话，对方宽大的袍袖挥动，衣服微动，好像就要撤退。
砰地一声，清涟将车门重重地摔开，车外有些温热的夏夜空气涌进来有些潮湿。
她一向是微笑着的嘴角扯开一个堪称狰狞的笑容，从车座下去，平底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抬头，眼中汹涌着不屑与愤怒，像是被蚂蚁挑衅的大象。
汹涌的灵力完全没有往日用来治愈的温柔与缓慢，像是飓风中的波涛携带者巨大的力量，能够将一切摧毁的巨浪，带着浓重到深蓝色的旋涡。
车门被重重地合上，只留顾添安一个人在车上。透过车窗依旧是一片浓黑，看不真切，但是可以清晰地听到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冷的像是北极的海。
“我，让你们走了吗？”
☆、第四十章
因为阵法而营造出的一片黑暗中，突兀地闪过水蓝色的光芒，瞬间刺破浓雾，像一把锋利的刀，开天辟地。
黑袍人不算少，显然有备而来，打眼一扫也有二三十个，这么小的空间中黑压压一片看起来也还有几分气势。
清涟的灵力毫不掩饰地外泄，搅动周遭的气息。
他们好像也意识到情况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清涟会这么头铁。
但是毕竟人多势众，一上头还觉得有些气愤。
清涟身形忽然之间，在所有人的包围中消失了。
众人俱是一惊，但随后一声轻响，一道微光闪过，血腥味骤然蔓延，一个黑袍人自然向后躺倒，跌到地上，露出一张普通人的脸与他脖颈上一条细细的血痕。
黑袍人躁动起来，他们也并非是凡人，瞬间各种种类，鱼龙混杂的灵力暴起。
清涟宛如一条游鱼，身形矫健，几乎捕捉不到她的身影。她的灵力浓缩而锋利，在人群中游走好像完全不受视野的限制。
几个呼吸间，就有数名黑袍人倒下，阵型溃散，清涟停下时却已经在了车顶。
她像一只灵猫一般俯身，手中结印，水光乍现，快速凝结，轻轻往下一按。
波浪般的灵力威压横扫尽一切邪祟，所有人眼前好像都看见了滔天的巨浪，直击胸口，被岩石冲击一般纷纷飞了出去，撞到路旁的树上，吐出一口鲜血。
领头的妖人屹立原地不动，身体快速膨胀，黑袍撕扯而开显露出丑陋而畸形的身体，人类混杂着妖族的气息弥散开来，灰黑色的灵力刺痛着肌肤。
清涟纤细的手腕回转，一串水珠盘旋，指头弹动，像是一颗颗子弹瞬间打出。
顾添安坐在车里，丝毫不为自己有些吃软饭的嫌疑而担忧。窗外像是作法一般你来我往，但是车子就是佁然不动。
几个来回间，就算几人围攻清涟一个，黑袍人还是逐渐落于下风。
捂着受伤的胳膊，狰狞的兽脸充满恨意与偏激的恶意，让人不自觉心生厌恶，完全是穷凶极恶没有一点理智的样子。
而实力稍差一些的都倒在了地上，要么哀嚎着，要么已经失去了意识。
“撤！”领头人一声呵斥，躲过清涟像是逗猫一般的一道灵力鞭，从破烂不堪的袍子中抓出一个东西往地下掷去，烟雾缭绕呛鼻。
呼吸间，烟雾散去，路灯重新显现出来，车子安稳地停在那条公路的路边，一切都归于宁静，只有路旁的像是花一样的朵朵鲜血，还有压倒的树叶枝干表示并非幻觉。
清涟打开车门，连头发都没有乱，浑身干净的不像是打完架。
“哼，要不是我还没拿到正式的证件，特管局说不能杀人，他们一个都活着回不去！”清涟一声冷哼，不屑一顾。
顾添安上次留了特管局的联系方式，已经在结界散去，恢复信号的第一时间联系了特管局。清涟靠在椅背上闭目好像是在养神。
特管局来的一向很快，尤其是晚上，他们相较于白天能够更安心地使用法术。
这次来的人还挺多，治安组，重务组以及检测科都来了些人，看来对于屠灵教的所有，现在都十分看重，不敢放轻松一丝一毫。
收集血液以及物证，进行简单的笔录，听到两人的叙述，尤其是清涟，她在交手中感知到了更多，包括对方的物种以及气息。
“他们的黑袍有一定的遮蔽作用，凭借血液以及味道很难进行追踪。尤其是他们的据点。”检测科的人拿着物证袋有些头痛。
“这次行动绝对是他们的据点的行动，但是又感觉不像是刺杀。根据你们说的他说的话，我觉得会不会是他们擅自行动？”治安队队长摸着下巴。
