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铭身子一僵,心道:太子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他派去办事的可都是得力部下,不可能搞不定几个伙计。
看来是下毒的事情被识破,幸好他还有第二手准备。
朝心腹做了个隐晦的手势后没多久,有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殿下……那个……”
第六百零九章 明目张胆的偏袒
他一脸欲言又止,却耐不住女子哭声震天,早已传了过来。
还没吃满意的皇后板着脸嘟囔了句:“这五皇子府怎么这么多事儿?”
皇帝虽然没多说什么,却也陷入沉思。
方才,老五的反应过了。
希望只是意外而已。
萧允铭满脸息事宁人,似乎打算私下处理:“父皇,母后,请容儿臣失礼片刻。”
可他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离开,女子的哭泣声却忽然清晰起来。
此女衣衫不整,形容狼狈,满脸泪水,出场时浑身都写着羞愤绝望。
她双膝一软,跪下的同时用力磕头:“求殿下为奴婢做主啊!”
因为离的够近,众人甚至能注意到她破碎衣衫间露出的不雅痕迹。
下人们赶紧捂住小主子们的眼睛将人带走。
皇帝不悦看向萧允铭,语气中带着深意:“老五,你这内务该好好管管了。”
萧允铭态度十分谦逊:“是,儿臣知罪,还不将人带下去?”
萧允知好整以暇托腮看戏,都演到这份上了,他不信萧五会舍得半途而废。
果然那婢女“奋力挣扎”时条理分明的将冤屈喊了个清楚——
“殿下,奴婢方才只是打算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谁知那远朋楼东家竟,竟对奴婢……”
“他还说有太子殿下撑腰,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竟有此事?
虽说仗势欺人的事情常有,可这般明目张胆……
真不知该说他胆子太大,还是脑子太蠢。
萧允铭挥袖:“不可能,太子殿下品性高洁,驭下甚严,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你莫血口喷人!”
那奴婢将唇都咬出了血:“奴婢自知人微言轻,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说完她就朝桌角撞了过去。
事情都闹成了这样,显然不能不管。
然而萧允铭决定以退为进,他犹豫看向萧允知:“我相信太子殿下的为人,定是这婢女受人指使诬陷太子,此事,不查也罢!”
按照正常套路,此刻萧允知应当主动要求彻查对峙,然后吩咐人去厨房找那远朋楼东家,接着就会发现骚乱。
萧允铭特意吩咐过手下,若是行动败露就冒充远朋楼的人,演一出下毒未遂!
虽然不能顺便杀了那些皇子,但能将萧允知拉下马,也算值得。
一切都顺理成章。
然而他没想到萧允知直接笑了起来,口中说的却是——
“孤也这么觉得。”
“远朋楼东家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这婢女满口胡言,可笑之极。”
不是,您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不合适吧?
宾客们也不晓得该怎么说了,就算远朋楼的饭菜好吃吧,但是这和东家的人品也没什么关系。
而且太子殿下怎么一脸忍不住的笑意?
他还捂住嘴,肩膀都抖起来了!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人家婢女都不堪受辱一心求死了呀?
就算偏向自己儿子的皇后都觉得他这样不太妥当,故而轻咳一声提醒:“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未免今日之事被人曲解,太子你还是将人叫来对峙吧。”
就算真有此事,大不了用些手段让人改口,总之表面文章还是得做好。
萧允知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噗嗤”笑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章 程锦就是锦绣
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他看向那婢女:“你确定是孤那远朋楼的东家对你,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婢女额头还在流血,听到这话更是悲愤——
“奴婢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正是那东家程锦毁了奴婢的清白!”
萧允知肩膀又是一阵颤抖:“行吧,那就劳烦父皇让张公公去将‘程锦’叫来,孤也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萧允铭已经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出于对自己计划的信心,他还是吩咐人前往。
锦绣倒是不晓得前头还有这么一出,听说太子让她去,她就整理了一下衣服低着头过去了。
不过经过湖边的时候,她顺手一指:“咦,那是什么?”
