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西去+番外(3)

作者:月七归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沈丽望着她,回道:“哪有这事,别听文星乱说,姑姑把小平车推来了,要不要姑姑带你遛一圈?咱谁都不带,姑姑就带着你。”

“好。”

“那叫声姑姑。”

“四姑姑。”

“乖,咱这就去,走,姑姑先给你把爪子洗干净,青青!你给我下来!怎么就你皮!”

沈丽扯着嗓门一喊,爬门的左青青乖乖下来了,她最怕的就是她娘。

平车二叔家有一个,长琴还没坐过,但她经常看见,三叔推着文星从河边回来,上面还推着野草,文星就坐在草上。

想必四姑姑,也是推着左青青从南庄来的。

沈丽给她洗干净手,真就带着她上了平车,长琴是第一次坐,紧张的紧紧抓着车边,老老实实坐着,就算硌得慌也不敢挪一下。

边缘上还有着些许残留的牛粪,干巴的粘在上面。

沈丽特意避开了长琴娘,在东边村头的新家,推着她往西走。

“好玩吗?”沈丽推着车问。

长琴笑呵呵的回道:“好玩。”平车就是好,不用走路就可以走的很快,长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沈丽:“那你去姑姑家住好不好?姑姑天天带你出去逛。”

长琴想了想,她是想去的,但她怕去了,会想念自己的娘,正踌躇该对姑姑说去还是不去?沈丽在这时拨了车铃铛,前面有个挑水的村民,长长的扁担快占了半边路。

绕过胡同口,在这条路的尽头处,站着一些人,正在吵吵嚷嚷。

沈丽看到后停下来了,长琴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那些人中,有些是她认识的,其中,争吵的是虎子娘和二黑家媳妇。

“他们打起来了。”长琴回头对沈丽说道。

两人不知因何事而起,吵的面红耳赤,手不停在半空比划,看那架势真就要打起来。

这位老妇人,村里人常称为虎子娘,只因她小儿叫虎子,也不知是名字决定了命运?还是命运注定了专属名字,反正,虎子虎头虎脑的,年龄嘛和长琴一般大。

沈丽把长琴从车上抱下来,把她放在地上之后,就拎着长琴朝他们走去,周围劝解的,都是在家听到动静,纷纷出来的左邻右舍。

“二大娘,你们这是咋了?堵着胡同在这吵什么?快散了吧!让周围邻居瞧见多不好。”沈丽走上去劝说。

虎子娘平时,和长琴奶奶关系挺好,时常走动,一看沈丽,便扯着嗓门,对她嚷嚷道:“四妮来的正好,四妮给评评理,他们家推车把俺家鸡轧了,俺好心碰见问问,让她家那口子好好看着点,你知道她咋说吗?张口就是……你们家鸡还撒着呀?你看见就是俺家轧的了?俺家两个车,那个车轧的?四妮你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争吵

虎子娘说到这,喘了口大气,拍着手掌火气蹭蹭差点把牙根咬碎,她继续道:“这是轧的鸡,这要是轧的人,你们担得起吗?啊?怎么办?”

听到这,长琴往地下瞧了瞧,视线围着几人转了一圈,在墙角处还真就看见一只鸡横躺在那,貌似是只母鸡,轧的肠都露在外面。

“说话可真有意思,合着你家推车能轧死人?要不你躺下试试?哪轧人了?轧人俺去蹲,早上刚被俺骂了一顿,他是瞎了眼,长着眼睛有什么用?他看不见?不知道停车看看?”

邻舍劝解,他们之间的口水仗也未停止,二黑家媳妇本就说话快,吵起架来那叫个妙语连珠,简直一串一串的。

虎子娘也不甘示弱,生怕低她些分贝,这场仗就输了。她平时是个慢吞吞的人,为了要赢,叉腰伸着个脖子,难听的话也一串一串往外冒,即便喊的声音有些嘶哑,也把嗓门拉到最高。

有些字眼,快到她自己都听不懂是什么,反正,语速快过二黑家,声音高过就行。

虎子娘也不知之前在做什么,膝盖以下的裤腿上黏着黄土,头上还挂着几根干草。所以,长琴看着这番画面,没觉得害怕,见怪不怪,反倒觉得有意思,她头上那几根干草,随着她的脑袋来回摆动,还一颤一颤的。

