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爹,”大牛抽噎道,“我乖乖在家等你们回来,也会照顾好弟弟和妹妹。”
闻言,黄老大再也忍不住,把儿子搂到怀里。
心里越发坚定这么好的儿子,绝对不能被妻子带歪。
对她诱骗孩童的行为,越发生气。
“相公,”王氏看到这一幕,全身都在发抖,“你,你听我解释。”
“嗯,你解释吧。”
“听我解……”意识到黄老大说了什么后,王氏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我,我只是不想跟儿子分开,他们那么小,离不开爹娘。”
“所以,你要留下?”
“留,留下?”王氏心中一紧,“不,不是。”
接着硬着头皮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能,不能分开。”
嗤笑一声,黄老大开口,“你留下,亦或是儿子留下,自己选一个。”
本来想看在夫妻情分上,不说破这些的。
自己不要脸面,他也没必要给她留。
黄老大的话,让王氏烦躁起来,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才柔声问,“相公,我只是不想跟儿子分开,有错么?”
自己从没要求过什么,为何不能顺着自己一次?
儿子现在已经有了跟自己离心的苗头,再过几年,他们可会记得自己这个不见人影的娘?
“可以,”黄老大并没有反驳,“我自己去京城,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吧。”
“那怎么行,”王氏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一个人在外面,谁知道会做什么?”
“那又跟你何干?”黄老大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王氏,不侍姑婆,不敬丈夫,这是七出之条,我一次次容忍你,别挑战我耐心。”
“相公,”听到这话的王氏,瞬间脸色惨白,“我,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原来我这次。”
“我会改,一定改,你别生气好不好?别说出去好不好?”
“爹,”大牛不安起来,“我有点害怕。”
“不怕,”黄老大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起来,“爹送你们回房间睡觉。”
“可娘……”
“没事,她是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完,心里对王氏越加的不耐烦。
在孩子面前就这副样,一点都不知道顾忌。
都说为母则强,他为何一点没看到?反而觉得自己儿子变成了随时利用的工具。
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抱着儿子的黄老大大步离开,没留一点余光给王氏。
少年夫妻的感情,虽不热烈如火,却细水流长,每晚回来,再苦再累看一眼老婆孩子就觉得分外满足。
可现在,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他不是那个只要吃饱饭就能满足的乡下郎,自家妻子也不是一个木簪子就能笑一整天的乡下农妇。
拥有的多了,心思也杂了,反而变得自己都认不得了。
此刻,才深切感受到,娘为何那么狠心地让自己去五味楼受教训。
只有恪守本心,才不会被富贵繁花迷了眼,渐渐的越行越远。
“嗯,我听爹的。”
听着大牛软糯的声音,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勾起嘴角,“乖儿子!”
说完,有力的胳膊往上抬了抬,把儿子抱的更紧,大步回去。
孤身一人的王氏,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格外刺眼。
她一心想抓住儿子,抓住相公,却不明白为什么,反而越行越远。
不由得,紧紧地抓住帕子,死死抿住嘴巴,漆黑的眼眸漩涡般越发深邃。
这事,并没有逃过姜暖的耳朵。
她不耐烦掺和儿子儿媳的家事,却耐不住曹管家一直关注后宅。
“以后他们两口子没惹出大祸不用禀告,这些私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夫人,老奴觉得大少夫人做法已经伤害到孙少爷,不能再放任下去。”
曹管家心中觉得可惜。
这么长时间,他对黄家的为人也算了解。
老太太老太爷非常和善,心里也有主意,为人也厚道。
几位少爷也都是可教之才,虽然见识有限,心性却不错,假以时日,必然成材。
二少夫人、三少夫人也不错,心思都很平和,唯独大少夫人,眼界小的厉害。
也就是黄家厚道,一次又一次忍让,若是放在别护,早送去庄子自省去了。
“放心,她成不了什么事,”姜暖摆摆手,“平时多留意点就行,不用过度防备,没几天就离开了,不过分就由着她。”
姜暖已经打定主意,王氏离开后,就不给她再回来的机会。
一家子都是大气的人,偏生她一个扭扭捏捏,怎么处怎么隔应。
她其实,最见不得这些矫情,过自己的日子已经很不容易,还有人添堵,说实话想打人。
分开正好,免得自己有一天真的忍不住动手。
第632章 为难
“可需要把孙少爷与少夫人隔开?”