……
张公公带着锦绣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萧允铭满意地看着张公公到父皇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又退下,而后皇帝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各位吃的如何?”
能出现在宴席上的都是人精,自然都听出了皇帝话外之音,于是纷纷告辞。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让太子在众人面前丢脸,萧允铭如何能错过这机会。
于是在宾客们离开之前开口问:“你便是程锦?”
被问话的人低着头闷闷应了声,婢女适时大喊——
“是他,就是他毁了奴婢的清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戏份倒是挺到位的,就是有观众不太给面子。
萧允知又笑起来,在其余人不解的眼神中,他缓缓道:“锦绣,你再不说话,怕是要被当成登徒子了。”
还没走出去的宾客们:??谁?太子殿下刚刚在喊谁来着?
他们忍不住转了个头,恰好看见那位“程锦”东家抬头满脸疑惑:“啊?”
“臣妾怎么听不懂了?”
巧了不是,他们也懵。
笑够了的萧允知往椅子上一靠:“孤也不懂,所以,谁来解释解释?”
慢吞吞打算听墙角的宾客们感觉身后一阵寒气袭来,连忙加快了脚步。
命和八卦,还是命重要!
既然身份已经被说破,锦绣索性也不装了,接过芍药递来的热毛巾,她擦掉脸上伪装,露出白嫩嫩的俏脸。
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女子?
她就是程侧妃?
咦,怎么觉得她这张脸十分面善?
萧允知上前解释道:“其实远朋楼的东家‘程锦’就是锦绣。”
“她开酒楼是因为不想被人当做一无是处,只能活在孤宠爱之下的深闺妇人,更是因为想借这酒楼,去帮助更多的人。”
远朋楼那被百姓们交口称赞的自助餐皇帝也有所耳闻,远朋楼为了捐粮歇业许久的事情他当然也知道,他本就因为锦绣这张脸对她印象极佳,故而此刻表情都缓和下来。
萧允知继续道:“其实孤本来是让锦绣一同参宴,但她却说既然是五弟和五弟妹的大事,她作为东家,自然应该在后厨盯着,也好确保宴席不出岔子。”
“父皇母后有所不知,锦绣还坚持每道菜送出来之前都要自己先试吃,儿臣怎么劝她都不听。”
“今日她原本还亲自下厨为父皇母后准备了饭菜,只可惜……”
皇后只顾盯着她的脸生气,皇帝却很是动容:“好孩子,你有心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孤护短小气还记仇
杏儿可听不得锦绣在她跟前被夸,于是酸溜溜开口:“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神秘兮兮换个化名?”
萧允知淡然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大张旗鼓宣扬自己做的善事,有的人偏爱默默付出。”
“不瞒父皇母后,其实鲁南赈灾之时远朋楼的举动并非孤的意思,是锦绣不计得失,将远朋楼所得和多年积累全都拿了出来。”
听到这里,杏儿又忍不住道:“她一个山野铃医,能有多少银子?说白了还不是太子殿下给的?”
所以不过是慷他人之慨,有什么好夸奖的。
萧允知寒声反驳:“五皇子妃怕是从前在霍府过得太幸福,竟忘了世上有比金银更难能可贵之物无价之宝——命。”
“任何金银珠宝古玩字画都比不过一条命,有人愿意花大笔银子去买那些宝贝,又怎会吝啬于花钱保命?”
“锦绣虽然从不曾因为救人性命而狮子大开口,出手时也从不计较得失,但总有知恩图报者,算了,这些说与你听你也不懂。”
这话仿佛在说她不懂感恩?
杏儿不服,却被萧允知那冷冰冰的眼神震慑,不敢再次开口。
但听到这话的其他人却不约而同觉得:可不是,程侧妃好心好意为了五皇子府这场宴席亲自帮忙,这位五皇子妃不领情就算了,说话怎么还夹枪带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