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眼之物不是在你手中？”宋长右疑问。
何思思送给文运的那个雕刻，上面别着的星星发卡，就是阵眼之石。
也不知道该说何思思运气好，还是文运运气好。她一回来，不费吹飞吃力就拿到了阵眼之物。
那石头挂在何思思的脖子上，愣是没有人将它与这无底洞联系起来。
锦鲤还是那条锦鲤。
文运无语地看着宋长右，摇了摇头。
上课不仔细听，跟小黑豆一个模样，一些修仙常识都记不清。
“阵眼之物不是唯一，只是设置越多，耗费的灵力越大。”李迟暮解释。
“我要下去，无底洞情况未知，你们是在这里等我，还是……”
“当然是一起，你别想甩开我们。”宋长右赶紧发话。
文运伸出双手，一手牵了一个，往下跳去。
三人在黑暗中下坠了十多秒钟，双脚着地时，黑暗已经褪去。
这是一个灰色的世界。
灰蒙蒙的天，世间万物都是灰色，失去了原本艳丽的色彩。
灰色的草，灰色的地，灰色的树木上，开着灰色的花朵。
草木茂盛，花朵绽放，本来是极其美丽的景色，因为全是灰白的颜色，显得沉闷而压抑。
三人沿着草木中间唯一的一条鹅卵石小路，一路往前走去。
穿过树林，视线豁然开朗。
一栋茅草屋出现在眼前，隐隐有炊烟从茅草屋中升起。
茅草屋旁边，赫然是一颗参天巨树。
枝干上叶子肥厚，边缘锯齿狰狞，树顶之上，盛开着一个大花朵，迎风摇曳。
花树皆是灰色，三人眼前却似乎浮现了绿色的树叶，藕色的花朵，散发着强光的影像。
天罗仙铁树。
三人对视一眼，走到茅草屋旁。
这茅草屋，也与当初发现天罗仙铁树的小精灵“小不点”的茅草屋一模一样。
厨房的灶火还在燃着，灶台上的茶壶，滚滚而鸣。
客厅的桌上，茶碗放置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桌子边坐了两个人。
一个背对着文运三人，看不清外貌，只能从衣着发饰看出是一个女子。
女子右手边，坐着一个老年人，正是逃到此处的李闵中。
李闵中睁着双眼，痴迷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女子与此处的所有物品一样，全身皆是灰白之色。
李闵中身上，较为诡异，腰部以下的衣物，已经变成了灰白，腰部以上，还是带着本来的色彩。
就如一张照片，上部分是彩色，下半部分被洗成了黑白的诡异。
“这是什么情况？”宋长右嘟囔了一声。
李闵中看着前方，动也未动，已如死尸。
那个背对他们的女子，却慢悠悠转了头，与宋长右四目相对。
灰色的双眼，如宝石般迷人。
宋长右双目渐渐痴迷。
“闭眼，别看。”
文运手搭在宋长右的肩上，手上灵力涌入，宋长右打了个激灵，人恢复意识，赶忙闭上眼睛，调转身体，再不敢看那眼睛一眼。
灰白女子这似才看到文运一般，微转脑袋，瞧向文运。
她的眼睛中光华湛然，即使是没有一点色彩，也可以瞧出女子的惊人美貌。
“咦。”沙哑的声音，从女子口中逸出。
“你也……来自鸿……一样的……味道。”似乎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女子的声音暗沉，且说得断断续续。
文运抱拳点头，对着女子恭敬行礼，“鸿蒙御林宗文运，拜见前辈。”
“鸿蒙……御林宗……竟然是……御林宗。”女子呢喃，“你们身上……还有小不点的味道。”
“是的前辈，十年前，我们在上面桃花源秘境中，见过小不点。您是蒙蒙前辈？”
“小不点跟你说的？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女子说话越来越顺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你们把花谷称为桃花源秘境？也好，谷里只有桃花，叫桃花源更贴切。”
蒙蒙垂头自言自语，一会儿抬头后，眼里的光芒消散，“你们俩可以睁眼转身了。”
宋长右与李迟暮两人这才敢转过身来。
“你们好，我叫做鱼玉蒙。许久没见到人，控制不住。”鱼玉蒙看着李闵中，轻皱眉头，“这个也是你们的朋友？要不要我解除他的幻境？”
“不用不用，仙子姐姐，这个不是我们的朋友，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们怎么可能跟这样的人是朋友。仙子姐姐，你真漂亮。我叫做宋长右，这边这位是李迟暮，与您一样漂亮的是我喜欢的人，叫文运，很高兴认识仙子姐姐。”