“老大会看着处理,你别插手,他快要去京城了,那里可不是家里这么简单,先给他练练手。”
“老奴明白!”
黄家口,丰收的喜悦之下,却有说不出的阴影。
“相公,”黄叶媳妇纠结地开口,“咱们还去找师父不?”
闻言,黄叶的嘴角紧紧抿在一起,脸也开始下沉,“找,为何不找。”
“那族里的交代怎么办?”
“不用理会,”黄叶的眼眸深邃起来,讽刺道,“我只是一个废人,若不是师父接济,连饭都吃不上,做不了他们说的事。”
这些人也真是好意思。
没有好处的时候,恨不得撇开三尺远,现在听说封侯之事,一个个又来找自己做说客。
想的可真美!
“嗯,全听相公的,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找人?”
“再等等,看看他们会不会还有别的招,”说着,黄叶眼眸一闪而过狠辣,“随绳上棍的毒蛇,还是一棍子打死更稳妥。”
“不,不用把事做绝吧,”黄叶媳妇被这话吓到了,紧紧抓住黄叶的胳膊,紧张地说,“相公,好歹是同根同族的亲戚,咱们不理他们就行,你可别做傻事。”
闻言,黄叶掩起所有的心思,扬出一抹微笑,“放心吧,为夫只是随口说一下,并不会做什么。”
“那就好,”黄叶媳妇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都是同宗血脉,再怎么样也要顾及老祖宗。”
同宗血脉?
黄叶在心里耻笑一声。
那又怎么样,不过一群攀高踩低之人而已。
对无用之人,怕受到拖累,恨不得把人踩到泥潭,得知能得到好处,却又如同苍蝇一样蜂拥而上。
简直,恶心!
黄叶与他的妻子不同,他的心早就在无尽的冷眼和日日夜夜的疼痛中变的越来越阴暗。
黄叶媳妇一直感激村里人对自家的帮助,哪怕一把青菜两棵葱亦或是几个铜板,都深深记在心上。
但这些,在黄叶眼里却是一种讽刺。
未断腿之前,他是同龄人的领头人,经常跟着黄有全上山打猎什么,得到好东西每次都分一些给族里。
不管是体力还是财力,从来不曾吝啬过。
然而,等他受伤后,成了拖累,也成了瘟神一样的存在。
这种落差,让他意识到现实的同时,也生出一种刻骨的凉薄。
更加明白一个道理,什么东西都要紧紧的抓在自己手里,别人或许能施舍一时,却不会同情一世。
因此,对于族里,游说自己牵绊姜暖的做法,格外的反感。
不说亲疏远近,就是可能影响师徒之间关系,他也不可能答应。
既然当初没有人伸出手拉自己出来,就别想着把自己再次拖向深渊。
把妻子拉到怀里,轻抚后柔声开口,“不早了,赶紧睡吧,有我在,别想那么多,不会有事。”
“嗯嗯!”
翌日,小两口刚起来,就听到敲门声。
黄叶媳妇急匆匆地洗把脸,“相公,有人来,我先去开门。”
“先吃饭。”
“吃饭不急的,先去开门。”
“听话,先吃饭,乖。”
明明语气非常温柔,黄叶媳妇却莫名察觉到一股危险,不敢再反驳,赶紧做饭。
未同嚼蜡般喝完稀饭,没敢看自家相公,赶紧去开门。
门口,黄四哥已经有些不耐烦。
“怎么还不开门?”
闻言,黄有全试探地问,“会不会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