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医院之所以为不敢帮秦江手术，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去看看。”秦玖道。
“来吧！”
周礼快步向前，将她带向办公室，沈知非也从病房跟出来。
三人一起走进办公室，周礼停在电脑前，点点屏幕上的造影图。
“你看！”
秦玖两手撑着桌子，观察着电脑上的造影图。
“这是脑干供血的主动脉，如果受损会有脑出血的危险，到时候就麻烦了。”周礼抱起胳膊，脸上也有为难之色，“或者，我们先慢慢来，先处理一部分，缓解他的脑部压力。”
“不行。”秦玖伸过手指，轻点着肿瘤一侧，“这里是感知神经区，如果肿瘤再增大的话，会和神经联接在一起，到时候就更麻烦了。这就是我让你准备这种手术，而不是传统手术的原因。”
缩回手指，秦玖转过脸。
“我来操作这次手术。”
毕竟是脑部手术，肿瘤又紧临血和神经，传统的开颅手术风险太大。
这一点，秦玖把脉的时候就知道。
要不然，她也不会让周礼准备射波刀手术。
射波刀称之为刀，却并不是用真正的刀，而是用射线来达到杀死肿瘤细胞的目的。
当然，和传统手术一样，也有很大的风险。
射线如果有所偏差，同样也有可能会伤及周围的组织和细胞。
因此，同样也要求绝对的精准。
“小祖宗！”周礼眉头紧皱，“你确定？”
他知道她的针灸和医术之强，但是射波刀完全是电脑操控进行，这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秦玖转过脸：“我们的实验室参与过这个项目的研发设计工作，我会操作。”
她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所在实验室也参与过这个项目，因此对这种机器，她的操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玖儿！”沈知非伸过右手，扶住秦玖的胳膊，“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情风险很大。”
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这是医生都无法避免的。
周礼是医生，可以把所有的风险与秦家人说明，由他们来选择。
如果秦玖亲自做手术，万一秦江出事，哪怕秦家人不责怪她，这件事情就会成为她一辈子的心灵重负。
秦玖转过脸，双目明澈地对上他的眼睛。
“我不想自己后悔。”
她是医生，当然也知道风险。
可是如果不试一试，以后秦江出事，她可能会一直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去尝试。
对上她的视线，沈知非的心猛地抽紧。
当初，他起这个笔名“有悔”，就是一直在后悔当年的事情，因此他更能体会秦玖此刻的心情。
沉吟片刻，沈知非轻轻点头。
“好吧。”
“可是……”周礼语气凝重，“万一？”
沈知非轻吸口气，“出事我负责！”
周礼皱了皱眉，看看沈知非，再看看秦玖，咬牙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
“宋医生，帮秦先生准备手术！”
第579章 手术（3）
听到他的命令，宋医生答应一声，快步行到护士站，吩咐护士为秦江做术前准备。
周礼重新回到办公室，将房门掩紧，在秦玖和沈知非面前停下脚步。
“做这个手术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周礼目光深沉地注视着秦玖，“这件事情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不管结果如何，手术都是我做的。”
秦玖并不是医院的专属医生，当然也没有在这里操作手术的资格，这已经是违反医院的规定，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周礼的名义进行手术。
如果以周礼的名义进行手术，一旦手术出现任何情况，那么都要算到周礼头上。
从学校毕业到现在，周礼一直都是保持着良好的形象和百分之百的手术成功率。
如果闹出医疗事故的丑闻，将会毁掉他的职业生涯。
让秦玖做这个手术，他几乎是已经赌上自己的未来。
秦玖不通人情事故，却知道这其中的曲折。
“谢谢你。”
“不，这件事情和你无关。”周礼抬起两手，郑重在放在秦玖的肩膀，“我是医生，应该从病人的角度去考虑。”
周礼了解秦玖，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她是不会随便开口的。
这种手术称之为手术，其实也是一种化疗技术，比起普通化疗更先进也更精准。
这样的新技术在国内才处于开始阶段，能够操作机器的人都是屈指可数。
哪怕是他也还在积累经验的过程中，对于一些太精密的手术，周礼也是十分谨慎。
秦玖的才华在他之上，又参与过项目研究，对于这种技术比他更了解。
比起他来做手术，秦玖亲自操作，成功率会更高。
秦玖点点头，转过身去认识研究秦江的病例资料。
沈知非抬起手掌，搭在周礼的肩膀上。
“谢谢！”
周礼回他一个白眼，又肃起脸色。
“先让她看看病例，我去安排。”
没有人知道，三个人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里做出怎么样的决定。
二十分钟之后，秦江做好各项术前检查和准备，送进手术室，医护人员小心地将他扶到操作床上，秦海瑶与母亲、简曜等人都是退出手术室。
玻璃墙另一侧的操作室，周礼轻抬右手:“所有人出去！”
“不用我协助您吗？”助理宋医生问。
周礼轻轻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宋医生退出门外，周礼亲自走过去，将门闭紧。
沈知非坐到一旁的电脑前，侧眸扫一眼墙角装着的监控：“站到我后面。”
周礼站过来挡住他，以免被监控拍到，沈知非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医院系统后台，将监控画面利用影像残留技术调整好。
这样监控里就拍不到秦玖的操作，自然也不会留下证据。
确定一切万无一失，沈知非拉开操作电脑前的椅子，秦玖侧身坐守来，周礼则站到一边的监控电脑前，做她的助手。
进入仪器程序，秦玖熟练地调整着机器的波长和精准位置，起身站到玻璃幕墙前：“大伯，您准备好了吗？”
治疗室内，秦江轻吸口气：“准备好了。”
第580章 手术（4）
“那我们现在开始。”
秦玖回到电脑前，沈知非和周礼同时向她的方向转过脸，女孩子手指轻点，按下开始的按钮。
治疗室内，机器自动运行。
监控屏幕上，造影画面也开始进行自动展示。
周礼做这种手术并不是第一次，注视着屏幕上，模拟出来的3D画面，他的手指却是下意识地握紧。
一般来说，类似这样的手术都会分几次进行，但是秦江的情况如果分次进行，肿瘤增长会直接伤害到大脑，因此必须保证一次性杀死肿瘤细胞。
这么多的病例当中，这绝对是他经历的最棘手的一次。
抬起脸，隔着玻璃墙注视着操作台上的秦江，周礼的呼吸也是下意识地放轻。
沈知非站在二人身后，也是神情凝重。
他在乎不是规则，而是秦江的生死。
因为他很清楚，这个手术秦玖不会做后悔，如果她做了没有成功她也同样会后悔。
整个手术治疗过程只有十几分钟，对于周礼和沈知非来说，却无异于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秦江在治疗台上，接受治疗。
两个人的心也无异在油里煎着，火上烤着，每一秒每一分都无比难熬。
终于……
一切结束，机器停了下来。
秦玖打开隔离辐射的铁门，走进治疗区，周礼和沈知非都是忐忑地跟过来。
周礼按下按键，移开机器，解开固定住秦江头部的束带。
“秦先生，您觉得……怎么样？”
秦江缓缓地睁开眼睛，因为光线有些刺眼，他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适应一直光线，他微微一笑。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脑子里似乎有点嗡嗡地声音，现在好多了。”
周礼暗松口气。
不管手术结束如何，至少从秦江眼下的情况来看，他本人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也就表明手术并没有伤到他的血管和神经系统。
秦玖站到一边，伸过右手按住秦江的腕脉，看她没说话，周礼和沈知非也都是沉默着没敢开口。