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第二百五十章 这是太子妃的心意
哐当一声,月落将令牌当成烫手山芋似的扔了过来,她才不要去外阁!
也绝对不要被那些脏兮兮的男人碰!
月落干的事情和处罚细节被莺歌原原本本交代清楚,锦绣不置可否,只把玩着他带来的牡丹令,从二楼窗口往外看。
大街上有官差扛着萧允知安排的募捐榜四处游走,因为郑云舒的生日,榜单又有变化。
继那位神秘的榜首之后,郑廉那十万两捐款的榜二竟再度被人踢了下去,要是掉到第三第四也就罢了,偏偏十分叫人意外的掉到了十多名,锦绣嘴角勾起笑容,老萧太狗了!
就算那天生日宴上坑了点儿东西,哪里就这么多价值万两的了?
这是故意给郑廉没脸呢!
郑家家主兼户部尚书郑廉郑大人此刻难得的阴沉了脸。
“你再说一遍,今日的榜单如何了?”
那下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用几乎赴死的语气快速重复:“今日新增大额捐款十三人,所以,所以您今日排名是,是十四!”
郑廉周身气场都散发着寒意,下人想着要死不如死痛快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今日太子殿下是带着太子妃一同来的,街头巷尾都快走遍了。”
郑廉怒极反笑:带着他郑家的女儿叫所有人看募捐榜上排名,这是让百姓都来看郑家的笑话呢?
郑云舒是没长脑子吗?这种事情也上赶着来?她就不嫌丢脸?
其实她也不想的,出门前她并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只想着压下程锦绣跟殿下出来赚些名望。
初初瞧见那榜单排名时她就眼前一黑,当下便提出自己那里也有些体己银子,不如这就添上去支援鲁南。
“其实臣妾本就有这打算,是想着再多筹一些,等府里其他姐妹们的心意一同交给殿下……”
萧允知十分贴心的点头:“云舒有心了,有你这样的太子妃,真是百姓的福气,孤定要将此事告知父皇,让他多夸夸你。”
郑云舒被夸的飘飘然,又惦记着程锦绣得到的那金口玉言的夸赞,当下便吩咐人回去取银票。
她特意算过,再有六万两,郑家榜首便能稳住,于是勘勘就取了这么些。
她想着快一些结束榜上尴尬,便让人快去快回,取来银票后萧允知忽然道:“六万两的话,排名二十四位,这数字不好听,不如孤也来添上一些,这样云舒和郑大人正好还能做个邻居。”
郑云舒还没反应过来萧允知话里的意思,就见他亲手在榜上写——
第十三位——太子妃:十万三千两。
她视线往下一转,第十四位——郑家:十万两。
她心肝脾肺肾都一块疼了。
“殿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想……”是想把那六万两算在郑家的捐款里啊!
然而萧允知温温柔柔断了她的话头:“孤知道云舒是想代表太子府捐款,但孤怎么能让你这般默默奉献,孤就是要让百姓们知道,这是太子妃的心意,就只是太子妃的!”
还笑着说:“孤好歹是个太子,怎么能让太子妃冲锋陷阵,自己却躲着坐收渔人之利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下官不配啊
郑云舒被他绕晕,便没能来得及阻止他落下最后一笔。
募捐队伍周遭围着的人越发多了,零零散散都讨论着榜上的排名。
郑云舒不知道现在该为百姓夸她菩萨心肠感到高兴,还是该为她和郑家那相邻的姓名感到焦心。
她有些纠结:要不要再拿些银子出来将家主送到榜首去呢?
可那样是不是显得她拿银子拿的太轻松了?
殿下会不会觉得那六万两是她没有尽心?
正挣扎着,不远处有个吊儿郎当的人影走进。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小人郑友德,替郑廉郑大人送善银来了。”
郑廉终于妥协,再次追加了十八万两善款,又一次成了榜首。
郑友德递过银票的时候,萧允知朝夜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趁着伸手的空档迅速往郑友德掌心塞了个纸团。
郑友德神色不变,借行礼之便将那只手十分自然的垂下用衣袖遮住:“其实咱们郑家一直在忙着筹银子,先前那十万两已经是家中几乎全部积蓄,这不,砸锅卖铁才好不容易集全族之力凑了这么些,接下来日子都要紧巴巴吃糠咽菜了呢!”