宋长右笑嘻嘻地坐到旁边，张嘴将三人都介绍了一遍。
鱼玉蒙看着宋长右，又陷入沉思。
曾经有个人，也是如眼前的这个男孩子般，这般的自来熟，这般的活泼好动。
只是他们最终错过了。
第391章 师傅去哪，弟子就在哪
鱼玉蒙恍恍惚惚，这么多年过去，回想起往事，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她的心早已经死了。
是了，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心死，身体也早在许久前死去。
身心皆亡。
她现在只是一缕残魂，马上就要破碎的残魂，怎么还会知道心伤是什么。
只是心中为何会这么的惘然？
“你的性格像他。”
“他？”
“长得没他好看。”
宋长右咬了咬牙，默了。
他就奇了怪了，虽然他比不得李迟暮，但也是人见人爱的美男子。
结果文运嫌弃他不好看，文蓝嫌弃他不好看，小不点嫌弃他不好看，这个仙子前辈也说他不好看！
他长成这样子，难道是他的错吗？
宋长右心很塞，哭丧着脸道：“仙子姐姐，我长得真的有那么丑吗？”
鱼玉蒙又愣了神，没有回话。
真的是太像了。
她张开手，手心处躺着一块不规则的藕色玉石。
“这个给你吧。”
本是要给他的东西，没有送出去，也永远送不出去了。
与其留在这里，陪着她碎裂，不如被人带走。有人看着念着，也是他们俩曾经的证明。
“谢谢仙子姐姐。”宋长右对李迟暮挑挑眉，美滋滋地接过。“仙子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鱼玉蒙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看着文运道：“你想要回去吗？”
“前辈，”文运迟疑道，“您说的回去是指哪里？”
“自然是鸿蒙，你来的世界。或者你想呆在这个世界？”
“仙子姐姐您等等。小运儿，刚才你就在说鸿蒙了，鸿蒙到底是什么？”宋长右心中涌起不好的猜测。
“原来他们两个还不知道。”鱼玉蒙笑了笑，缓缓站起身。“你们先谈谈吧。”鱼玉蒙将时间留给三人。
她在这里生活了万年，这里马上就要破碎，是该好好看最后一眼。
她与小不点共同生活的地方，本是清幽静美的地方，在小不点死后，一切都变成了灰白。
这本就是依靠小不点的力量构建的。
天罗仙铁树不在了，这里迟早也要毁灭。
从十年前，这里失去色彩变成灰白后，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用最后的能量，送文运回到原来的世界，还给这个世界，应有的灵气，也是她最后的忏悔。
她做的错事，太多太多了。
只是心中还是不甘啊，等了这么久，最终是没有等到，想要等到的人。
也许文运会是她最后的救赎。
她我知道，文运迟早会回到那个世界。
宋长右看鱼玉蒙走远，立马收起了笑脸，坐到文运身边，严肃道：“小运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迟暮不说一语，占据了文运另一边位置，一眨不眨地看着文运，不言而喻。
“这个嘛……”文运摸了摸鼻子，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她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事说了出来。
她说了御林宗的强大，说了鸿蒙界的广阔，说了修士的得天独道修炼资源。
宋李两人皆是不同寻常之辈，虽然吃惊，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文运失踪的十年，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不是没有想过，文运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最荒诞的想法竟然成了真。
宋长右不知道想到什么，双手紧抓住文运的手臂不放。“我不管你来自哪里，你就是你，就是我认识的文运。你现在是我们的师傅，本领都还没有教我们，要是师傅还敢丢下徒弟一声不吭地就走，你小心我欺师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