他们在谈论的时候，清涟一直双手环胸靠在车上，像是在发呆一样。
-
差不多离开京城的一处郊区别墅，深处林中，看起来有些阴森，只有天空的半轮月亮投射来一点亮光。
一团浓雾显出，逐渐跌跌撞撞走出一众黑袍人。有的搀扶着同伴，有的捂着胸口，看起来都不算好。
走在最后的踏出雾气，将兜帽烦躁地扯下，依稀的光亮下可以看到他的左小臂已经彻底断掉，软踏踏往下滴答这浓稠的血液。
刚走进别墅，屋内没有一丝光亮。大门轰然关闭，墙壁上挂着的蜡烛自动燃烧。所有人警觉地抬头，却都是一惊，甚至比刚才差点死掉的时候还要惊恐。他们迅速地跪下，不顾身上的伤口。
就连领头的那个妖人也是如此。
“护法，您……您怎么来了？”再说话，完全没有了那股嚣张且阴狠的气息，充满了恐惧。
站在楼梯中平台处的人缓缓转身，同样是一席黑袍。
其他人更加恐惧，往下伏着身子恨不得钻到地里面去。
“护……护法……护法饶命。”
“谁让你们擅作主张去找鲛人的？”护法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男女老少，即粗哑而又尖利。
“属下只是……想为教主分忧——”
“教主需要你来分忧？”
“属下——”
“啊——”
妖人话还没有说完，整条胳膊被连根扯下，他痛苦地惊叫，气血翻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一样。
但护法依旧是不慌不忙一样。
“愚蠢至极，你们的一切力量都是教主赋予你们的，现在却自作主张，敢擅自行动。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属下只是……”这个妖人其实是刚苏醒不久，他以为……
“你——蠢货！”护法打断，但刚开口说一个字，就好像察觉了什么。他大手一挥，跪伏着的人群中一个鸟妖像是被什么掐住脖子一般，发出尖利的啸声，逐渐窒息，迅速地死去。
他的身体凭空而起，在摇曳的光下，还算完整的黑袍衣角滴落几滴水，原来那里湿透了一片。
从那一处衣角起，整个身体开始自燃，浓烈的火焰炙烤发出恶臭，几个呼吸间，就变作了灰烬。
黑袍下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所有教众都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压，但竟然没有清涟的来的强烈。
—
月亮越来越明亮，别墅一片寂静，像是漫画里反派的古堡。
突然一声巨响，空间波纹状荡漾，显现出一众身影。他们都身穿灰色的制服看起来十分普通，像是空调维修工。将整个别墅包围。
大门踹开，里面却十分安静，只在二楼平台的玻璃前，吊着几具身着黑袍的尸体。
像是战利品，又像是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家里还停电了，少了点TVT
☆、第四十一章
虽然大部分已经提前逃走了，但是因为仓促，现场什么都没有收拾，残留许多信息。
地下室甚至有一个废弃研究室，里面的大罐子已经干涸。
电脑上的信息大多也被清除，看起来废弃有段时间了。
但就算如此，也依旧留存下来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特管局紧锣密鼓地清理打扫，将那几具尸体放下来，进行押送解剖。对每一个角落进行扫描。
这个时候的清涟和顾添安已经回到家里去了，简单收拾一下，清涟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在这个看起来十分寻常的夜晚，特管局趁热打铁，循着气息与线索以及废弃研究所的一些残留信息，通过浩大的信息网络，顺藤摸瓜打击了其余几个研究室，获得了宝贵的研究资料，甚至隐约可以推测京城屠灵教分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