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手里没钱了，咱爹居然让你大哥二哥拿点钱出来，我们家可没钱。”
“小妹啊，你可别怪二嫂我不通情理，你二哥家是真没钱，我们两口子也不是多能干的人，加上还要养这么多孩子，我不出去借钱就不错了，哪有钱借别人。”
“你也别怪二嫂说话难听，就你这病，扔再多钱进去都听不到响，咱爹还坚持给你看病，何必呢，咱娘都因为这事跟咱爹吵了好几次了。”
“所以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别竟霍霍我们这些亲人行吗。”
“我要是你，真恨不得嘎嘣死了得了，省的活着还拖累别人。”
王秋红越说越过分，她心里有气，所以在这找存在感来了。方小翠受刺激不小，听了二嫂的话，她心里悲苦，也想着死了算了，活着就是给所有人添麻烦，于是她一激动，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而王秋红正好和方小翠是对着坐的，方小翠的一口血正正好好都喷到了王秋红的脸上身上。
王秋红呆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惨无人道的尖叫声。
方艺晨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跑出来的时候，就看王秋红瞪着大眼睛，满脸血的尖叫着往出跑。
她顾不得拦人，赶紧跑屋里去看方小翠。结果就看方小翠脸色惨白的闭眼躺在炕上，旁边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方艺晨看着她嘴角的血，没敢碰她，只是在边上小心翼翼的叫了几声。看她一点反应没有，就明白这是晕过去了。
方艺晨转身也往出跑，她得去找人求救。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找方队长，他是她认识的人里最有本事的了。
跑到方家的时候，刚好方家人都在，方队长听说闺女吐血后急的鞋都没穿就往这边跑，看到闺女惨白的脸，身上斑驳的血迹，老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随后跟过来的方姥姥可是直接多了，上去就抱着闺女一顿嚎哭。
下一刻方队长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方艺晨看了看屋里抱着的母女，果断的跟了出去。
方队长连走带跑的，到了屯子后面李奶奶几个住的地方。现在粮食分完了，地里没啥活，他已经给这几个老人放假了，所以他们这个时候应该都在家里。
方队长把李大夫叫出来说明了下情况，意思就是让李大夫再走一趟，跟着去看看他闺女的情况。
其实李大夫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种病她真的无能为力，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可是现在看着一个老人脸上的哀伤，她还是点头同意去看一看。
等众人回去的时候，看方姥姥还抱着方小翠哭呢，方小翠已经醒了，平躺在炕上，默默的陪着她娘流眼泪。
李大夫看了这情况皱起了眉头，“病人身体不好，最忌讳的就是这样大悲大喜。”
“听到没有，还不赶紧都给我把猫尿收起来。”方队长气的咆哮了一声。
方姥姥和方小翠立马开始擦眼泪。
李大夫取代了方姥姥的位置，坐到炕边后就给方小翠把起了脉。两只手轮流都把了一遍，皱眉说道：“这是怒气攻心了。”
“怒气攻心？”方队长转头盯着外孙女，“丫丫，怎么回事。”
“刚刚我二舅妈来找我妈妈唠嗑，她俩说了没一会儿，我就看二舅妈满脸血的跑了，我在厨房里，也没听到她俩说的啥。”方艺晨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其实不用听也知道王秋红过来就不可能说啥好话，她试图阻止过，但是方小翠非要上杆子找虐，她也没办法啊。
第42章 根结所在
方队长转头又看炕上躺着的闺女，“你二嫂过来跟你说啥了？”把你气成这样。
方小翠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不过她却说：“没说啥，就是唠唠家常，是我自己不争气，不怨别人。”
这话在场的所有人就没有信的，没说啥你会吐血？
方艺晨更是想哼哼了，这可真是绝世好小姑子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李大夫，你看看我闺女这情况，你好歹给治治。”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方队长强压住心里的火气，转头跟李大夫商量。
“这个……”李大夫很想说吐血这是正常的，胃癌到了晚期可能会有吐血的症状的，其实以方小翠的脉象，她的身体还算是好的，病情没有在继续恶化，应该是喝药和喝甲鱼汤的缘故，“其实她的病控制的不错，虽然吐血，但是并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怎么会吐血呢？”方姥姥明显不信。
“你姑娘这病，按照上次从医院回来的程度算，早就该吐血了，她能挺到现在才吐，我认为她已经比预想的要好了。”李大夫没说，胃癌也不一定就非得吐血，这些跟她们解释她们也理解不了，所以干脆就不解释。
“李大夫，你看还有没有招救救孩子，小翠还这么年轻，丫丫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啊。”方队长说着眼眶就红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还没到伤心处。
方姥姥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
“爹娘，不用了，我不治了，因为我一个人，拖累了咱全家，我就算是治好了，也成了咱老方家的罪人了。”方小翠抽泣的喊道。
“说的什么屁话，你是我方保国的闺女，我养了你这么大，就是为了看着你死的？我告诉你，你得给我好好的活着，我和你娘这辈子还没享过你一天的福，你就这么死了就是不孝。”方队长火气很大。
“可是为了给我治病，咱家把钱都花没了，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大哥和二哥家都跟着我受拖累啊。”
这话说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她今天吐血的症结在哪了，估计老二媳妇过来说的就是这些。
“方队长我，就先走了。”李奶奶不想在这听人家的辛密，主动提出要走。
方队长也知道这种情况，先得把闺女说服了，才能谈治疗，要是她不配合，说啥都是白搭。
“行，今天就谢谢李大夫了。”
方队长亲自把李大夫送了出去，回来一看，方姥姥和方小翠又哭上了，他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行了，别哭了，没听大夫说小翠现在不能大喜大悲吗，你总勾着她哭干什么。”
“大夫说的？大夫说的多了呢，你还都听她的啊。”方姥姥对于上面下放的这几个劳改犯不太看得起，平时就是见到也都抬头目不斜视。
方队长不乐意跟她吵，女儿还病着呢，干脆把方姥姥给撵回家去了。
方艺晨在旁边暗暗点头，方姥姥啥忙帮不上，和方小翠在一起就知道哭，让她在这就是添乱，还影响方小翠的病情。
方队长则留下和方小翠在屋里谈了很长时间，方艺晨又被撵了出去，不过等方队长出来后，方小翠的精神面貌明显好了很多，方艺晨觉得方家人也不都是那么不靠谱的。
晚上天黑透了，方队长一个人去了李大夫那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李大夫正在屋里等着他呢。
“李大夫，求求你救救我闺女吧，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你肯定有办法的。”方队长一脸愁苦的乞求着。
李大夫叹了口气，她很理解方队长的心情，“你要知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即使会点医术，也没法跟老天抗衡。”
方队长当然明白这个理，但是现在他就只能指望李大夫了，要是李大夫也没办法，那他真的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李大夫看他这样，难免心软，说道：“这样吧，我教她一个平心静气的口诀，平时多念念，就不会郁结于胸了，当然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再有我到是可以用针灸帮她控制一下病情，不过我现在手里没有工具……”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只要告诉我要什么就行。”方队长听她这么说，精神顿时一震。
“我还是那句话，我的本事不足以治愈你姑娘的病，我只能是尽力延缓她发病的时间。”李大夫反复强调这一点。
“我明白，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不管怎么样，我方保国都谢谢您了。”方队长郑重的给李大夫鞠了一躬。
“别客气了，咱们现在就走吧，在没针灸之前，你闺女最好还是念念我这口诀，她现在心不静。”
于是方队长就带着李大夫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方艺晨家。
方艺晨开门的时候发现是他们还挺惊讶，“姥爷，我妈妈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