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告白（4）
“简曜！”秦海瑶用力抓住他的胳膊，“你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只是弄脏一块地毯，他的反应未免过去强烈。
“海瑶……”简曜拧着眉，“我也脏了，我也脏了你知道吗？！”
眼前的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
“你……”秦海瑶怔住，“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我会消失两年吗？”简曜颓废地摇摇头，“你是个好女孩子，你比你想象的要优秀的多，你是我见过圈子里最干净的女孩，我配不上你，真的海瑶，我配不上。我不值的，我真的不值的。我就像这块地毯一样……脏了！”
那是简曜这一生最黑暗的经历。
那时候他只有十五岁，青春懵懂，对未来充满美好的幻想。
对方是他很仰慕的导演、老师，圈子里得高望重的人物，在组里一向对人温和，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好人。
简曜也是一样。
谁也不会想到，他那么仰慕的人，竟然会是一个禽兽。
哪怕是他的父母也没有想到，他们把自己的儿子交到一个什么样的人手上。
家里管的严，他从不喝酒，那天晚上第一次。
宿醉中被疼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对方狰狞的脸。
对方的手指如蛇一样抚过他的脸和皮肤，用带着烟气和酒气的嘴亲他。
他躲闪，他挣扎，他骂，他哀求……
无济于事。
他用力地咬，咬得满嘴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对方用力地打他，用最恶心的话骂他，甚至拍下他的照片威胁他，说他敢说出去就毁了他。
酒店的白床单上，他的血滴得到处都是。
男人从酒店的洗手间出来，油腻腻的大手捏着他的脸。
“简曜，你仔细听清楚，如果你听话，以后就是飞黄腾达。如果你不听话，我也有一万种方式毁了你。”
他没听话。
他抬着右手，将磕碎的酒瓶，狠狠地刺进去。
刺了多少下，不知道，只知道男人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像是一头肮脏的猪。
他想要把自己洗干净，可是满身都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他抓着玻璃片，用力割向自己。
原本想一了百了，可是他没死。
醒来之后是在病房里，母亲抱着他哭得像个泪人。
父亲那样铁血的汉子，也是双眼通红。
好在简父不是普通人。
凭着简家的影响力，这件事情被压下来，除了几个知情者，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外只宣称是导演意外事故，那部戏没有拍完就不了了之。
他被父母接回去，进行心理治疗。
医生治愈了他身上的伤，却治不好他的心伤。
原本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人，彻底失去了光彩。
母亲为了他，辞去工作，带着他出去浏览名山大川，想要让他换换环境。
他偷偷跑出去，想要一了百了，遇到秦玖。
父亲与老神仙有过两面之缘，听母亲说过他的事情之后，将他留在观里。
一呆就是两年。
这两年，他的脸上又渐渐有了笑，心上的阴影就再也抹不掉。
他无法再与人亲近，所以从来不拍亲热戏。
因为每一次，都是一种折磨。
“对不起，海瑶。”简曜抬起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是不喜欢你。
只是这样的一个我，已经没有喜欢一个人的能力。
第589章 总要有一个主动一点（1）
“不，不要说了……”秦海瑶早已经哭得快要说不出声来，两手扶着他的胳膊，她含着泪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说……对不起的！错的不是你的，不是你啊！”
与秦玖聊过天之后，秦海瑶就一直在思考她和简曜的事情。
如果说以前她还不确定，这些天来简曜的陪伴，她分明感觉到他并不像以前那样排斥她。
她想过各种各样的原因，却从来没想到会是最残酷的这种。
她无法想象，他一个人是怎么扛过来的。
此刻此刻，心里只里满满地心疼。
终于……
把实话说出来了。
说出这些话之后，简曜这么多天来压抑的心情，似乎也放松许多。
抬手拉开秦海瑶拥在他肩膀上的手掌，他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现在，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走吧！”
秦海瑶怔了怔，抬手抹一把眼睛，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凝视着简曜的脸：“这就是你拒绝的原因？”
简曜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将酒水用力灌进喉咙，润了润干涩的喉：“我配不上你！”
“胡说！”秦海瑶的声音一下子高起来，“明明错的是那个混蛋，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因为我已经完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简曜了，就像这块地毯，脏了，毁了，你懂吗？”
“我不懂！”秦海瑶含泪注视着他的脸，“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干净。”
简曜一把将她推开，“我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同情！”
尤其是……
她的同情！
“简曜！”秦海瑶跪行两步，重新回到他面前，抬起一只手掌扶住他的脸，“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听我说，我不是安慰你，我也不是同情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我爱你，你懂吗？！”
听到那个“家”字，简曜的眉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我不配！”
“简曜？”
“走啊！”简曜猛地将她的手臂甩开，“马上出去，出去！”
这些年来，他一直封着自己的心。
直到遇到她之后，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时候已经撬开他上了锁的门。
他故意疏远她，冷淡她……
心却控制不住地被她牵动，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早在他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她上了。
对方是个好女孩，他不能耽误她一辈子的幸福。
“好，你觉得你脏了对吧，你认为你配不上我对吧？好，我现在就去！”秦海瑶撑着茶几站起身，俯视着茶几上自暴自弃的简曜，“我现在就去把自己也弄脏，然后再来找你。你等着！”
赤着脚踩下地毯，她提起鞋子就往门口冲。
身后脚步急响，在她冲出门口之前，简曜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
“秦海瑶，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海瑶抬起脸，语气勇敢而执拗。
“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你……”简曜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指一点点地收紧，“我做不到海瑶，我没有办法和你亲近……”
第590章 总要有一个主动一点（2）
秦海瑶抬起手掌，扶住他的脸。
“那你喜欢我吗？”
“我……”简曜拧着眉，“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没有办法和别人亲近……难道你要一辈子和我柏拉图吗？”
那件事情在他留下的阴影，让他已经丧失与人亲近的能力，他不能亲她，更不能和她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
这才是他拒绝秦海瑶的真正原因。
“我不在乎。”
“我在乎！”
简曜吼起来。
“我们可以慢慢来。”秦海瑶扶住他的脸，“我们找心理医生，我可以等你，不管多久都可以。简曜，我求求你，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别把我从你身边推开，好不好？”
视线里的那对眼睛，如一泓秋水，明媚而清澈。
记得两人第一次拍对手戏，那是他第一次凝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会说话。
他读出她眼中的恳求，希翼和不舍。
“我已经试过了，没用的。”
“那我们就柏拉图。”秦海瑶重新露出微笑，“我们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开车去兜风，一起去旅行……我可以不和你睡一张床。如果你喜欢孩子的话，我们可以做试管，或者收养一个孩子。”
“我不同意，那对你不公平。”
“你拒绝我就对我公平了吗？”
“我……”简曜无言以对，“对不起。”
“对不起也没用。”秦海瑶故做刁蛮，“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那我就陪着你，一辈子不谈恋爱，不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