萧允知听他胡扯,也不说破,郑云舒却受不了他这胡言乱语的德行,眉头就没松开过。
郑友德表演完毕抬头一看,笑意跟长在脸上似的惊讶道:“哟,太子妃慷慨解囊,这是大手笔啊!”
说完也不等她如何反应,躬身告辞。
郑云舒心头一慌,想到郑廉得知此事后的反应,连忙对萧允知说:“殿下,这样不好吧,不如把您的名字也写上去?”
萧允知视线扫过人群:“不必,孤的名字不必特意提及。”
不然,怎么给某些人发挥的机会呢?
夜魑寻了个机会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是五殿下的人。”
果然。
郑友德刚出门没走多远就被几名官员拦下。
“郑公子,您可千万帮我们和郑尚书解释清楚啊!我们真没捐那么多!”
“下官那珊瑚了不起就值个两万两,也不清楚殿下怎么就给记成了十万四千两!”
“下官也是,下官也是啊!下官准备的那玛瑙串只是三万两买来的,也不知道殿下怎么好端端给写成了十三万二千两!”
“还有下官的东珠,就算一颗能值五千两那十颗也就五万两,殿下怎么就给下官写成了十五万两?何况它也不值那么多银子啊!”
“你们算什么,我才是最冤枉的!下官才知道先前拿来的字画是假的,最多也就是二十两吧,殿下眼光独到,竟给弄到榜首去了,下官,下官不配啊!”
一群朝廷命官,在郑友德这个无官职在身的素人面前却自称“下官”?
郑友德呵呵笑着想:配不配的,你们说了不算,那位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说的才算。
郑友德现在是打从心底里佩服太子有心计,有胆魄,有手段,还……他捏了捏手心里方才从萧允知那里拿来的纸团,心中有些迫切。
还很有道义的帮她从皇后娘娘那里带来了母亲的消息!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找不回来的才叫损失
急着看信的他并没什么耐心听这几位大人唠叨,随口应和几句就把人给打发走了。
好在他们早习惯了郑友德这目中无人的样子,被冷遇了也没疑心,只是继续自顾焦心着。
郑友德才懒得去给他们当说客,反正全郑家的人都知道自己没心没肺惯了,这点小事,忘了也不奇怪。
终于找到安静的地方将手心纸团打开,纸上那些对别人来说乱七八糟的涂鸦于郑友德而言,却是最暖心的慰藉。
母亲还活着,虽然或许寄人篱下,或许如履薄冰,可她还好好的活着。
郑友德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仆人,他的诞生只是场醉酒后的意外,他们母子本来也没想沾郑家任何光,奈何却一个被逼着入宫为质,一个不得不放浪形骸,去做那些郑家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他甚至都不敢表露出对母亲的思念,生怕反而因此害了她。
为了不让皇后发现端倪,他们母子间不敢有太多的交流,只能用每个月送去的银子传话。
五十两是我想你了,六十两是我很好,八十八两是最近不方便联系,照顾好自己……
可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用只能借着匆忙的数字和母亲说话了。
母亲不会写字,只能将想说的话画下来,她画了大大的馒头和厚厚的棉被,是想告诉他:“娘很好,吃得饱,穿得暖,不必挂念”。
她还画了个胖胖的娃娃,旁人看了肯定摸不着头脑,可郑友德却瞬间红了眼眶——那是小时候的他。
是母亲记忆里的他。
母亲在说:“娘想你了。”
将信反复看了许多遍后,他才不舍的将它在烛火中烧掉,火舌刚刚舔掉最后一片字迹,门外小厮就敲了门:“爷,家主喊您过去呢。”
郑友德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再出门时又是那嬉皮笑脸的德行。
“催命呢,这不来了吗?”
小厮连连拍着马屁:“家主对爷可真是重视,您这刚回来就要见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