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恐慌，叫着自己的名字，“靳末。”
带着丝香味儿的身子往他凑的更近了。
他一下子心软了，顾不得她是怎么到这里的，将她的头发轻轻抚顺。
“别怕，我在。”
杜薇的心慢慢放下去，抱着他小声啜泣，身子还是有些发抖，看来是吓狠了。
李四海挠了挠头，“看来是认识啊。”
看他们俩暂时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样子，李四海招呼其他几个人又去踹了脚顾毅，教训了几句，就让他赶紧滚。
顾毅忍着身上的疼，艰难爬起来，脚步蹒跚地走了。
在杜薇抱住他的时候，靳末就心软了，她的姑娘啊，怕是一次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
喉头滚动几下，想要伸手抱抱他，最终还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安慰她，“没事，没事了，我在。”
声音很温柔，语气里满是心疼。
杜薇很久没听见了，一直没有撒手。
李四海那一众人也要走了，冲靳末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句“先走了。”
靳末颔首，一众人远去。
一群人走很远了，杜薇才慢慢松开手，离开他的怀抱，只是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怀里一下失了温度，面前的姑娘不说话。
杜薇听到了刚刚那群人说话，靳末和他们好像认识，他们是一起打那个人的。
这样的真相她不敢接受，她想等他自己说。
靳末语气艰涩，慢慢转身靠在墙壁上，话却逐字逐句说出来:“我和刚刚那群人认识。”
“我们一起在打人。”
他看了眼杜薇，她没什么反应，靳末又继续，“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看到你的。”
最后一句，杜薇听出了愧疚。
一瞬间她像是刚刚受到的惊怕都转成了气愤，她不能相信以前对自己那么好的人，竟然也混起了社会，在巷尾打架。
少女眼圈通红，发丝凌乱，说出的话脆弱隐忍还带了丝气愤。
“靳末，你怎么可以和那群人混迹在一起。”
“怎么可以打人？”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从前那个少年已经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
靳末眼底的光渐渐熄灭，指尖微颤。
若是有办法，谁愿意这样？
若是有办法，谁不愿意做一个清白干净的人。
靳末嘴角划过一丝苦笑，转而很快带上抹不屑，语气不复刚刚到温柔，变得冷酷而伤人。
“我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
“不是说了别见面，为什么你在这里？”靳末眼神孤寒，说的话像是结了冰。
杜薇眼里有失望，但很快反应过来，直视他的眼睛，冲他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就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一个人一个人的问……”
“靳末，我是来找你的……”
她泣不成声，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靳末愣在原地，胸腔里的那颗心前所未有的汹涌跳动，从足底蔓延而上的悔恨。
他不知道，她是来找他的，也不知道她竟然找他找的这么艰苦。
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忍心再说了，他……心软了。
或许眼前才是他最该把握的。
靳末没有说话，杜薇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从那个小角击溃他。
“靳末，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这次为了你，学校请假来找你。”
“我也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我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我很害怕，我甚至后悔来这里找你了……”
杜薇眼神失焦，神色惘然。
“当初到那个时代，我追你是第一次，亲你是第一次，你什么都是我的第一次……”
杜薇有些累，蹲下身子，停顿了一下。
疲惫，恐慌，后悔，难受，甚至还想呕吐。
一下子全向她袭来，她晃了一下。
靳末听到了“后悔”两个字，心痛愈来愈加重眼角也被逼红，牙龈紧咬，等待她的最后宣判。
他听见她开口，“但是，靳末……我还是不想放弃你。”
“尽管这两天你对我的语气不好，但我知道，你都不是本心……”
“所以，靳末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这次如果你是真的不要我了，我和你保证，以后我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最后一次了……”
“靳末，我还喜欢你，你能成为我的男朋友吗？”
冬日的下午阳光并不强烈，在这个僻静的巷尾，根本照不到多少太阳。
杜薇蹲在阳光照耀的那一块，抬头仰望着他，靳末隐在暗处，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靳末却能看清，少女的眼神坚定，嘴角扯出一抹笑，很勉强，他看的很心疼。
只要他开口了，他也能是在太阳下的人了。
可是……
靳末良久都没有说话，杜薇嘴角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第三十章
等了很久，久到杜薇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靳末才开口。
他走到她面前，慢慢蹲下身，眼神平视她，眼眸中忽明忽暗，说出来的话嗓音沙哑。
“杜薇，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我就不读书了，我离开后，我不知道你的状况，听人说，你去了Y市，然后我就来了……”
“我家里和我爸妈关系不好，他们跑债之后，只有我一个人，有段时间，那个房子要拆迁，我很开心，”
杜薇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下面的事情，眼里盛满了心疼。
靳末是一直看着她的，眸中变化他都看的清清楚楚，轻轻叹了口气，将飘着的发丝顺到她的耳后，“我很开心，我以为我要有钱了，这样我和你……然后我爸我妈回来了，这个房子原本是属于我的，他们回来后以我未成年拿走了这套房子，”
“然后我就干脆离开了他们，来到了这里，我来这里两年多，以为能找到你，一年一年，”他语气越来越艰涩，似是难以开口，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我现在没有存款，没有房子……”
“我什么也没有……健康也没有，茶茶——我……我不想拖累你。”
说到最后杜薇已经懂了他的意思，不等他继续自贬，双手环过他的脖子，靠近他。
想再靠近他一点。
他的温暖太少，唯有的一点除了他早逝的奶奶也就只有她给予过。
他这一生都在渴望温暖关怀，得到的少之又少，却仍然对这个世界报以善良和温柔，她早就该知道的……
“没关系，靳末。”
“我爱你，这就够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
靳末喉头哽咽，半大的男人在这黄昏日落下，哭的像个孩子。
她现在什么也不能保证，但她能保证的是，只要她在，她就会爱他。
人的一生本来就短暂，自己是为了拯救他和他见面，相信这也是命中注定让自己去拯救他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是来爱他的。
杜薇哄着他，笑容温柔，“靳末，你还没答应我呢，快回答我啊。”
靳末止了眼泪，抽噎了两下，有点脸红，“我答应你——”
以前的那个会害羞会脸红的靳末又回来了，杜薇戳了戳他的脸。
他好瘦了，脸上也没以前有肉了。
杜薇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角，靳末似是有点被惊到了，看向她，杜薇眼睛亮亮的，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靳末赶紧站起来，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他刚刚不成熟的表现。
杜薇偷笑了一下，向他伸出手，“拉我起来，我腿麻了～”
靳末伸出大掌，捏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扶着她起来。
杜薇能感觉到他手上的沧桑，明明和她一样大的年纪，手上却是有老茧的，不知道之前干了什么活。
鼻头有些酸涩，但是看到身边只因为牵到自己手就嘴角上扬的靳末，她又笑开了，只要他们在一起了，没什么能打垮他们的。
刚刚情绪太激动，加上起来的动作，杜薇就感觉到下身一股热流，是糟糕的感觉……
杜薇有一瞬间的僵硬，靳末以为是因为自己牵她手的原因，赶紧松开了，语气有些担忧，“怎么了？”
杜薇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又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中，“牵住我。”
语气虽然是命令的，但靳末却非常喜悦地接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