因为这事儿,虎子娘骂街骂了一早上,要不是因为长琴娘改嫁,这么大的喜事挡在前面,她骂街的声音,早就在村里传遍了。

她骂街也不去别处,就围着去二黑家走的这条道,来来回回的骂。

北岭这边,就二黑家和二捣蛋家有推车,大家伙听着她骂,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二捣蛋家昨儿个没用车,就二黑家出去推土了。

一袋土面在车上极重,又是只不大的小鸡仔,可不就没命了。

所以,二黑家媳妇在家听着可受不住,脸皮都被人撕了,没等她骂完,就下来找她问。

两人都憋着火,自然语气不好,没几句就吵了起来。

“你听听你这话说的,轧了人去蹲?你去蹲人家怎么活?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样?俺就是好心告诉你,推车慢点长点眼睛,再说了,你说谁瞎眼?是骂你家的瞎眼还是骂俺瞎眼?”

沈丽多次劝解无果,只好扯着嗓门喊起来“二大娘,你俩别再吵了,大白天的都看着呢!”

可惜,这仗停不了。

虎子爹窝在家里听着,不出门,平日里就是村里出了名的瘟神,半天一个字,干起活来,就好比放了慢镜头,出去也说不过谁,这一帮娘们儿在外面吵,他是绝对不出去的。

再者,他也认为不是大事,那只鸡死了就死了,可他管不了虎子娘啊。

二黑家媳妇右手叉腰,左手指着虎子娘,一脸泼相:“俺骂俺家的瞎眼,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事也往身上揽行不?”

“俺没往身上揽,谁知道骂你家还是骂俺?轧了人你去蹲,俺就问你能蹲的起吗?你蹲了别人怎么活?”

“俺说错了成吗?是俺嘴巴直不会说话,你能不能别揪住一件事不放?俺知道你好心,但你就看清是俺家车了?这北岭上,可两家人有推车。”

“二黑一天从这走八趟!俺还认不出他来了?就他黑不溜秋那张脸,谁不认识?俺跟你学学你家那口子怎么推车的,就这样,从那个坡下来,嗖嗖地就跑过去了,整个北庄谁家这么推车?还轧了人你去蹲,有你这么说话的?”虎子娘打着手势,为了学出二黑推车快的样子,五官都挤在她黑黝黝的脸上。

学的有模有样,长琴没忍住,靠在沈丽身后咧嘴笑了笑。

周围站的邻舍,七嘴八舌的劝,沈丽见挡不下来,不高出她们几个分贝,这仗算是没完了,便摆摆手,大声道:“好了好了,不就一只鸡,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婶子大娘的帮帮忙,赶紧让她们分开。”

邻舍:“就是,让人看见笑话,快回去,自个儿回自个儿家,该做饭的做饭,该干活的干活。”

二黑家媳妇:“俺这就回家提一只鸡来还给您,这样行了吧?俺家有自己养的鸡,再赔给您一只就是了。”

虎子娘火气依然不减:“俺不要,俺要你家鸡干什么?就是跟你们家二黑说一声,以后推车别那么快,你还俺一只鸡,还不如朝俺脸上打一巴掌,俺不要你家鸡……”

“行了,快走别说了……”周围邻舍走上来,合着沈丽两三人拖一个人,算是把这两人硬生生拖开了。

把虎子娘推进大门,避免她们走后再回来争吵,那三个邻舍妇女也没及时出来,沈丽瞧了一眼,见不成问题了,这才抱长琴上车,推着她往回返。

不远处,还有几个老爷们,放下手里的活往这观看,见她们散了,这才掉头继续去忙活。

“这帮娘们可真是闲的。”何现春拿铁锹锄着牛粪,马上就要秋收,这些牛粪也得提前翻出来晒一晒,好洒到地里,来年当做肥。

“江啊,以后找媳妇可不能找个这样的,咱老何家可不能要这样的人,本本分分的能干活,生个娃就行了。”

何现春这番话,是对旁边正蹲着玩蚂蚱的小男孩说的,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眉眼英气,是个俊苗子。两家是邻居,小男孩名叫何江,今年七岁,按祖辈算起来,应该叫何现春一声四姥爷。

不过,他对着何江说这些,就好像自言自语,何江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七岁的小孩子,河里有鱼捉就行,石头下有蝎子逮就行,蚂蚱有的玩就行,媳妇是啥?要了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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